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兄弟，這才是我們最火熱的兄弟。”
    “幹，這一杯我陪你喝。”
    “首領，我沒奶了能不能加碗奶？”
    ——
    什麽叫做設身處地？
    什麽叫做將心比心？
    什麽叫做感同身受？
    博古蠻牛等人不會使用這些繁瑣的詞語，也不明白它們所能夠表達的意思。
    但是他們的心裏就跟大熱天喝了冰啤酒大冷天喝一碗熊奶湯一般的舒坦
    有時候出門打野的時候，也是能夠劫持到鳳凰軍的一些生活物資的。
    啤酒的滋味他們也品嚐過，當年唐厲將軍給族人送了不少還送了太陽能冰櫃。
    他們覺得唐匪這番話簡直說到他們心坎裏麵去了，一下子就把他當作了自己人升格為蠻族最火熱的兄弟。
    嗯，這也是唐匪想要達到的目的。
    他看得出來，雖然有小胖的身份加持，但是這些蠻人仍然對他們帶著很濃鬱的防備色彩。
    從他們禁止沈清平以及鳳凰部隊進入蠻人洞窟就能夠知道他們此時的態度。
    願意接納小胖和小胖他哥，但是對鳳凰人特別是鳳凰軍隊仍然心懷敵意。
    腦漿子都打出來了，這仇恨一時半會兒是化解不了的。
    如果唐匪因為小胖的關係，站出來說大家應當冰釋前嫌化幹戈為玉帛那才是腦子有包呢。
    所以，順勢而為。
    唐匪仰臉，把碗裏紅乎乎的熊奶湯一飲而盡。
    其它蠻將也有樣學樣，仰著大臉把碗裏的熊奶湯給幹掉。
    他們覺得唐匪喝奶的姿勢很瀟灑
    這一次，甚至都沒人舔碗底。
    而且，讓博古他們心生歡喜的是，唐匪沒有嫌棄他們的熊奶。
    他們也清楚，這種東西一般人應當喝不習慣，從身邊那個小姑娘的表情就能夠知道。
    他們又不傻。
    可是，唐匪完全沒有那麽‘嫌棄’的表情，他不僅僅喝了，還喝了兩碗。
    自己一片赤城之心的獻上了族裏最奢侈的土特產
    誰願意被嫌棄啊？
    不得不說，唐匪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完全符合他們蠻人的審美。
    就跟為他們量身打造的一般。
    唐匪學蠻人抹了一把嘴唇上的糊糊，這才看向博古說道：“博古首領，你說的，也是我想說的。你們要做的，也是我要做的。”
    “我們和鳳凰人不共戴天，隻要我還活著，隻要我還活一天.我就和兄弟們並肩作戰，為那些死去的蠻人兄弟報仇雪恨。”
    博古握住唐匪的手，一臉感激的說道：“謝謝，謝謝，你是我們蠻族最火熱的兄弟.隻要我們蠻族有一口奶喝，那就那口奶就給我們的好兄弟喝。”
    果然，蠻人的性子直。
    投我以桃，報之以李。
    別人對我一分好，我便還以整顆心。
    “.”
    鳳凰不忍直視。
    唐匪這種做派，在蠻人這裏簡直是降維打擊。
    明明小胖才是他們蠻族族長的兒子，可是現在都沒人注意到他了。
    小胖自己還美滋滋的坐在那裏舔碗底呢.
    所有的風頭都被唐匪一個人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唐匪一人身上。
    他仿佛就是天生適合站在聚光燈下麵的英雄人物。
    鳳凰突然間有些恍惚，縱觀史冊，是不是每個能夠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的天選者都能夠和民眾打成一片或者打成一片？
    “不，我來了，是要帶領大家過上更好的生活的。”唐匪並不‘接受’博古那口奶的饋贈，正色說道：“說實話，一路走來，我的心裏很難受。”
    “太苦了，我的蠻人兄弟太苦了住的是這見不得光的洞窟，吃的是.吃的是什麽？”
    “沙蟲。”蠻牛接話：“一會兒你們就品嚐到了。沙子裏長出來的蟲子，可鮮美了。”
    “.”鳳凰。
    “.”魯私語。
    “(”小胖。
    滿臉期待是怎麽回事兒？
    “嗯，吃得是沙蟲，喝得是熊奶沒有沙發電視，沒有冰鎮過的啤酒，沒有冬暖夏涼的衣服.”
    “病了去不了醫院，老了還得幹活孩子讀不了書，學習不到最先進的知識.”
    “不能再這麽下去了，我們必須得做出改變.我們要有舒適的房子，吃得飽，穿得暖，有肉吃，有酒喝，有書讀”
    “怎麽能喝一口奶就滿足了呢？我們得有喝不完的奶.甚至到了一定情緒的時候，還能泡一個熊奶浴”
    “.”
