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子.
    李程頤看到對方的瞬間，隻感覺腦子裏一陣嗡鳴。
    無數巨量的信息衝入他腦海，光是注視和感知對方的存在，他便相當於瞬間接收到足以將普通人腦子炸掉的無數資訊。
    身體迅速啟動自動保護機製，意識力飛快模糊化，不再仔細探究對方的形體信息。
    眼前的天玄子道人在李程頤眼裏，迅速模糊變成一位衣著樸素的白衣老道。
    “弟子白鹿，見過師祖！”李程頤迅速回神，恭敬抱拳低頭鞠躬。
    對方的存在仿佛一團迷霧，不是人形，那些宛如蜘蛛的身軀，在他的感知內，根本不是單純的肢體，而是某種莫名的力量的延伸。
    天玄子咕嚕一下將白蠟世界咽掉，目光細細打量眼前的李程頤。
    “原土的氣息沒想到上一世代的根苗，居然落在你身上。倒是有緣”
    李程頤心中震動。
    他獲得惡之花後，這還是頭一次，有人能看出他身上隱藏的底牌。
    惡之花的位格極高，就算之前遇到再強對手，也沒人發現過他的情況。
    也沒人認出過他的根底。
    但這一次.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緊張，天玄子微微一笑。
    “不用緊張，你師從陰月，屬閣主天手一脈，我不會害你，也不用害伱.”
    李程頤心中思緒閃爍很快居然主動放鬆下來。
    他很清楚，對方前來救援，應該主要是因為門派求援玉佩，在來之前可能天玄子祖師都不清楚他身懷惡之花。
    而且以他此時的力量，祖師若有歹意，就算穿上花神衣，也大概率不可能逃掉。
    “讓祖師見笑了。”他低聲道歉。
    “也難為你了”天玄子搖頭，盤膝坐在黑海中，其體型之大，反襯得周圍一個個死角世界宛如細小飛石，不時從兩人身側劃過。
    李程頤的身體長達萬米，但在對方麵前，宛如浮塵般，細不可見。
    也就是他散出意識力，才能勉強和師祖麵對交流。
    “敢問祖師，白蠟世界是否從今往後徹底敗亡了？”李程頤想了下，詢問道。
    “剛剛那處，隻是白蠟的一處起源世界，黑海中他們侵蝕的死角世界極多，也算是個新興勢力。”天玄子搖頭。
    “不過就近黑海中，新興勢力不少，白蠟雖強，但他們才剛剛建立道場，不足為慮。”
    隨即，他看了眼李程頤。
    “你身上沾染原土氣息，應該得到了極惡王城的部分傳承，不過如今的極惡王城，殘餘極少實力十不存一，早已破敗。你隻需小心未來遭遇花之帝王仇敵，其餘有我天聚閣在，無需多慮。”
    “是，多謝祖師！”李程頤趕緊鞠躬行禮。
    他此時才反應過來，白蠟世界，好像沒了
    他選擇的原土基地，準備將其當做未來的根據地打造的地盤，居然.一口就被祖師吞噬.
    他一方麵震撼於天聚閣祖師的實力之恐怖，一方麵卻也欲哭無淚，其實他對白蠟的印象還是蠻好的，實力夠強，性格也適合做惡念包，適合抓來做奴隸，沒想到.
    “你倒是好運，正巧貧道在附近打獵食物，若非如此，也收不到你發出的求援。”天玄子微笑道。“趁現在有緣相見一麵，你有何困惑，可當麵提出。若是等下次見麵，也不知是多少時日。”
    提到這點，李程頤心中迅速流轉，思索片刻，他抬頭斟酌詞匯，開口詢問。
    “敢問祖師，真火境界內，如何提升陰典最佳？”
    他雖然將陰典和千麵劍典結合，成就新的修行道路。但對於未來總有些沒底。
    “燃燒己身，自生造化。”天玄子微笑回道。
    “燃燒己身？可造化之爐不應該是以外物為主燃燒麽？”李程頤皺眉。
    “此乃誤解，任何事物都可放入造化之爐燃燒，但並非越多越好。造化之爐會隨著燃燒不斷堆積雜質附著內壁，強化爐身。而所有燃燒物中，最佳的，還是升華刻印後的存在。這一階段，其實隻是補全，為最終神火之後的全知方向做準備。
    燃燒自己，便是去除雜質，純化刻印。”
    “神火之後，便是全知麽？”李程頤一愣，心中微驚。
    “並非如此，全知自有範圍，神火極限後，便可凝固一方時空，探究其內萬物變化，規律，極限，等等，當你將其中的一切都研究透徹，便可接觸到全知邊緣，此為聖位。”天玄子回答。
    看起來他顯然很喜歡提攜後輩，也是，若不是這般性子，也不會接求援玉佩趕來出手了。
    “聖位？”李程頤心中將這個名字牢牢記住。
    “聖位之後，你將開辟獨屬於自我的特殊維度，此維度是有別於整個黑海其他一切的新生之物，它獨屬於你，其中一切生滅自由你決斷。維度演化發展到極致便能通過內外印證，進入黑海全知。”
    天玄子微笑回答。
    “你無需氣餒，若能跨越這一成就，黑海全知最後巔峰，便是真正的界限者。”
    說到界限者.
