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我不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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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溫暖的話,喻唯一回道:“她背著我們享福。”
    溫暖似懂非懂。
    往候機室走的過程中,喻唯一打了好幾個噴嚏。溫暖幫她攏了攏衣服,叮囑道:“榕城入秋後氣溫降得快,多穿些衣服別感冒了。”
    喻唯一點頭應著。
    不是榕城降溫,而是有人在背地裏罵她。
    還能是誰呢?
    下不了床的林夏嘛。
    -
    五個小時後,飛機落地f國。
    四季如春的國都,步入十月氣溫也不低,很適合喻唯一這類畏寒的人養胎。
    盛世下午便外出忙公務。
    回到總統府已是夜裏。
    他脫了外套換了鞋,進入客廳,見妻子坐在貴妃椅上看書,糕糕乖巧地趴在她腳邊。盛世朝她走去,坐下的同時伸手摟上她的腰。
    親吻她的臉頰。
    他看向她正在翻頁的《心理學案例》,道:“約了醫生,明天陪你去做產檢。”
    “恩。”
    “媽不在家嗎?”盛世問。
    “媽媽傍晚去陵園了。”喻唯一說。
    她合上書本,抬頭便看見盛世眼內閃過的不悅。在他心裏,代尊不算父親,而是仇人,他並不想讓母親去祭拜代尊。
    但刻在骨子裏的教養,又讓他尊重盛明月的意願。
    喻唯一懂他的想法,她將手裏的書放去茶幾上,挽著他的手臂親昵貼近,“我有點餓了,想吃你做的烏冬麵。”
    孕早期她的食欲不算好。
    每天吃完營養師準備的三餐就很不錯了。
    所以,盛世特別希望她能多吃些,多吃半塊水果他都高興,更別提聽見她說餓了想吃麵。
    喻唯一又說:“還想多吃一個荷包蛋。”
    盛世摟著她往餐廳方向走,低頭看她時眼神寵溺,話音中帶著笑意:“嗯,我去做。”
    與此同時。
    城市西南一隅,皇家陵園內。
    管理員領著盛明月兩人沿著鵝卵石小道,穿過被雨打濕的草坪,來到一方安靜的墓園,映入視線的就是周圍蔥綠的海棠樹。
    不同於曆屆總統的陵墓,代尊的墓區比較荒涼。
    除了海棠。
    一無所有。
    他生前名聲盡毀,沒有民眾買花托管理員送進來祭奠。加上盛世獨攬大權,坐穩了如今的高位,圈內人都知道盛世與代尊不和,紛紛避嫌。
    墓前僅有的一束已枯萎的黃菊。
    是上半年清明節時,l國的現任總統秦宗過來放下的。
    盛明月這趟過來什麽也沒帶,隻牽著一位紳士儒雅的西方男人。她站在迎風處,吹過海棠樹枝的微風拂到她身上。
    借著天邊殘霞微光,盛明月眼神冷漠地注視著墓碑上男人的黑白照片。
    劍眉星目。
    輪廓分明。
    這是他近些年的寸照,神情冷峻淡漠,眉宇間沉澱無形的厲色,儼然一副上位者氣場強大、穩操勝券的樣子。
    “這是我第一次來陵園看你,也是最後一次。”
    “曾經在代公館的時候我跟你說過,這輩子我做的最後悔的事就是跟你在一起,這個想法持續至今都沒改變過。”
    “我怨恨你,從你幫著秦木蘭那天開始。我如今找到了陪我走完後半輩子的人,你已經不值得我浪費時間去恨了。”
    “這些年我做的最多的夢,就是當年去到代公館,好心贈給你那支膏藥讓你認識了我。我同情你,賠上了我的半生。”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希望時間能倒流。重回到那日,我一定說服父母和代家合作,把正在被代家人奴役的你給解決掉,讓你連活著的機會都沒有。”
    盛明月一字一句,清晰有力。
    她眼神冰冷地注視著墓碑,繼續說:“生前纏了我這麽多年,隨便回憶一件事都足夠讓我食欲不振。所以,死後別跟著我惡心我了。”
    起風了。
    兩旁的海棠樹葉颯颯作響。
    盛明月握緊身旁男人的手,道:“你以前不是說,我讓你做什麽你都會做嗎?我現在僅有的念頭就是不想被你打擾,請你履行自己的承諾,盡早離開。”
    音落。
    女人從口袋裏拿出一枚老舊的戒指。