    蠻人將領們一臉呆滯的看向唐匪。
    熊奶浴？
    那得擠多少頭金剛熊的奶水才行啊？
    做夢都不敢這麽想。
    再說，他們平時也不洗澡。
    除了下雨的時候。
    吃得飽穿得暖有肉吃有酒喝有書讀.
    這台詞怎麽有些熟悉？
    當年有位姓唐的將軍也是這麽對他們說的。
    雖然到現在還沒有實現。
    “這話.有些耳熟。”博古摸著大胡子，陷入了回憶狀態：“當年唐厲將軍也這麽和我們說過。”
    “哦，那是我爹。”唐匪說道。
    “.”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向唐匪。
    這小子.竟然是唐厲將軍的兒子？
    你爹當年沒有兌現的諾言你再來忽悠一次？
    “小將軍如何稱呼？”
    “唐匪。”
    “呀，都姓唐。”蠻牛高興的喊道：“他果然是唐厲將軍的兒子。”
    “.”唐匪。
    你就說他們直不直吧。
    聽到唐匪是唐厲將軍的兒子，蠻族首領們對他的態度越發的親近。
    雖然當年唐厲將軍把他們蠻族帶進了坑裏，但是，他自己不是也一起跳了嗎？
    唐厲將軍說過，隻要他活著，就一定會說話算數。
    唐厲將軍死了
    所以，他說話不算數也情有可原。
    “小將軍蠻族也可以過上這樣的生活？”博古有些不太確定的問道。
    這些話聽了好些年，唐厲將軍說過，小唐將軍也說過.
    到底能不能成心裏一點兒底氣都沒有。
    “當然。蠻人也是人，蠻人的命也是命。”唐匪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我們要做些什麽？”博古激動的問道。
    “和鳳凰人作戰。”唐匪出聲說道：“當然，這得講究技巧。不能輕易把咱們蠻族好漢的性命給白送了。”
    “什麽技巧？”
    “這個嘛”唐匪瞥了小胖一眼，說道：“我雖然是小胖的大哥，但我畢竟不是蠻族，有些話也不太好說”
    “小胖是我們蠻族族長的兒子，你是小胖的大哥，那就是我們自己人。”博古一臉認真的模樣，出聲說道：“再說，唐厲將軍是我們蠻族最火熱的朋友，也是我們蠻族唯一信服的首領.”
    “我們蠻人的性子比較直，有什麽說什麽。小將軍盡管開口，你說什麽我們都信。我知道，你不會害我們。”
    “是的，大哥不會害我們。”小胖出聲附和。
    習慣性的去肯定.
    博古寵溺的看了小胖一眼，這是大哥的兒子，也是他的親侄子.
    當年大哥娶了一個人類的醜女子，看起來瘦不拉幾的沒幾把力氣也幹不了什麽重活.
    但是全族的人都知道，大哥是為了蠻族作出的犧牲。
    唐匪很是欣慰的拍拍小胖的肩膀，關鍵時刻還是需要個捧哏的.
    小胖身份特殊，他的認可更有說服力。
    “既然蠻族兄弟把我當作自己人，那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唐匪深受感動的模樣，出聲說道：“我們都知道，鳳凰軍隊占據了獨山主峰，有地利之險。”
    “又有源源不斷的物資保障和強大的火力支援，我們想要硬拚是不現實的。我看過蠻族兄弟的衝鋒.說實話，我的心裏很欽佩。”
    “都是英雄，是暗夜神庇護的勇士。雖然沒成能功，但是我們的士氣打出來了。”
    唐匪來的時候提前做過功課，知道蠻族信奉的是暗夜神，也就是月亮大神.
    也隻有到了夜晚，月亮出來的時候，他們才能自由的出來活動。
    就跟藍星上麵火焰神社信奉火焰神，也就是太陽神一般。
    他們認為，當太陽出來的時候，才能夠給人類帶來光明和溫暖。
    “他們害怕我們，鳳凰軍害怕我們。”
    “真的？他們害怕我們蠻族？”博古雙眼放光。
    “千真萬確。”唐匪毫不心虛的點頭，說道：“你們也看到了，我和他們的沈清平將軍是最火熱的朋友.他親口告訴我的，鳳凰軍隊害怕你們。”
    “首領，我就說.隻要咱們一直打，就一定能夠把他們打服。”
    “首領，今天晚再衝一次吧？這次我保證拿下山頭。”
    “人類最怕死了.不像是咱們蠻人.子彈打在身上，就跟撓癢癢一樣。”
    ——
    “都閉嘴。”博古出聲吆喝道。
    等到所有人都停止嚷嚷後，博古看向唐匪，恭敬的說道：“小將軍，你繼續。”
    唐匪滿意的點點頭，這些蠻人.雖然沒讀過書入過學，但還是挺懂得尊師重道的。
    有些人整天坐在教室裏，老師在上麵講他在下麵講.
