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七章 推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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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彤雲低聲附在謝道韞而耳旁嘀咕道:“道蘊姐姐,他這是要向你挑戰呢。明顯要和你一較高下。真是狂妄啊。”
    謝道韞微微一笑,並不回應,心中卻知道張彤雲的感受是對的。這個李家小郎就是故意要以竹子為題,以爭高下。謝道韞並不太在意,但是卻更加的感興趣了。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李徽,但見李徽在案後的地毯上緩緩踱步,皺眉思索,半晌沒有停下的意思。謝家子弟中有人心想:別浪費時間了,裝模作樣作甚?這個人可真是有些不知所謂。
    但李徽很快停步,開口吟道:“虛懷觀天地,交友蘭梅菊。萬仞雄姿立,幹條翠羽飛。立身皆有節,雨雪不摧眉。胸有衝天誌,何須競芳菲。”
    李徽吟罷此詩,躬身行禮歸座。座上眾人一片安靜。
    謝安麵帶微笑看著李徽,微微頷首。謝道韞神情平和,但是看向李徽的眼神中卻帶著訝異和驚喜之色。張玄轉頭看著李徽,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
    座上謝家眾人有的麵容呆滯,有的微微頷首,有的目露欽佩之色。有的長籲一口氣,得到了大滿足。
    “好一首詠竹詩,老夫還是第一次知道,區區青竹,竟有虛懷之心,竟有骨節之氣,還有衝天之誌,不與俗流為伍之淡泊。好,很好。”謝安沉聲說道。
    眾人也紛紛點頭,議論紛紛。李徽此詩固然不合大晉晦澀華麗玄妙的詩文之風,略顯直白。但其詩之中以竹言誌,彰顯個性,有積極向上的意蘊,具有極強的感染力,令人感受強烈之極。
    短短片刻之間,便有如此佳作,如何不令人動容。
    “阿姐,和你那首比之如何?”謝玄不失時機的開始挑戰謝道韞。
    謝道韞笑道:“我不如也。”
    謝玄哈哈笑道:“難得從阿姐口中聽到這句話。”
    李徽沉聲道:“謝兄,謝小姐那首才是佳作,我這首其實是強行拔高格調而已。謝小姐那首是我不能比的。”
    謝安沉聲道:“謝玄,道蘊的那一首不遜李徽這一首。兩首詩角度不同,格律不同,同樣都是佳作,無分高下。今日宴飲,當真是暢快的很。玄之的笛聲,道蘊的詩經,李徽的五言,今日詠竹三弄,必為佳話。到此時,一切正好。我看宴飲到此為止,不必再有了。”
    謝玄點頭笑道:“四叔說的極是。今日之宴,當真是暢懷之極。過猶不及,到此為止。本來我還想給諸位舞劍的,留待下次吧。玄之兄,你看如何?”
    張玄嗬嗬笑道:“甚是,玄之心滿意足,大開眼界。玄之多謝謝公和諸位了。玄之也該告辭了,明日一早我便啟程,便不來道別了。”
    謝安謝玄等人紛紛拱手還禮。
    張玄看向張彤雲道:“小妹,你在謝家可莫要頑皮,好好的,不要失禮。過段時間,我命人來接你回吳興。”
    張彤雲行禮道:“阿兄放心便是,阿兄一路小心。”
    張玄再一次團團作揖,在家仆的引領下離席而去。
    張玄離去,酒宴散去。張家眾人也紛紛起身離席,相互閑聊著準備離開。
    謝安起身,對謝玄笑道:“謝玄,李家小郎便交由你照顧了,你二人要是不盡興的話,便單獨去再飲酒便是。老夫便不湊熱鬧了。”
    謝玄躬身道:“四叔去歇息吧,我和李徽確實要單獨說說話。”
    謝安點頭,看向李徽道:“李徽,老夫便不陪你們了,你和謝玄自便便是。”
    李徽見機不可失,謝安一走,人便都散了,必須要行動了。於是忙道:“謝公和諸位請留步。”
    眾人訝異看著李徽,謝安笑道:“怎麽?還有什麽事麽?”
