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阿世,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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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時。
    廚房裏。
    進來前溫暖簡單詢問了孫嫂有關烘焙食材和器具的擺放處,此刻,女人走到櫃門前,仰頭望了眼門把手。
    確實很高。
    溫暖踮起腳,伸手夠了幾下也沒能夠到。下一秒,眼睛裏映入男人指骨分明的手,他輕鬆握住門把,打開了櫃門。
    傅承禦站在她身後。
    男人磁性的嗓音盤旋在她頭頂,“拿什麽?”
    溫暖:“蛋糕粉。”
    他拿了下來,遞到溫暖眼前。女人接過,客氣說了句謝謝,便準備好過濾篩和稱重器,戴好一旁的皮卡丘卡通圍裙,洗了手開始準備。
    期間他幫她拿了許多東西。
    在稱重白砂糖的時候,溫暖注意著稱重器上的數字,沒去看後方的男人,“不用聽了幾句有關我懷孕生子的話,就一直拿同情的目光看著我。樂寶不是為你生的,是為我自己。”
    溫暖將稱好的白砂糖倒入蛋糕粉中。
    她直起身。
    偏頭的瞬間,餘光瞥到身後男人的臉。溫暖微頓,抬眸看了他一眼。視線裏,傅承禦薄唇稍抿,眉心蹙得有些緊。
    他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很直白。
    沒有任何隱藏,匆匆瞟一眼都能夠讀懂。
    目光溫軟。
    有自責也有心疼。
    這個眼神在其他人身上出現不稀奇,但出現在傅律師臉上就很罕見。溫暖認識他至今,就沒見過他幾次。
    尤其是他對著她的時候。
    溫暖內心沒什麽波瀾,注意到他襯衫上沾上的麵粉,女人伸手幫他拂掉:“我早前就想和你說,你飛機失事發生意外片段性失憶,忘記了很多事包括曾經我和你的事。忘記後的你有人情味兒了,比以前好。”
    傅承禦沉默。
    失憶是假的,剛找到她那會兒無法接近他。正巧遇上空難,就借著那個機會造了個謊,還請盛世幫忙圓了一下,那廝圓走他一棟海景別墅。
    下一秒,溫暖又說:“其實你以前也不錯,良好的教育造就出你骨子裏的素養,即便性格孤僻冷傲,對人對事還是很斯文禮貌的。”
    “隻是我們倆關係不好,所以你對我總是冷著一張臉,客氣的恭維都不會給予。如今你忘了,我終於成了跟你毫無關係的普羅大眾裏的一員,也就得到了你禮貌的尊重和斯文的客套。”
    “距離上次離開f國,已經過去六年多時間。六年後再次踏足,一方麵是作為唯一的朋友,想為她和盛總送句祝福。另一方麵,我也想從片土地,從根源處去釋懷曾經。”
    “以後就能跟你和平相處,將身體本能對你的排斥降低到最小,這樣就能讓樂寶心情愉悅地治病,快樂長大。”
    “說這麽多我是想表達一個觀點:我現在生活很好,所以你不需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我,也不需要因為得知我的過往而自責。”
    說到這,溫暖唇角有了淡淡的笑意。
    她注視著傅承禦,語調口吻仿若一個相識多年卻已經陌生的故人,調侃道:“不然日後哪天恢複記憶,你又要找我麻煩了。”
    男人眸色暗了下去。
    神情複雜。
    有鏡片的遮擋,並不是很明顯,溫暖也沒發覺。她說完便繼續去忙手頭上的事,井井有條地做著烘焙的準備工作。
    她好像說過就忘。
    情緒沒什麽變化。
    傅承禦卻覺得心口堵得慌,仿佛塞了一塊積了水的棉花,沉甸甸的。
    他想說句什麽。
    喉嚨卻哽住,遲遲沒說出半個字。
    直到喻唯一牽著樂寶走到廚房門口,她喊了他一聲:“傅律師,你帶樂寶去玩吧,阿世的生日蛋糕我來做,暖暖在旁邊指點我。”
    男人回過神。
    他扶了一下臉上的鏡框,與喻唯一禮貌點了一下頭,隨後走到樂寶跟前,牽上兒子的手離開了廚房。
    父子倆走後,喻唯一才靠近溫暖,輕聲道:“傅律師好像臉色不是很好。”
    “不清楚。”
    “他站在你身後,而且挺明顯的。”
    “……”溫暖手上的器具沒放,抬頭往後看喻唯一,朋友間打趣道:“我已經二十八歲了,過了那個看見美色就挪不開眼的年紀。”
    “你也承認傅律師有點姿色?”