    天玄子眼中流露出淡淡複雜神色。
    “你有上世代傳承，或許能接觸這一層次，那是一切道路的極致，花之帝王試圖超越極致，超越界限，他失敗了，王城粉碎，其實這也算不得什麽，他必定早有預料。”
    李程頤聽著聽著，隻感覺頭皮發麻。這天玄子師祖到底什麽層麵？怎麽談論惡之花王城居然也宛若平輩指點。
    “敢問祖師，您是何等境界？”他輕聲詢問道。
    “貧道遨遊黑海，如今，也算是追逐界限之人。”天玄子歎道，“天聚閣內，如貧道這般的求道者，還有幾位。為求踏出這一步的機緣，先輩創立天聚閣，便是為達跨越界限。”
    他目光平和，看向李程頤。
    “你還小，不清楚跨越維度之後，力量強弱已不再重要。因聖位和維度圓滿之後，任何人的力量都將踏入無限，理論上，那個層次的隨意一人，都能輕易釋放無限力量，毀滅萬物。但因有其餘接近界限者的壓製，有黑海的無邊無際，此等目的，無法實現。”
    “祖師為何如此善待弟子？”李程頤一下聽到這麽多密辛，心中升起疑惑。
    “未見你之前，並無察覺，見你之後，你身上似乎有著王城傳承之外的某種東西。”天玄子摸著胡須眯眼道。
    他目光移開，眺望遠處黑海。
    “這世間，便如一片絕望的大海淵，所有人都在往下沉，隻有我等極少數，想要浮出海麵，去領略外界的一切。”
    他眼中忽地閃過一抹悲哀。
    “你讓我想到了一位故人。”天玄子一時間不再出聲，似乎沉浸在過往的情緒裏。
    他不出聲，李程頤也不敢多話。
    兩人一時間安靜下來，靜靜等待。
    不知道過去多久，天玄子回過神。
    “不用擔心王城傳承會惹來仇敵，花之帝王當年身殞，更多是因他自身破界失敗。他想要做唯一光，並非妄念，當初無數死角的花之力量都被其收集，化作唯一花，從此外界任何花都隻是凡物。失去所有原本力量。
    他已經成功一次了”
    李程頤心中震動，將所有花的力量收集起來，成就唯一花？？
    這是否意味著，原本花是具備某種力量的，隻是被王城盡數收集，失去了原本的力量？
    他這邊思緒雜亂，天玄子卻還在繼續。
    “沒人知曉當年王城是如何失敗，我等也隻知道有名為惡源的外物從未知域內涉入，幹擾到了王城計劃，最終破界失敗。若你日後接觸其他王城傳承者，可幫助調查一二，若能告知貧道，必有厚報。”
    “弟子謹記。”李程頤連忙恭敬道。
    “很好。”天玄子對李程頤還是很滿意的。
    王城傳承者不止一位，天聚閣以前也接觸過幾位，但那些都是外人，自然不如自家宗門弟子來得可靠。
    他能感應到李程頤的情緒心神，是真的誠心實意的應下這個承諾。
    到了他這個境界，一眼看去，僅僅從無數麵部細微變化，肌肉毛孔收縮弧度，體液流動速度，意識細微波動等等超細微角度，就能看出對方是否說謊，看穿對方所有心理變化。
    全知巔峰，便是這般。
    全知是一種境界，是一種融合了無數信息，知識，匯入自身能力體係後，達到的大一統境界。
    這等層次，相當於一葉知秋的超級強化版，隻要天玄子願意，他可從一個人身上的所有細節，分析推算出其過去現在一切痕跡，獲知一切信息。隻需要一點消耗即可。
    萬物在其眼中都是分解的無數粒子堆砌。除開極少數的同級強者和未知領域事物，餘者他無所不知。
    力量到了他這一層次，其實已經失去了多少的意義。
    隻要他願意，隨意念動，便能讓自己變化進化成掌控力量無限的特殊形態，然後無限製的釋放力量，毀滅任何想要毀滅之物。
    但那毫無意義。
    “可還有其他詢問？”回過神，天玄子再度道。
    李程頤深知這次機會難得，下次就算再攢齊求援玉佩所需的功勳，也不一定能碰到這個級別的祖師。
    從對方的語氣來看，整個天聚閣，這樣級別的祖師也不過隻有幾位。
    於是李程頤絞盡腦汁的迅速列出自己想要知曉的難題。
    很快，他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背上的惡之花印記。咬牙下了決斷。
    “敢問祖師，可否知曉如何避開王城悲劇重演？”
    花之帝王兩任都死了，如今他是第三任，如果繼續按照惡之花安排的道路按部就班走下去，他怕自己也會死，也會逃不過劫難。
    按照老路前行，再強他能強過第一任花之帝王？
    所以他必須找到真正更強的道路，超越前兩任！
    這個問題，瞬間讓天玄子有些沉默下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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