第四百六十六章 我為祖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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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旭日初升,露水打濕了昏睡的陳長生。
    陳長生猛然驚醒,身體條件反射弓起進入防禦姿態。
    但一瞬間又放鬆了下來,身體舒緩的躺在坑裏。
    昨天自己竟然露出那樣的醜態睡著了,睡的異常的舒服。
    這好像是這十幾年中,自己第一次睡的那麽安穩的一場覺。
    或者說,這十幾年來第一次睡覺,沒有神魂撕裂的痛苦,沒有忍著痛苦製作傀儡的辛苦。
    就那麽平平穩穩的偷了個懶!
    陳長生躺在坑中,看著湛藍的天空,發了一下呆,隨即一躍而出。
    身上的泥土消失不見,再次恢複那副陰冷俊朗的修士模樣。
    昨天的脆弱已經是昨天的事情。
    今日依舊是那個殺伐果斷,心思縝密的陳長生!
    陳長生單手一揮,一方香案出現在山崖之上。
    香案之上擺放著一鼎香爐,香案下是一張草席。
    陳長生脫掉鞋子,端坐在香案之前,雙手虛握在胸前。
    三支點燃的素香陡然出現在手中,青藍色的煙氣平穩上升。
    陳長生端坐在草席之上,手持三根香,低聲頌訣,以敬天地。
    心中感慨於命運,慶幸於自己能夠重來一次,此次隻求無愧本心!
    陳長生在心中豪言壯誌,期許天上那些所謂仙佛能夠回應自己。
    萬法宗禁地,符文大門之中,一道玄奧口令飛出。
    陣祖端坐於幻境之中,臉上無悲無喜。
    他與陳長生本就一體,陳長生的想法便是他的想法。
    他能做的也就是當一次仙佛。
    金色符文自萬法宗升起,一氣千萬裏,眨眼便到陳長生麵前。
    “允!”
    金色符文在陳長生眼中流轉,但臉上表情卻說不出的譏諷。
    所謂漫天仙佛,最後回應陳長生的也隻有他自己!
    陳長生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微微動了一下手指。
    一口黑色棺槨從衣袖中飛出,立在陳長生身側。
    “開!”
    陳長生低喝一聲,棺槨隨即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
    祖淵緊閉雙眼躺在棺槨之中。
    陳長生看著棺槨之中那張後世讓無數生靈畏懼的臉。
    前世給自己的恐懼,也讓陳長生手指微微顫抖。
    這具身體是自己跟隨淩風前往人間時獲得的。
    原本隻是一盒碎肉,經過自己拚接出來之後,重新拚接出來了祖淵的身體。
    曾經竊取仙人軀體的自己,今日便要竊取未來魔皇的身體。
    以祖淵之名活下去,成為未來的魔皇!
    既然我無法阻止大劫的降臨,那就讓我成為大劫!
    這便是陳長生最瘋狂的想法。
    前世自己做夢都想要鏟除的人,如今自己卻要變成他。
    對於陳長生而言,自然十分痛苦。
    可這也是解決大劫最根本的方法。
    陳長生盯著眼前祖淵的身體,緩緩拔出自己腰間的短刀。
    短刀之上反射出陳長生那張略顯蒼白的麵孔。
    他心中很清楚,今日之事一旦做下,那便再無回頭路!
    自己體內原本三頭六臂的古怪元嬰如今隻剩下普通元嬰。
    一是被自家師父胡雲給劃分出來成為了一隻叫做小癟三的小猴子。
    二是被自己拿來強占仙人軀體。
    如今這三,就要用自己徹底融入祖淵的身體內。
    此後天地之間,再無陳長生,隻有魔族祖淵!
    陳長生手中短刀有些顫抖。
    激動,害怕,興奮……
    各種情緒湧上心頭,讓陳長生感覺到極度的興奮。
    我以我命入大劫!
    此後再無陳長生!
    短刀橫於脖頸之上,陳長生深呼一口氣,腦海之中走馬觀花般浮現出無數回憶。
    有今生的,有前世的。
    一幕幕如同電影撥片般在腦海之中浮現。
    手指用力,短刃劃過。
    陳長生眸子神采漸漸黯淡,帶血的短刃掉在地上。
    紫色身影倒在香案之上,腦海中的記憶定格在一襲青杉之上:
    “我老是那麽任性,那下輩子讓我來當你大師兄吧!大師兄!”
    倒在香案上的陳長生化作無數流光飛星落在棺槨之中的祖淵身上。
    變異的神魂重塑著祖淵的靈台,經脈。
    而當陳長生的神魂進入祖淵身體的一瞬間,無盡的痛苦瞬間傳遍陳長生的神魂。
    那是被歐陽拍成碎片的肉身正在重塑,這樣的痛苦如同千刀萬剮一般。
    且這種千刀萬剮正一遍遍的侵襲著陳長生的神魂。
    雖然早有預料,且自己每日都經受神魂撕裂之痛。
    陳長生以為自己能夠挺過去,但真的感受這種痛苦之時,陳長生的神魂幾近潰散!
    陳長生的神魂受損嚴重,潰散到連意識都已經模糊。
    這種竊天之行怎麽可能那麽輕易的成功,自己完全抗不過這種痛苦!
    “失敗了啊!對不起了,大師兄,我真的盡力了!”意識昏迷之前,陳長生苦笑了一聲。
    幸好自己還有仙人軀體,和靈猴分身。
    主意識的死亡雖然可惜,但也算是一種嚐試。
    陳長生那塊平安符陡然破碎。
    遠在南方正跟在白飛羽身後的歐陽猛然抬起頭,表情肅穆的看向北方。
    手中一塊腰牌隱隱發熱。
    腰牌之上能隱約看到一個陳字。
    “這小子還真是硬來啊!”歐陽苦笑了一聲,緊緊握住腰牌。
    突然,一股刻骨銘心,幾乎要把自己千刀萬剮的疼痛感,瞬間傳遍歐陽全身。
    一幾乎讓自己昏厥的疼痛,差點讓歐陽直接背過氣。://y
    死死要緊牙關,踉蹌了一下,大汗如雨,青衫濕透。
    但那一鑽心刻骨的疼痛還在不斷的傳遍整個身體。
    足以讓大修士神魂潰散的疼痛,壓在歐陽身上。
    歐陽隻感覺雙耳呼呼風聲,胸口心髒猛然一墜幾乎停止,四肢百骸被碾磨粉末般疼痛。
    隨著疼痛的轉移,原本陳長生潰散的神魂穩定了下來。
    不斷的修複著祖淵的身體,還按照原有的計劃,不斷的在祖淵身體之中勾勒陣法。
    而這讓疼痛更上一層樓,疼痛到快要忘記自己是一個人一般。
    歐陽強撐著坐在地上,手中死死握住陳長生的腰牌不鬆手。
    白飛羽發現了歐陽的異常,關切的走上前,想要扶住歐陽。
    歐陽卻艱難的抬手製止,裝作無事發生般坐在地上,從牙縫之中擠出一句話:
    “沒事的,我隻是有些低血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