    溫暖頓住:“……”
    她細細端詳了喻唯一數眼,“唯一,我發現自從你失智變成六歲,恢複正常後那股機靈勁兒就留在身體裏了。”
    說話不正經。
    喻唯一美眸輕揚,柔聲說:“生活中保留童真,更有色彩更歡樂。”
    -
    入夜。
    從維多利亞大酒店出來,走在後方的許特助將外套給盛世披上,“先生,太太說她和溫小姐林小姐外出玩,今晚不回家了,您明天還有行程,先回總統府吧?”
    聞言,盛世劍眉蹙起。
    頃刻的功夫,許特助就覺得周身的溫度低了幾度。
    下著雪的夜晚真冷。“……”
    半小時後。
    古斯特在總統府外的林蔭道上停穩。
    車廂暗淡無光,坐在後車座的男人更像是與窗外的黑夜融為一體。許特助看他沒有要下車的意思,也不敢說什麽,打開車門先一步走了下去。
    他攏了攏身上的大衣,繞過車身走到車後方。
    拿出手機給喻唯一發了條信息:“太太,我接先生回來了,但是他沒下車。他看起來有些生氣,我不敢說話。”
    【喻唯一】:“十分鍾後他就下來了。”
    許特助不理解。
    不過,太太真是料事如神。差不多就是十分鍾,副駕的車門從裏邊打開,盛世下了車。
    聽到聲音,許特助立馬走了過去。
    從副駕下來的?
    他下意識側眸掃了眼車內,眼尖的許特助瞥到了副駕前貼著的皮卡丘貼紙都被撕掉了,一個個耷拉堆積在一旁。
    所以——
    先生生太太的氣,就去撕掉太太的皮卡丘貼紙?
    好像有那麽一點點幼稚……
    當然,許特助不敢說老板很幼稚,就算在心裏嘀咕也不敢……
    聽到男人走遠的踩雪聲,許特助連忙鎖上車追了上去。開門進入玄關,屋內漆黑一片,盛世開了廊上的照明燈,一邊換鞋一邊不悅道:“在外麵玩瘋了,燈都不留。”
    他脫下大衣掛在櫃子裏。
    隨後邁開步子往前走,走路期間拿出手機給喻唯一發信息。
    “溫小姐和林小姐比我還重要?”
    “出去玩上頭了就把我忘到九霄雲外了,喻唯一你現在越來越不重視我了!”
    “喻唯一,家裏停電了,電閘在哪找不到。”
    “……”
    打了一句話,盛總又刪掉。
    再打一句,再刪掉。
    來來回回編輯了十幾句話都沒發送過去,最後隻發了句:“老婆,明天我沒有形成,全天都有空,你在哪玩?我去接你。”
    消息送達的同時,“叮咚”的脆響信息提示音從客廳傳來。
    盛世頓了一下。
    他轉了方向,聞聲朝沒開燈的大客廳走去。剛走了幾步,照明燈光忽然全部亮了起來,’砰砰‘幾聲禮花聲傳來。
    彩色的亮片熙熙攘攘飛舞在空中。
    眾人雀躍的驚呼聲也湧了過來。
    盛世的目光排開了這些,第一眼第一時間穿過一切落在推著蛋糕朝這邊走來的喻唯一身上。蠟燭的光影映照在她身上,她抬眸看向他,美眸中有亮光。
    她說:“阿世,生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