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天空上所有修士無不大驚，眼中射出匪夷所思的光芒。
    謝歡的九大元神淩空而立，各自掐訣，驅動著法寶，擋在緋瞳的九大無相血魔前方。
    “這怎麽可能……”
    緋瞳也迷惘了一刹，眼神立即恢複清明：“有意思！”
    她輕吐三字，聲音冷若寒冰，已經沒了先前的戲謔與輕鬆，下一瞬間，就仰頭尖嘯，“殺！”
    身後長發如血瀑逆揚，衣袂間萬千怨魂同時發出刺耳嚎叫。
    天空頓時分成十多塊混亂戰場，九尊無相血魔和謝歡的九大元神展開驚天廝殺，恐怖的能量亂流激向四方，震得明無塵的結界和護島大陣明滅不定。
    金木等人又驚又喜，內心五味雜陳。
    他們無不是坐鎮一方的霸主，自視極高，雖然謝歡的名頭這些年如日衝天，但在他們認知中，不過是個天賦極高的小輩，想達到他們一樣的實力和地位，至少還要千年修行……
    可眼前恐怖的戰鬥，徹底顛覆了他們認知。
    其中大腦最為空白的就是徐宏和偃無涯，徐宏是一路盯著謝歡成長的，視其為眼中釘，一路都欲拔之而後快，但每次都拔不掉，幾次之後，居然就成長到了讓他難以理解的地步。
    偃無涯更是驚得已經說不出話，反而沉默，甚至抑鬱了。
    謝歡在傀儡之上的造詣，就不在他之下，此番展現出的種種神通，大成聖體，九大元神，更是驚天動地，聞所未聞。
    他陡然間覺得自己老了。
    旁邊的墨樞與偃無涯對視一眼，露出濃濃的疑惑和不可置信，如果謝歡的傀儡之術真如偃無涯所言，那怎麽可能在法體雙修上，也取得如此恐怖的成績？
    偃無涯苦笑一聲，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釋，若非親見和親驗過，任誰說自己也不會信。
    無相血魔的三麵分別施展出魔功，哭麵的淚珠化作「噬魂毒雨」，笑麵獠牙間迸發「心魔漣漪」，怒麵噴吐出三昧真火，橫掃長空。
    謝歡的劍陣被擊的千瘡百孔，九大元神雖然擋住了片刻，但也被壓製到極限，不斷後退。
    “盡頭，果然是盡頭的實力！”
    金木瞳孔驟縮，臉色再次陰沉。
    緋瞳第二次催動無相血魔的時候，散發出與他旗鼓相當的力量波動。
    金木的雙手再次捏緊，先前的問題再次浮上腦海。
    徐宏聞言，臉色驟變，同樣變得緊張，思考著自己是否要出手，出手的話有幾人可以幫自己？單憑自己一人或者商盟的力量，絕無可能抗衡眼前道隱，隻能自取其辱，灰飛煙滅。
    忽然，謝歡雙手結印，全身氣勢陡然攀升，體內仙徽驟然亮起，璀璨星光如銀河傾瀉，順著經脈流轉全身。
    刹那間，原本被壓製的聖體金光染上一層琉璃般的剔透光澤，三十二勝相虛影隨之蛻變，化作晶瑩剔透的琉璃寶相，每一尊都流轉著星辰般的輝光。
    九大元神同時震顫，周身法寶光華大盛——神鋒劍紅黑劍氣暴漲如龍，九獄鎮龍塔幽光凝實如墨玉，轉月寶輪時空漣漪層層擴散……
    「元宗化真魂訣」的元神之力與聖體金光、仙徽、蒼龍等力量交融，竟在謝歡背後顯化出一輪朦朧星環，浩瀚氣勢湧向血海，竟將無相血魔的威壓擋住！
    “轟！——”
    天穹因為這變化而扭曲，虛空被雙方的力量對峙而撕碎，被扯開一道道漆黑的缺口。
    鏡皇的琉璃結界和護島大陣再次承壓，龍神島雖然被護住，但地脈內傳來不堪重負的呻吟。
    “這是！——”
    所有人都是瞳孔驟縮，麵容變得無比嚴肅。
    “化神中期！”
    徐宏臉色驟變，脫口而出。
    長老會成員都滿臉驚容，前段時間擊敗張雲華還是化神初期，現在直接晉級中期，是先前藏匿著，還是這段時間突破的？
    盯著謝歡一路成長的修士，如徐宏、琉眠、童童、霜刺等人，無不是極度震驚，內心五味雜陳。
    “這小子……真可以啊！”
    金木半晌才回過神來，眼中精芒閃爍，讚歎不已，但聲音中還是隱含憂慮。
    就連他都未曾看穿謝歡的真實境界。
    “化神中期……這就是你的真實境界，以及全部實力嗎？”
    緋瞳瞳孔內映照著血紅與琉璃交織的光輝，聲音冰冷而低沉。
    多少年了自她踏入化神盡頭，早已忘記被人越階挑戰的滋味。
    那些所謂的天驕，在她眼中不過螻蟻般的存在。
    可眼前這個男子，竟以化神中期之軀，硬撼她苦修千年的血魔大道！
    緋瞳指尖不自覺地掐入掌心，猩紅血珠順著指縫滲出，在衣袍的「無間血河」紋路上暈開一朵妖異的血花。
    “這就是‘器’的威能嗎？謝歡，你越強……我越興奮啊！哈哈！”
    緋瞳忽然亢奮的大笑，雙臂張開，血海沸騰，億萬怨魂從血海中掙脫束縛，圍繞著九尊無相血魔，殺向謝歡的九大元神。
    “殺！——”
    無相血魔三張麵孔同時扭曲，六臂揮舞下，每一擊都裹挾著「七煞噬魂咒」的猩紅符文，所過之處，連法則都被腐蝕出漆黑的裂痕！
    “轟！轟！轟！”
    兩股力量悍然相撞，萬物慘烈破碎，極度的混亂不堪。
    “哈哈哈哈——”
    緋瞳癲狂而肆意的笑聲如血刃刮骨，穿透肆虐的能量風暴，在整片戰場回蕩，仿佛享受到了極致的快感。
    “瘋子！”
    幾乎所有修士都暗罵一聲。
    謝歡雖然擋住了九尊無相血魔，卻承受著巨大壓力，聖體金光都被血煞腐蝕，肌膚如萬蟻啃噬，每一寸血肉都傳來劇痛。
    並且九大元神上傳來腐蝕之痛，元神身上全是「七煞噬魂咒」，被血光裹挾，侵蝕到本源。
    “就算你有中期修為，大成聖體，半龍之身，九大元神，仙胎，諸多靈寶、古寶、劍陣，足以發揮出媲美盡頭的實力，但那隻是媲美，而非真的盡頭啊！”
    緋瞳停止了癲笑，淩空踏步向前，衣袂間血河翻湧：“化神盡頭的法則領悟與意誌淬煉，你可曾觸摸？
    “這條修行之路終點的生死頓悟，你可曾勘破？
    她指尖輕撫淚痣，眼中血芒流轉如星河：“還有那超脫仙凡界限的終極一問——何為永恒？你又可曾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