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匪明白老頭子的意思，他是希望唐匪能夠團結所有能夠團結的力量，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人。
    譬如鍾道隆，譬如鍾天闕，譬如軒轅明鏡。
    譬如鳳凰。
    為了複仇，他連自己的家族親人都拖下水了，還有什麽是不可以犧牲的呢？
    心狠手辣，喪心病狂。
    可是，全世界都可以這麽說他，隻有唐匪不能。
    因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唐匪，都是為了唐匪那死去的的父母親人，為了那些和他把酒言歡並肩作戰的將士兄弟。
    心早已死，隻有一具軀殼在人間苟延殘喘。
    複仇！
    這是執念也是野望。
    唐匪看向老頭子，出聲說道：“我能做的，我都會做。我不能做的，我想方設法會做。”
    “但是，我們的做事方法不一樣.正如你不能成為我一樣，你也不能強迫我成為你。那樣的話，我們就都失去了自己。想要成事，反而更難。”
    “我還有自己嗎？”老頭子反問。
    “沒有。”
    “那我還有什麽好失去的呢？”
    “.”
    “不過伱說的話倒是有幾分道理，按照你擅長的方式去做事吧，隻要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那就足夠了。如果我非要逼迫你去做自己不願意做或者不擅長的事情，反而容易露出破綻。”老頭子出聲說道。
    唐匪看向老頭子，鄭重說道：“我會努力，會竭盡全力。”
    “嗯。”老頭子點了點頭。
    “怎麽到了新星之後，一天到晚的總是苦著張臉呢？還沒你在舊土的時候生活的開心.怎麽？成大娘不在，人生少了很多樂趣？”唐匪調侃說道。
    “那裏可以逃避一切，這裏一切都逃避不了。”老頭子聲音悶悶的說道。
    唐匪深以為然，出聲說道：“有時候我也會思考，會反思，我們千辛萬苦的跑到新星到底是不是正確的選擇在舊土上雖然環境惡劣，缺吃少穿的，但是，至少我們每天麵對的是可以戰勝的敵人和對手”
    “到了新星之後，發現自己的敵人不可戰勝，對手數不勝數卑躬屈膝，小心翼翼。每天都提心吊膽的，活得還不如舊土上麵瀟灑快活。”
    唐匪打量著老頭子溝壑縱生顯得有些陰沉的臉頰，笑嗬嗬的說道：“我都懷疑鳳凰墜機事件是不是你安排的？”
    “要不然的話，舊土那麽大，鳳凰怎麽就偏偏乘坐逃生艙掉到了恨山？偏偏掉到了我麵前？偏偏又被我撿回家？世界上哪有那麽巧合的事情？”
    老頭子冷笑連連，瞥著唐匪說道：“是我讓你撿她回去的？你要是不貪圖人家的美色，你能把人撿回去？你要是不撿，她就會被狼吃了，被狗啃了，被食人蟻撕的骨頭渣子都不剩.哪裏還會發生後麵那麽多的事情？”
    “這麽高難度的布局，就是鍾道隆親自出手都做不到我一個生活在舊土上的糟老頭子，我憑什麽能做到？我有本事把一個膚白貌美的小公主送到你麵前？”
    “真不是你？”唐匪眼神狐疑的問道。
    自從他知道老頭子是機械之族魯家的嫡係血脈之後，他就開始懷疑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因為他們是搞機械研究的，人工智能這一塊也沒有人能夠和他們相抗衡。
    他們可以在鳳凰身邊布置一場判亂謀殺，也有能力控製他逃生艙墜落的方向，甚至老頭子還知道自己那個時間點正在恨山打獵.
    這不是精準投喂嗎？
    天上掉餡餅，他能夠接受。
    但是天上掉下來個小公主，這是不是有點兒太過分了？劇本太浮誇了？
    “當然不是我。要是我的話，我寧願便宜小胖也不便宜你.”
    “那沒用。”唐匪搖頭，說道：“就算你把人送到小胖麵前，小胖也會扛回去交給我來處理。”
    “.”
    老頭子啞口無言。
    “算了算了，不是你就不是你吧。”唐匪說道：“我就是隨口那麽一問.你要是當真有那個本事就好了，咱們複仇的成功率也就高一些。”
    “你那是什麽語氣？本來就不是我”老頭子沒好氣的說道，他聽得出來唐匪話中的敷衍和懷疑。“我要是有那個本事，我自己就能夠把鍾家人一個個解決了，還需要用你？”
    “這麽說來，我和鳳凰就是天降奇緣”
    唐匪輕輕歎息，說道：“老天爺把她送到我麵前，就是想讓我對她家人複仇.你說說，這老天爺是不是很壞？它這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啊。”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我不相信天意，我相信科技。”
    “.”
