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姐及時走了過來。
    她擋在喻唯一身前，隔開孫夜雪，禮貌道：“這位小姐請您冷靜，喻小姐也是我們的顧客，有什麽事都好商量。”
    “她是你們的顧客？”
    孫夜雪笑了。
    輕蔑掃了眼櫃姐身後的喻唯一，笑出了聲。
    “你看她全身上下的衣服有幾個logo，全都是便宜的地攤貨，她能買得起chanl新款？以前在孫家，還能撿我不要的衣服穿，現在搬出去了，隻能穿三無產品了。”
    孫夜雪挽上顧北城的手臂。
    將他往前拉。
    刻意在喻唯一麵前秀恩愛，甜膩道：“北城，看在我的麵子上，你把喻唯一身上這條裙子買了，賞給她。”
    “夜雪，咱們先走吧。”
    “恩？你不願意花這點錢給她買條裙子嗎？”孫夜雪抬頭看他，隨後又看向幾步外的喻唯一，“北城都不想你髒了他的錢，你說你……”
    孫夜雪站的位置正對著店鋪門口。
    視線裏裝入男人高大的身影，他從外邊走了進來。這人先前她見過，也是在ifs商場，隻是沒來得及去要微信，對方就匆忙走了。
    饒是見多了帥哥的孫夜雪，心髒也怦然跳動了。
    她下意識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今天出門她換了個發型，也化了一個精致的妝容，算是人群裏吸引人的美女了。
    他往這邊走來了。
    目光好像也是落在這個方向。
    盛世迎麵走過來，就在孫夜雪動了動唇，試圖打招呼的時候，男人徑直從旁側走過。她轉過頭，就看見他朝喻唯一走去了。
    廳裏氣氛微妙。
    盛世走到喻唯一跟前，低頭看她。
    也不知道是這條米白色的裙子太素了，還是別的什麽，總之她臉色不算好。
    沒掛著那抹甜軟的笑。
    盛世順著她視線所及的方向看去，就看見幾米外站著的那一男一女。進門的時候他聽到一些碎語，好像就是這女的在逼逼叨叨。
    說什麽沒有logo的衣服。
    買不起chanl品牌店的衣服。
    要買一條裙子賞給誰。
    盛世低頭問喻唯一，示意那邊的兩個玩意兒：“你認識？”
    喻唯一抬頭看他，“我姐姐和她男朋友。”
    孫家的人。
    小門小戶，難怪沒見過。
    盛世仔細看了看她試穿的裙子，給出意見：“裙子掛在衣架上看著一般，你穿上身還不錯，去把其他幾條也試試。”
    “恩，我去換一條。”
    喻唯一應著。
    隨後跟櫃姐一起去了二樓。
    女人身影完全消失在台階上，盛世才收回視線。
    他側眸瞥了眼旁側的人，孫夜雪迎上他的目光，就在她打算主動說話時，就聽見盛世說：“我給她買的衣服很廉價嗎？”
    孫夜雪微怔。
    她沒懂他的意思。
    一旁的顧北城像是看出了這是誰，他連忙拉住孫夜雪的手，暗中拉扯她，示意她閉上嘴趕緊走。
    女人沒理會他。
    全部心思都放在盛世身上。
    她注視著這個讓她第一眼見著就心動的男人，細下嗓音，道：“先生，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不是你說她身上穿的衣服沒有logo，全都是低價品？”盛世往沙發上一座，往後仰靠，隨後掀開眼簾慵懶看過去，“你有什麽高檔貨，拿出來我見識一下？”
    這會兒孫夜雪懂了。
    正因懂了，她麵露難堪。
    這人非富即貴，喻唯一身上的衣服是他買的。沒有logo才是最貴的奢侈品，全部都是高端私人訂製。
    “先生，我其實是跟我妹妹開玩笑……”
    “你不是很有錢嗎？要買條裙子賞她？”盛世打斷她的話。
    男人眉宇間浮現厲色。
    眸光更是冰冷。
    他抬手指了店鋪櫥櫃一圈，“這廳裏所有貨你包圓全買了。”
    聞言，孫夜雪皺了眉。
    chanl一件衣服不算貴但也不便宜，買下專櫃所有衣物那就是一筆巨資了。孫家繁榮的時候，孫夜雪個人買不起，更別說現在孫氏企業搖搖欲墜。
    這男人可真有意思。
    她見他長得好，才熱情地搭腔，他卻給臉不要臉。
    孫夜雪冷下態度，她沒理會顧北城一而再再而三的拽拉，走上前跟盛世理論，“先生，且不說我是在跟我妹妹開玩笑。就說禮貌，您覺得您說這些話有對人基本的禮儀嗎？”
    “夜雪！”
    顧北城趕忙打斷她。
    “別說了夜雪。”
    “我為什麽不說？我都受欺負了，你還在旁邊看戲，有你這麽做男朋友的嗎？”
    “別說了！”顧北城握緊她的胳膊，低聲提醒她：“這是盛世！”
    前兩年榕城五大家族宴會。
    他遠遠地望過席位中央，模糊地見過盛世一眼。看不清樣子，但能記得大致的輪廓。
    榕城圈子裏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想在榕城平安立足，別惹盛世。”
    他不像商圈裏的老狐狸那樣背地裏耍陰招整人，他是打直球，說打你就打你，從來不挑日子，下手狠厲。
    這些，孫夜雪自然也知道。
    所以，在聽見顧北城這聲低語提醒那刻，女人背脊都僵了，垂在身側的手顫抖了幾下。
    前陣子榕城大學校慶。
    婉兒在學校說話急了點，都沒跟盛世正麵打招呼，就說她惹了他不悅，便被辭退了。
    韓伯伯不僅沒給婉兒撐腰，反而還低眉順眼地迎合盛世。
    再看向沙發上的男人，孫夜雪已經不敢去看他的臉了，“盛先生……”
    “刷卡啊。”
    “盛先生這些衣服太多了，我的錢不夠……”
    盛世沒跟她囉嗦。
    男人招來店鋪的經理，吩咐道：“店內櫥窗衣架所有的衣服都打包好，送到孫家宅院，讓孫平堂付款，就說是他女兒買的。”
    “盛先生……”
    “好的盛少。”
    孫夜雪和櫃姐的聲音一同響起，廳裏所有的櫃姐都忙了起來，全部都在打包。
    看這陣仗。
    這絕對是要把衣服都送去孫宅。
    爸爸本來就夠生氣，公司資金運轉不靈，這要是又付一筆購物的巨款，孫平堂真的要動手打她了。
    看著孫夜雪惶恐驚慌的樣子，盛世又說：“孫氏企業涉嫌珠寶犯罪，資方撤資，導致公司資金鏈斷裂，年底員工的工資都發不出來。”
    “本來我對一個小珠寶公司沒什麽興趣，被你這麽一攪合，興趣上頭了。回去告訴孫平堂，元宵節過後盛太集團派人去收購，讓他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