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一章 重要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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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徽聽他這麽一說,倒是開始懷疑自己醉意熏熏之下耳朵不靈光了。於是起身往柴房門口走去。
    走到柴房門口,探頭一瞧,那湯郎中正坐在道長病榻前托著腮打瞌睡,床上的葛道長依舊一動不動的躺著。
    李徽正待開口詢問,突然聽到篝火處傳來李榮的驚呼聲。
    “周大哥,你做什麽?你在做什麽?”
    李徽轉頭看去,透過樹木縫隙,他看到周澈的身影站了起來,手裏抓著一根燃燒的木柴正湊在臉上。木柴映照出他扭曲的臉,火星亂飛,眉毛胡子都燒了起來。
    李徽驚愕片刻,飛步衝來,口中叫道:“兄長,怎麽了?你這是在做什麽?李榮,還不奪下來。”
    李榮上前一把將周澈臉上燃燒的木柴奪下,伸手在周澈的眉毛胡子上亂打,將火星熄滅。
    周澈叉著手看著驚惶奔來的李徽哈哈大笑道:“莫慌,莫慌,兄弟。現在我可是完全改頭換麵了。燒毀了臉,那幫狗娘養的還能認得出來麽?我不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去做事了麽?哈哈哈。”
    李徽衝到近前,聞聽此言心中恍然大悟。原來周澈是支開自己,用柴火燒毀了自己的臉,好達到改頭換麵的目的。
    李徽心中既驚又佩,五味雜陳,緩緩跪地行禮道:“兄長,你……你……何苦如此?”
    ……
    天色微明,在周澈的鼾聲如雷聲中,李徽睜開眼睛。隻覺得頭昏目眩,口中滿是酒氣。
    昨晚喝了太多的酒,以至於宿醉難消,著實有些難受。不過李徽還是準時的醒來,這是多年來堅持早起長跑所形成的生物鍾。
    轉頭看看燭火搖弋下躺在一旁木床上的周澈,但見周澈的臉上塗著黏糊糊的燙傷藥,兩側臉頰翻卷的燙傷肌肉令人不敢直視。昨晚周澈用柴火燒傷了臉,這下真的是麵目全非了。燙傷的傷口即便愈合也不會恢複,隻會留下更為恐怖的疤痕,這張臉是真的毀了。
    李徽爬起身來走到堂屋裏,令人意外的是,湯有道居然正在忙活。他正將葛道長頭上和身上的銀針全部取出,而躺在床上的葛道長似乎身子在扭動。
    “怎麽樣?醒來了麽?”李徽忙上前詢問。
    湯有道擺擺手,神情凝重的將銀針收好,命小童取來一顆藥丸化成清水,用銀勺灌入葛道長口中。
    “好了,哎呦,我這老腰。這一夜,可真是要了老朽的命了。”湯有道直起腰來,捶著自己的後背。
    “辛苦你了,道長如何?”李徽道。
    湯有道咳嗽兩聲道:“好歹讓老朽喘口氣,給些熱茶吃。想要老朽死在這裏麽?那還是一刀殺了老朽得了,不必這麽折磨老朽。”
    李徽笑道:“人命關天,總要先救活人才好。”
    “老朽的命不是命麽?莫名其妙被你們擄來,熬了這一夜。”湯有道怒道。
    “湯郎中,我們可沒擄你來,是請你來的。你也是自己跟我們上車的,話可不能亂說。”李徽道。
    湯有道翻了翻白眼,不肯說話了。李徽倒也命李榮去煮了茶水,拿了點心來讓湯郎中暖暖身子,恢複體力。他可不想讓湯郎中死在這裏。
    湯有道剛喝了半盞茶,床上躺著的葛元忽然坐起身來,嚇了眾人一跳。
    “好了好了,可算是活了。謝天謝地。”湯有道喜道,放下茶盞上前去翻葛元的眼皮。
    葛元一把將他揮開,迷茫的看著周圍,待認出李徽之後,忽然大笑道:“哈哈哈,李家小郎,成了!成了!我煉成了。”
    ……
    太陽透過樹林的縫隙照射下來,清冷的山穀裏彌漫著淡淡的霧氣。李徽周澈和葛元三人站在倒塌的茅舍後院冶煉室的廢墟前,葛元正在眉飛色舞的說話。
    “哈哈哈,我當有多難。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原來硝石要大量才成。李小郎之前說,那火藥配比是硝石硫磺和木炭,我折騰了幾個月不成功,還以為李小郎拿老朽消遣,沒想到半點不錯。隻是比例難尋。”
    葛元咳嗽了兩聲,指著倒塌的冶煉室繼續道:“老夫試了很多次,都沒有成功,心中著實煩躁。昨日我拿裝著硝石粉未的木桶過來,一不小心將混合的木炭和硫磺給混進去了。想著反正硝石也廢了,索性煉一煉。誰知,哈哈哈,半桶倒入鍋中一點火,砰的一聲便炸了。哈哈哈。原來就是如此而已,隻是我一直搞錯了比重罷了。”
    李徽的心情其實已經激動之極,從葛元醒來到現在,他都在興奮的談論這件事。李徽也明白了他受傷的原因。他是在冶煉的時候發生了爆炸。因為這次爆炸猛烈之極,氣浪衝擊了葛元,將他炸飛了出去,並且引起了火災。
    幸好葛元的防護意識還算強,畢竟是煉製炸藥,事前穿了厚皮衣等防護措施,距離的也比較遠,這才沒有被炸得缺胳膊斷腿。但衝擊波震蕩了大腦,又吸入了大量煙氣,導致腦震蕩和輕微中毒。
    “李居士,我跟你說,之前老朽的想法一直出錯。以為要木炭多,因為木炭燒起來造成的爆炸。實際上是硝石比例更大才能引發猛烈的爆炸。真是蠢啊,我可真是蠢啊。要是木炭占主要的話,那豈不是燒炭的時候也會爆炸了?那還怎麽燒炭?哈哈哈。”
    葛元滔滔不絕的興奮的說道。
    李徽點頭道:“恭喜道長了,你做到了。那比例大致多少,可有數?”