    “對了，有件事情要告訴你。”唐匪笑著說道：“因為我在機械大賽上的優秀表現，鍾道隆給我任命了一個禁衛隊副隊長的職務”
    “宮廷禁衛隊？”老頭子眼睛一亮，出聲問道：“能不能想辦法到鍾道隆身邊？如果能夠到他身邊，我們就有機會隨時掌握他的出行動態.籌劃得當的話，甚至有機會從源頭上解決問題”
    他說的從源頭上解決問題，那就是要解決鍾道隆。
    鍾道隆死了，群龍無首，帝國必然會陷入一陣混亂之中。
    那個時候，他們便可以渾水摸魚，趁機起事。
    唐匪搖了搖頭，出聲說道：“暫時還不清楚，需要聽從他們的安排。不過，鳳凰的建議是讓我到鍾天闕身邊。”
    “鍾天闕？大皇子？”
    唐匪便把鳳凰的分析複述了一遍，老頭子聽了之後連連點頭，說道：“鍾道隆身邊有陳風雷，這條老狗一日不除，別人就休想取得鍾道隆的信任。你去了之後，怕是陳風雷對你日夜盯防，反而不利於你的行動。”
    “鍾天闕是儲君，是未來的國主。如果能夠得到他的信任，你就可以獲得更大的權柄。”
    “而且，他的經驗智慧遠不如鍾道隆，有很多操縱和施展的空間。放長線，釣大魚。鳳凰的才智，遠在她兩個兄長之上可惜了。”
    “可惜什麽？”
    “她與大位無緣。”老頭子出聲說道：“鍾道隆首選的繼承者還是鍾天闕，上次的拉稀事件並不能動搖他的位置.鍾天意那邊最近有什麽動靜？”
    “不知道。我有段時間沒有看到他了。”唐匪說道。“應該是那件事情之後，他刻意的把自己隱藏起來了。”
    “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了。”老頭子自信滿滿的說道：“他既然選擇走上了奪嫡這條路，而且行跡暴露，那就隻能一條路走到黑。不然的話，等到鍾天闕登上大位，他的日子可就煎熬了.”
    “所以，他是我們可以利用的對象？”
    “鳳凰不是建議你去鍾天闕身邊嗎？你就去幫鍾天闕打擊鍾天意吧。你出手越狠，打的越是厲害，就越是能夠得到鍾天闕的信任和重用。”
    “我明白了。”唐匪點頭，說道：“我會做好一個金牌狗腿的本職工作。”
    “這確實是你擅長的。”
    “.”
    “鳳凰對那個位置依然沒什麽想法吧？”
    唐匪看了老頭子一眼，說道：“沒有。我覺得時機還不成熟。”
    “嗯，順其自然。”老頭子也沒有勉強，說道：“所有的事情，都會向著我們設定好的軌跡推進的。”
    “這是期待？”
    “這是預言。”
    “再過段時間就是除夕夜了，這是我們來到新星之後過的第一個春節.你要不要回來看看？”
    老頭子沉默片刻，出聲說道：“不方便。”
    老頭子自然是想回去看看的，想要陪著唐匪和小胖一起過節。
    畢竟，從小到大，他們爺仨一直在一起，從來都沒有分開過。
    可是，他也清楚這是多麽危險的事情。
    倘若他的行跡敗露，那就會把唐匪和小胖推向險境。
    前期所有的努力都功虧一簣不說，怕是仨人都要踏上逃亡之旅。
    忍！
    小不忍則亂大謀。
    “我明白了。”唐匪點頭。
    唐匪從見麵的地下室出來，走在燈火輝煌的街道上麵。
    走了一陣子，就聽到熟悉的賣糖炒栗子的聲音。
    “栗子，好吃的糖炒栗子.”
    “古法炒做的栗子”
    唐匪笑嗬嗬的走到賣栗子的大爺麵前，說道：“大爺，還認識我嗎？”
    栗子大爺看到唐匪，大吃一驚的模樣，說道：“那個.少年郎？”
    “少了兩個字。”唐匪表情嚴肅的說道。
    “標致少年郎。”
    “答對了。”唐匪對著栗子大爺豎起大拇指，稱讚說道：“大爺好記性。那麽長時間沒見，還一眼就能夠把我認出來。”
    “像你這樣.特別的年輕人還真是少見。而且，你一下子買那麽多的栗子，我能記不住？”大爺笑嗬嗬的說道。
    心想，幸好自己反應的快，不然就說出心裏話了。
    “嗯。為了讓你記憶深刻，再給我來十斤栗子。”唐匪說道。
    小胖喜歡吃栗子，上次買的十斤栗子被他一個人給解決了，自己都沒吃上幾顆。
    “沒問題。”大爺手腳麻利的開始裝栗子，這次沒有問唐匪能不能吃完。
    “還是二十星幣一斤吧？”
    “還是二十星幣一斤。”大爺答道。
    “那個家夥.上次我幫忙付款的那個家夥，他最近有沒有來買栗子？”唐匪問道。
    “沒有。”大爺說道：“我也好久沒有見到他了。”
    “看來我的錢他也還不了了。”唐匪說道。
    “他看起來不像是那種會賴賬的人，下次一定會還給你的。”
    “你怎麽知道他不會賴賬？”
    “長得那麽好看的年輕人，到哪裏賺不回來兩百塊錢？”
    “.”