    手工雕刻的。
    戒圈上有一朵海棠花。
    盛明月沒有半點猶豫便扔了出去,戒指砸在堅硬的大理石墓碑上,發出‘咚’的一聲脆響,隨後滾入草坪中消失了。
    她牽著身旁男人的手轉身離開墓園。
    半個眼風都沒留下。
    在女人背影完全消失在墓區入口的刹那,裏頭的風也停了,蔥綠的海棠樹像是忽然失去了生機,一寸一寸走向枯萎。
    -
    走出陵園大門,盛明月鬆了男人的手。
    她禮貌與對方道了聲謝。
    男人回了個禮便徑直離開了,作為龍套演員,他還得去趕劇組的場。
    見盛明月出來,老管家連忙走上前。女人臉上沒什麽表情,隻是情緒有些低落,他張了張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便安靜地陪她沿著油柏路往前走。
    神鬼之說一向存在。
    半年前大小姐回到榕城定居,盛家祠堂的算命先生來找過她幾次,管家當時也在場,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本該進輪回的人遲遲沒走。
    戀戀不舍留在人間。
    大小姐說,她其實能感受到那個人的存在。她獨自坐在老宅搖椅上看星星的時候,海棠花開她去賞花拍照的時候——
    一個月前她感受不到了。
    祠堂的老先生說,已故的人本來就不該留在世上。執念讓他留下,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會失去方向,變成孤魂。
    他找不到路了。
    但始終記得要回家,回明月所在的地方。
    兜兜轉轉一個多月他也沒能回去。
    如果不能讓他心甘情願離開,進入輪回,他就會在找尋回家的路上慢慢消失,永生永世都不會再存在了。
    盛明月搭乘最近的一班飛機回了榕城。
    走時她給盛世發了信息,對方叮囑她注意安全,好好休息。她也跟他道歉,說以後不會再沾跟代尊有任何關係的任何事。
    回到盛家老宅是當地淩晨三點鍾。
    明叔跟著她先後進院子。
    沿著防滑的鵝卵石小路往前走,途經後院木製柵欄旁,管家餘光裝入院內那兩棵半年前移植過來的海棠樹。
    原本茂盛的樹木,一夜間枝幹萎縮。
    枯了。
    第二天上午花匠來了老宅,仔細檢查海棠樹。得出的結論是樹根壞死,沒有救圜的餘地。
    其實這兩棵樹移植過來的時候就怏怏的。
    花匠就下了定論說活不了。
    後來它奇跡般地活了,還在五月份花季的時候開了滿樹的海棠花。
    世事難料。
    活得好好的樹一夜間就死了。
    明叔在後院與花匠交代:“麻煩您把這兩棵死樹砍了運走,種兩棵新樹苗過來,還是種海棠。”
    說完,老管家回了屋子。
    傭人們正在打掃衛生。
    有個年輕的女傭打開了櫥櫃,不小心掉了本相冊,裏頭的照片零散落了一地。明叔連忙走過去幫忙撿,拾起第三張老舊照片——
    是大小姐和姑爺的合照。
    男人拿著一枚雕刻著海棠花的銀戒,正往女孩纖細的手指上戴。
    這張照片他印象很深,因為是他抓拍的。
    他依稀記得當時偷聽到的牆角,阿澈姑爺送大小姐自己親手做的戒指,他說:“明月,我最寶貴的東西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項鏈,我把它做成了戒指送給你。”
    “這意思是戴上了就不能取啦?”
    “可以取。”
    “恩?”
    “你不要我的時候就可以把它扔掉,人的一生很長,總對著一個人會看膩。你以後喜歡上別人,我可以成全你的。”
    “這樣啊——”
    “……你會不要我嗎?”
    “當然不會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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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外話:我把代尊以前的名字,由年華改成明澈了。改了很久了,但防止最開始看的寶貝不知道,我這裏提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