    葛元道:“硝石八成,木炭一成,硫磺一成,大致如此。可惜東西都毀了,不然的話,可以再試一次。哎呦,完了完了,我這後院全毀了,這可如何是好?”
    葛元此刻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冶煉室毀了,心痛的捶胸頓足。
    李徽籲了口氣,平複激動的心情。黑火藥的配比已經被葛元摸清了,那也就意味著將進入全新的階段了。雖然那比例未必最精確,但從爆炸的情形來看,威力還是不小的。找到了配製比例,便可大量製作了。有了火藥,哪怕是黑火藥,武力將跨越式的發展,將有無數種可能發生了。
    “道長莫要擔心。你且養好傷。我說過,要幫你將這裏重建的。待過段時間暖和些,你傷也養好了之後,我便命人來幫你將這裏重新建設一番。讓你擁有全大晉最好的冶煉室,冶煉爐。”李徽笑道。
    周澈也道:“是啊,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不用擔心。”
    葛元點頭道:“也隻能如此了。可惜傷了周居士,這張臉是毀了。”
    葛元還以為周澈的臉也是這場災禍釀成的。李徽和周澈也不點破。
    盤桓到中午時分,湯有道觀察了葛元一上午,確定他身體無礙,李徽和周澈便準備動身離開了。
    葛元得知周澈也要走,頓時不樂意了。
    “老道好不容易和周居士混熟了,成了酒友,怎地便要走?不成不成,老道豈不又成了一個人待在這裏了。老道受了傷,難道你們沒有半點惻隱之心麽?”
    李徽笑道:“道長不是喜歡獨居麽?怎地又戀戀不舍了?周居士也是要做事的,怎能天天在這裏陪你喝酒?道長也請放心,讓李榮留下來照顧你,過兩日給你找兩個小道童來跟著你便是。總之,道長好好養傷,想要找人喝酒的話,可以進京城找我們。傷勢養好之後,你原因進城也成。”
    葛元擺手道:“進城便算了,我可不去。亂七八糟的地方,老道還是在這裏清淨清淨的好。不過你可莫要食言,我這冶煉室你要幫我造,還有,毀了的那些東西你要幫我添置。這火藥的原料可都不便宜,硝石木炭硫磺都是要花錢的。這些你都得包了。”
    李徽笑著點頭。當下命李榮留下照顧葛元,過兩日找兩名小仆來跟著葛元當道童便替換李榮回去。安排妥當之後,眾人才動身回城。
    進城之前,李徽跟那位湯有道私底下打了招呼,要求他對此行守口如瓶,不能說出去半個字。並且李徽亮明了自己丹陽內史的身份,警告湯有道,若想好好的過日子,便不可胡說八道。
    湯有道本來以為李徽是匪徒,強擄了自己去瞧病,現在發現李徽是丹陽內史,是個大官。詫異之餘更加驚恐。要知道當官的可比匪徒更加凶橫,更加不能惹。
    他其實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更沒有去惹麻煩的想法。更何況李徽還點了一下他來時路上自己透露的虧心事,治死了人和逼迫良家少女為妾的事情。這些事一旦曝光,他湯有道可就什麽都完了。雖然他是名醫,但也不過是個小角色,如何能和官府作對,那不是找死麽?
    眾人順利進城之後,將湯有道送回醫館後,李徽讓周澈先回府,自己去丹陽郡城衙門轉了一圈。畢竟今日沒有前來,總要有個解釋。隻告訴那幫官員,自己昨晚宿醉,爬不起身來,一直睡到現在。
    一幫官員倒也並不在意。當初丹陽尹羊賁可是整天見不到人影的。李徽越是如此散漫,便越是讓眾人放心,認為李徽確實是他們希望的那種人。
    當日,李徽派一名族中子弟前往石城縣。數日後,在旁係李家族譜之下多了李光這個名字,作為族兄李正的胞弟。甚至連出身之日,少年時麵頰被燙傷這樣的細節也都全部交代清楚,統一口徑。又讓李正拿著自己的親筆信去見石城縣縣令趙墨林,給李光這個人入了籍。
    從現在,周澈有了個新的身份。
    為了確保周澈的安全,出入自己家中是一件危險的事情,盡量讓周澈脫離自己宅子這處可能正在被監視的焦點之處。於是李徽便在長幹裏居民聚集之地找了一處二進小院,讓周澈搬去居住。這樣一來,周澈便更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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