    沒想到這賣栗子的大爺竟然是個顏狗，顏值就是正義？
    “大爺，我今天沒帶錢，能不能下次再給你？”
    “小夥子，別開玩笑了。我們這是小本經營，慨不賒賬。”
    “.”
    “給我也來十斤。”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賣栗子的大爺抬起頭來，看著那個熟悉的白衣少年，高興的說道：“哎呀，小夥子，你來了有一陣子沒見著你了。”
    又對唐匪說道：“你們倆還真是有緣分，你來了，他也就來了。”
    唐匪看著白無心，問道：“今天帶錢了？”
    “沒有。”
    “沒有？”唐匪有種不好的預感。
    “看到你在，我才來的。”白無心理所當然的模樣，出聲說道：“上次欠你兩百星幣，加上這次一起還。”
    “我什麽時候說過要再借你兩百星幣了？”唐匪沒好氣的說道。
    “你不借的話，上次的兩百星幣不就打水漂了嗎？”
    “什麽意思？”唐匪眯著眼睛打量著白無心，出聲說道：“我這次不借你兩百星幣，那我前麵借你的就不還了？”
    “不是不還，是沒機會還。”
    “你現在不就可以還了？”
    “現在沒錢。”
    “我第一次見到比我還不要臉的人。”唐匪說道。
    白無心皺眉，說道：“我並不覺得你這是在誇我。”
    “你的感覺是對的，我這確實不是在誇你。”唐匪出聲說道：“我是在抨擊你不要臉。”
    白無心點了點頭，麵無表情的看向唐匪問道：“借不借？”
    “你這是借錢的樣子？就像是我欠你什麽似的。”唐匪氣憤的說道：“不借。”
    白無心轉身就走。
    “哎，小夥子”賣栗子的大爺出聲喊道：“我給你拿幾斤栗子，你先拿回去吃？”
    唐匪瞪大眼睛看向大爺，說道：“你剛才不是說你小本經營，慨不賒賬嗎？”
    “你有錢，所以不賒。他沒錢，所以賒一下也無妨。”大爺說道：“也不過就是幾斤栗子而已。”
    “你這不是看人下菜碟兒嗎？”唐匪沒好氣的說道。
    “嘿嘿嘿”大爺咧嘴笑了起來，露出滿嘴的大黃牙：“都是可憐人，自然要互相幫襯著這樣大家的日子才有盼頭。”
    “我也是可憐人，你怎麽不幫襯我？”
    “你不可憐。”大爺把秤好的栗子遞給唐匪，說道：“白衣鑲金線，不是富豪就是書院.鳳凰城的這句話，你沒聽過吧？”
    唐匪這才發現，自己被皇室衛隊從書院接走，直到現在還穿著白鷺書院的學生服。
    “他呢？他也穿著一身白衣服。”
    “他身上的白衣布料粗糙，而且都洗的發黃了”
    “你倒是長了一雙好眼睛。”
    “見的人多了多少懂得分辨一些。”大爺說道。
    唐匪付了錢後抱著栗子轉身離開。
    白無心回到福利院後，正在玩耍的孩子們立即圍了上來。
    “無心哥哥回來了。”
    “無心哥哥今天去哪兒了？”
    “無心哥哥有沒有給我們帶好吃的？”
    白無心看著孩子們期待的眼神，說道：“沒有。”
    說完，抬腳走進了院子裏麵。
    小狼趕了過來，低聲嗬斥道：“你們就知道要吃的？無心哥每天都有事情要做，哪裏有空給你們買吃的？”
    “你們沒錢，無心哥就有錢了？他去哪兒找人要錢？”
    “無心哥每次出門都會給我們帶吃的”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兒小臉委屈的出聲說道。
    “他有錢的時候，自然會帶的。帶不回來的時候，你們也不許吵”
    “是，小狼哥哥。”
    “對不起，我們錯了。”
    “我們再也不找無心哥哥要吃的了。”
    ——
    小狼看著眼前一群大小不一的孩子們，輕輕歎了口氣。
    哪個孩子不喜歡吃零食啊？
    也隻是無心哥出門的時候，他們才能換一換口味改善一下生活。
    唐匪跟蹤白無心來到了福利院門口，恰好看到了這一幕。
    他對著小狼招了招手，把手裏捧著的栗子遞了過去，笑著說道：“這是你們無心哥給你們買的，走的時候忘記拿我給你們送過來了。”
    “真的？”小狼一臉狐疑的問道。
    “這還能有假？”唐匪把手裏的栗子塞到小狼懷裏，說道：“趕緊接著吧，我還得回去賣栗子。”
    說完，轉身就走了。
    (ps：新的一月，有月票不少年？還有美少女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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