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一章 西北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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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這是幹什麽?小雲,你們做什麽?”阿珠驚呼起來。
    張彤雲緩緩走來,麵帶微笑道:“阿珠妹子,莫要亂動,讓她們給你穿上喜袍,幫你梳理頭發戴上首飾。今日是你的大日子呢。收拾好了去堂上拜堂。”
    阿珠楞在當場,腦子裏想著:“喜袍?大日子?拜堂?”
    兩名婢女扶著阿珠進了房間,兩人七手八腳的給阿珠梳了頭,為阿珠插上首飾,在臉上也塗脂抹粉了一番,還為阿珠穿了繡花鞋。
    阿珠腦子裏嗡嗡的,木頭人一般的任憑她們擺布,不一會打扮停當後,一塊紅蓋頭蒙住了阿珠的臉。然後小雲兩人將阿珠扶了出來,進了正堂。
    透過薄薄的紅紗,阿珠看到了堂上香案上紅燭高燒,大紅喜字掛在當中。她還看到了李徽穿著紅袍笑盈盈的站在堂上等著自己。堂上還有男男女女不少人,都笑盈盈的站在堂上看著自己。
    阿珠身子像是僵硬了一般,感覺像是被夢魘住了一般,說不出話來,身子也動不得。
    “阿珠,來。”李徽的手握住了阿珠的手,阿珠整個人像是掛在他的手臂上一般,渾身綿軟。
    李徽抓著阿珠的手,微笑著開口道:“阿珠,你跟著我三年了,一路以來,你我同甘共苦,禍福與共,多虧你在我身邊照顧我,我很感激你不離不棄在我身邊。婚事我本打算隆重一些辦這件事,但你一直懇求我說,不要鋪張招搖,要我一切從簡,吃頓飯便是了。彤雲說,那也太虧待於你,她便自己替我們選了今天這個日子。今晚中秋團圓之夜,是個花好月圓的好日子。彤雲前早就定了這個日子,隻是沒有告訴你。想給你個驚喜。今晚都是自家人,一個外人沒有。也並非招搖鋪張。你瞧,這裏裏外外的布置,都是大夥兒一起動手的。”
    阿珠淚眼朦朧,轉頭看去。透過紅紗和眼中的淚水,她看到了外邊院子裏到處都是紅燈籠,掛著紅綢緞,地上還鋪著紅氈毯。真可謂是張燈結彩。
    阿珠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在自己待在浴房中的時候,外邊雜遝的腳步聲便是全家上下正在布置燈籠和彩帶,布置廳中拜堂的香案。原來今天所有人都知道是大日子,隻有自己不知道。
    那麽彤雲小姐自然也不是對自己不滿,她隻是故意支開自己,讓自己去沐浴,好讓人布置場麵罷了。
    阿珠激動的淚水滾落,心中百感交集。她早就盼望著能夠正式嫁給公子,雖然嘴上說無需什麽隆重的儀式,但其實心裏也希望有人見證,得到重視。
    今日這份驚喜當真是讓阿珠驚訝而感激,特別是這件事居然是張彤雲張羅的,更令人感動不已。張彤雲能有這般的心胸和態度,阿珠是沒想到的愕。她一直擔心的便是張彤雲會不高興不開心。
    “阿珠……阿珠多謝公子,多謝彤雲小姐。阿珠……嗚嗚嗚……不知說什麽才好。”阿珠控製不住自己,哭出聲來。
    張彤雲忙上前來,用帕子給阿珠拭淚,她自己也眼圈紅了。早在和李徽成婚之前,關於阿珠的身世和她同李徽同甘共苦的那段經曆,張彤雲便已經從李徽的口中知曉。
    那是一段張彤雲無法想象的經曆,在黑暗危險冰冷的居巢縣的那年冬天,阿珠從北方逃難而來,在居巢縣失去了她唯一的親人,她的母親。李徽那時候也處在極為艱險的境地,麵臨極大的危險。阿珠那時才十四歲,跟在李徽身邊,兩人同甘共苦共同走了過來。
    張彤雲心裏知道,阿珠在李徽心裏的地位定是特別的,倘若不是阿珠的流民身份,不能成為李徽的正室的話,李徽怕是早就娶了她了。
    張彤雲是個拎得清的,她不但不會因為李徽對阿珠的情感而生出嫉妒,反而心裏感激阿珠一路以來對李徽的悉心照顧。日常生活中,阿珠知道李徽的一切喜好和厭惡的東西,愛吃什麽口味,愛穿什麽樣的衣服,各種生活的習慣,阿珠了如指掌。張彤雲完全看在眼裏。
    張彤雲早就想著幫阿珠張羅這場婚事,讓李徽正式納了阿珠。她心裏清楚,這會為自己贏得更多的尊重和疼愛,而不是相反。況且她也是真心誠意的想這麽做。所以在這個中秋的夜晚,張彤雲讓家裏人全部瞞著阿珠一手操辦了這一切。
    “阿珠妹子,莫哭,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我為你感到高興。你和夫君共患難同甘苦,受了許多罪,今日也算是修得正果。快莫哭了,該拜堂了,一會還得吃席賞月呢。”張彤雲笑道。
    阿珠盈盈下拜,張彤雲連忙攙住。
    “吉時已到。快拜堂吧。”大春大聲叫道。
    “拜堂拜堂,吃席吃席。”大壯附和道。
    阿珠破涕為笑,這兩人急著吃席呢。
    李徽拉著阿珠拜了天地,李徽也不拘禮,伸手揭了阿珠的蓋頭,笑道:“便不必有太多繁文縟節了吧,新娘子大夥兒天天見,也不必藏著了。”
    眾人一片哄笑。
    張彤雲使了個眼色,幾名婢女上前對阿珠行禮,口中道:“奴婢們見過小夫人。”
    阿珠忙擺手道:“莫亂叫,可莫要亂叫,還叫我阿珠便是。”
    張彤雲笑道:“小夫人也叫的。你我情同姐妹,我大你小,自然可以叫。否則豈有規矩?”