    李徽拱手道:“在下來京城,得謝家熱情招待,感激不盡。登門叨擾,卻又兩手空空,連一包糕點也沒提著,著實失禮之極。”
    謝安嗬嗬笑道:“這有什麽可說的,我謝家什麽都不缺。再說了,老夫也知道你的難處。寒門子弟出來,著實不易。老夫還交代了謝玄,平素你遇到困難,讓他多幫襯些。你一人俸祿,養你全家上下,已然不易。聽說你還要撐起你丹陽李氏的門頭,那更是不易了。李徽,不必多想,我謝家上下不會將這些事放在心上的。”
    李徽躬身道:“話雖如此,但李徽心中是不安的。我一直在想,總的送個什麽禮物才是。想來想去,謝家高門大戶,確實什麽都不缺。於是我便自己製作了一些小玩意,覺得你們應該是沒有的。今日特地帶來,當作心意。”
    眾人都笑了起來,覺得這個李徽著實沒有這個必要。有謝家子弟心想:這李徽倒是窮的很,不送禮物也沒人怪他,卻要自己製作什麽禮物送來。這豈不是又要麵子,又沒錢花。反倒更顯寒酸了。
    謝安當然不會這麽想,他本也對什麽禮物不感興趣,但也不想讓李徽難堪。於是笑道:“哦?自製的禮物?倒要瞧瞧。”
    李徽將隨身帶來包裹提上木案,打開包裹和木盒,雙手捧了兩塊上前,遞到謝安麵前。
    謝安納悶的看著那兩枚彩紙包著的東西,皺眉道:“這是什麽?”
    李徽笑道:“這是在下製作的名為凝脂的香皂。用來洗發洗臉,沐浴清垢之物。效果是很好的。比之香澡豆皂莢之類的強力百倍。任何油汙都可洗的幹幹淨淨。而且,常用此物,可有護養肌膚之功效。用此物沐浴清洗之後,可讓人體有餘香,清潔爽快。”
    謝安驚訝道:“哦?還有這種東西,還有如此奇效?”
    李徽微笑道:“在下豈敢胡說。謝公不妨一試。適才吃酒吃菜,手上不免有油汙難以擦拭幹淨,不如謝公試一試清洗一下,可知端倪。”
    謝安笑道:“甚好,那便試一試。”
    仆役很快端來一盆清水過來擺在桌案上,謝安挽起袖子,露出一雙保養良好的手來。適才雖然用布巾擦拭了,但並未擦拭幹淨。回住處之後還需用香澡豆才能洗幹淨的。
    李徽伸手取了一塊香皂在手,撕開包裝的彩紙之後,一枚粉紅色的方形香皂露出。周圍圍觀眾人甚為驚奇,那物溫潤朦朧,形如琥珀一般半透明狀,很是奇特。而且,眾人都聞到了一股奇特的香味。
    “謝公請用,潤水之後,擦拭少許,搓揉片刻之後清洗掉便可。油汙和其他汙垢便可完全清除。”李徽道。
    謝安依言而為,潤濕手掌,接過李徽遞過去的香皂在手,隻覺得滑溜溜的甚為奇怪。在手掌中擦拭之後,將香皂放在一旁,便開始搓洗手掌。不久後掌上全是細膩的皂液。
    “啊哈,我怎麽感覺更加油膩了。香味倒是怡人。”謝安道。
    李徽笑而不語,謝安伸手入盆在清水之中清洗手掌,片刻之後,皂液盡去。仆役取來幹淨布巾讓謝安擦拭手掌之後,謝安翻轉手掌瞧了瞧,點頭道:“確實幹淨了。有趣的很。這禮物很好。”
    李徽見他似乎並不甚感興趣,知道謝安隻是客氣。事實上謝安手上並無太多油汙,用香皂清洗的效果跟香澡豆清洗的效果差不多。所以他並不以為神奇。
    想到這裏,李徽決定來個狠的。不抓住眼前的機會,香皂很難有機會推出去。於是他伸手將旁邊桌案上的一盆肉食剩下的油汙湯汁端到麵前,從腰間扯下布巾浸入其中。布巾頓時滿是油汙,淋漓醃臢。
    周圍眾人都被他這粗魯的舉動驚的發愣。張彤雲嬌聲叫出聲來,拉著謝道韞往旁邊躲避,生怕被油汙濺到身上。旁邊謝家眾人也都紛紛避讓開來。
    謝玄道:“李徽,你做什麽?”
    李徽來不及解釋,將布巾丟入水盆之中,抓起香皂一陣塗抹,然後搓洗起來。眾人這才明白,他是要展示香皂的去油汙的效能。
    “這還能洗幹淨麽?這般油汙的布巾怕是隻能丟了去。”有人低聲道。
    但見李徽一番搓洗之後,盆中水變得汙濁不堪,油花翻湧。李徽道:“請再端一盆清水來。”
    謝玄吩咐仆役再端了一盆清水來,李徽將擰幹的布巾丟入其中,一番漂洗之後擰幹攤開,雙手抓著兩角,拎在空中。
    “謝公,諸位請看。上麵可還有半點汙漬?”李徽道。
    眾人仔細觀瞧,果然,那布巾雖然是濕的,但已經恢複了白色,上麵無半點油汙的痕跡。
    “哎呦,如此神奇?倒是小瞧了。這東西叫什麽?”
    謝安終於再一次問及此物的名稱,盡管他之前問過一次。但這一次是發自真心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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