    阿珠忙道:“那也不成,我隻是公子身邊侍奉的,不敢亂叫。”
    李徽笑道:“一個稱呼而已,不必糾結。咱們入席吧。蔣勝,大春大壯,外邊酒席擺上,今晚允許你們喝個夠。去吧。”
    趙大春等人大聲歡呼,上前對阿珠拱手道喜,然後紛紛去前宅喝酒去。李徽拉著阿珠往院子裏去入席。
    此刻庭院裏,燈火通明,張燈結彩。美酒佳肴擺滿了長案。天空中,一輪明月正掛在東方的天空,如白玉盤一般皎潔無比。庭院空氣中,桂花飄香,盛放的金菊也飄來陣陣花香。
    正是一個花好月圓之夜!
    ……
    七月中,巴蜀之地縱橫的山巒上已經有了秋天的顏色。傍晚時分,一支兵馬正在山巒掩映之下越過沮水往西北的仇池國挺進。領軍的是一名三十多歲身材高大的將領,他叫楊廣,乃大晉梁州刺史楊亮之子。
    不久前,秦國梁州楊安率軍攻打仇池國。仇池國國主楊篡求助於楊亮,楊亮曾派出兩名將領率三幹餘兵馬協助楊篡作戰。然而楊篡戰敗,加之國中宗族楊統叛變投敵,仇池國遂為楊安所滅。
    楊篡率領殘兵敗將往東敗退到漢中郡,投奔大晉梁州刺史楊亮。
    仇池國被滅之後,大晉西部防線頓感壓力巨大。之前有仇池國作為緩衝地帶,還可安守漢川邊鎮。大晉梁州刺史楊亮和仇池國關係交好,雙方甚至有認同共同先祖的共識。楊篡每次和楊亮交往,都以同為仇池宗族的話語來說辭。
    事實上,楊亮和仇池國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相反滅仇池的秦國梁州刺史楊安才是仇池國以前的一位王子。但楊篡這麽做,自然是為了鞏固和大晉的關係,在秦晉之間的夾縫裏求的生存。
    但現在,秦國滅仇池,緩衝地區已經消失,大晉漢中郡麵臨秦國兵馬的巨大壓力,自然是精神高度緊張。
    楊篡投奔楊亮之後,多次請求楊亮派兵為他攻打楊安,希望能夠複國成功。甚至向楊亮承諾,倘若能夠複國成功,便奉楊亮為仇池國國主,願意禪讓國主之位給楊亮。
    楊亮當然不傻,對他而言,仇池國國主的位置並沒有太大的吸引力。自己難道還會背叛大晉,去當什麽仇池國的國主不成?
    但是,楊亮雖然不稀罕,他的兒子楊廣卻頗感興趣。楊廣跟著父親在梁州多年,至今隻混了個五品牙將的武職。梁州多年無戰事,也無法憑著軍功晉升。父親楊亮又是個謹慎持重的,不肯輕易冒險。所以楊廣一直很是煩惱,苦於無出頭之日。
    楊篡對父親說的話,楊亮記在心裏。一天晚上,他私底下找到楊篡,跟他說了一番話。
    “我阿爺乃朝廷刺史,未得朝廷命令,他怎好出兵?更別說什麽當你仇池國的國主了。仇池國不過數郡之地,我父乃梁州刺史,說起來比仇池國的地盤還大,難道要舍大晉刺史之職麽?那是不可能的。但我阿爺不能出兵,我卻可以幫你。我手下有兵馬三幹,外加巴獠五幹,八幹大軍,足可將楊安趕出仇池,助你複國。”
    楊篡大喜過望。巴獠便是當地土著部落兵馬,雖然武備一般,但勝在熟悉地形,穿梭於巴蜀秦嶺山林之中作戰,如履平地。加上三幹梁州軍,確實是一支不小的力量。
    現在的楊篡可是任何一根救命稻草他都要抓住的,楊廣肯出兵,別說八幹兵馬,便是八百兵馬,他也希望試一試。
    “多謝少將軍,我舊部還有三幹,加在一起便是一萬多兵馬了。我們又熟悉地形,必能殺他們個措手不及,必能奪回仇池。若少將軍肯幫我,複國之後,我願將國主之位禪讓給少公子。隻要我仇池國仍在,我便無愧於先祖了。”
    楊篡精明的很,他當然知道楊廣的心思,於是毫不猶豫的做出了許諾。
    兩人一拍即合,達成了秘密協議。
    但調兵其實也不容易,雖然楊廣名義上領軍三幹,但那是梁州軍中的一半兵馬。調動這些兵馬,需要楊亮點頭。另外巴獠武裝也需要楊亮這個刺史下令才會服從。
    七月十六,楊廣以為父親慶賀六十壽辰的名義大擺宴席,當日楊亮喝的酩酊大醉,楊廣潛入楊亮書房,偷得印綬兵符,寫下令書。當晚以此號令三幹梁州軍和五幹巴獠,在楊亮尚在睡夢之中的淩晨時分率軍開拔。
    楊篡率領三幹仇池國殘兵也一同合兵,攻向仇池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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