    還有人偷偷。
    不要臉。
    唐匪覺得自己鋪墊的差不多了，這才開始進入主題，說道：“首先，我們要知道，我們的主要敵人是誰。”
    “鳳凰人那麽多，鳳凰帝國的軍隊也那麽多，並不是每個人都是壞人，每個軍人都是我們的敵人，對不對？”
    “對。”在唐匪的引導下，蠻將的思維開始發散開來：“唐厲將軍是好的，殺死唐厲將軍的是壞的。”
    “答錯了。”唐匪打了個響指，說道：“如果我們蠻族和所有帝國軍隊開戰，我們是打不過的。”
    “可是，我們可以團結那些好的，和那些壞的開戰.那就一定能夠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
    “小將軍，哪些是好的？要向誰開戰？”
    “嗯，這個問題問得好”
    ——
    看著坐在人群中間侃侃而談的唐匪，魯私語小聲嘀咕：“又蒙了一大群。”
    鳳凰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視線一直落在唐匪的身上，輕聲說道：“我相信他能做到。”
    “.”
    魯私語轉身打量著鳳凰，心想，你也被忽悠瘸了？
    想起她和唐匪之間的關係.
    嗯，毋庸置疑。
    晚飯吃得是沙蟲，沙子裏長出來的蟲子。
    白白嫩嫩的，手臂粗細，跟蚯蚓一樣，都屬於無脊柱物種。
    有烤沙蟲，沙蟲粥，還有一大盆新鮮欲滴的筍尖.據說原本是采來喂金剛獸的。
    鳳凰和魯私語吃了一些筍尖，唐匪吃了一隻烤沙蟲，小胖倒是不挑食，每一樣都試過
    並且覺得很好吃。
    胃口真是太好了。
    吃過飯後，博古蠻牛等人告辭離開，把這巨大的祭殿留給了客人。
    唐匪便知道，這是讓他們打地鋪
    畢竟，地上已經鋪好了獸皮毯子。
    一間屋子，兩男兩女
    在蠻人看來很合理。
    又不是不夠睡。
    他們蠻人將士有時候十幾人或者數十人睡在一個洞窟裏麵呢。
    小胖剛才吃的太撐，倒頭就睡。
    魯私語在角落找了個位置，也躺了下去。
    她平時沉默寡言，話就極少，現在鳳凰來了，她就更不願意說話了。
    唐匪看向鳳凰，主動邀請：“出去走走？”
    有一段時間沒見，唐匪確實想要和鳳凰好好聊聊。
    更何況他們之間還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在他離開恨山的時候，正處於和鳳凰之間的‘冷戰’之中。
    也不是冷戰，隻是不知道應當如何相處才好。
    唐匪顛覆了鍾氏皇族對鳳凰帝國的統治，把整個鍾氏皇族都給一股腦兒的帶到了舊土.
    鳳凰也知道了唐匪的真實身份，清楚鍾氏皇族是對不起他們的。
    嗯，反正就很矛盾。
    “嗯。”鳳凰點頭。
    倆人沿著來時的路往外走去，很快就來到了洞窟隱蔽的入口處。
    守夜的蠻人知道唐匪和鳳凰是族裏的客人，也並沒有限製他們的自由。
    殘月懸在鐵灰色的天穹，朔風如刀，削過連綿起伏的沙丘。
    白日裏被曬得滾燙的紅色礫石此刻正滲出刺骨寒意，鹽堿殼在靴底碎裂的脆響驚動了蟄伏的沙蜥，暗紅鱗片擦過岩縫時簌簌落下一捧細沙。
    倆人來到了戈壁中一處凸起的大石頭上，唐匪伸手拍拍石頭表麵上的灰塵，說道：“坐一會吧？”
    “好。”鳳凰大大方方的在石頭上坐下。
    唐匪坐在鳳凰的身邊，看著夜空中那輪明月，笑著說道：“我沒想到你會過來.”
    “私語傳信到恨山基地，讓小胖到獨山這邊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要對這些蠻人動手了。”鳳凰輕聲解釋道。
    “你知道小胖的蠻族身份？”唐匪好奇的問道。
    “不知道。”鳳凰搖頭：“但是，你既然到了獨山，那就一定是想著從這裏打開一道口子.”
    “我相信你一定能夠成功，所以我就來了。畢竟，等到你們長驅直入的時候，或許我可以幫上一些小忙。”
    “.”
    唐匪轉身看向鳳凰，久久的沉默不語。
    心比比幹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哦，這說的是《紅樓夢》中的林妹妹。
    鳳凰才沒有病呢。
    不僅僅沒病，她還是個修行者，身體好著呢。
    可是，她也和林妹妹一樣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
    她依靠魯私語召喚小胖來獨山的信息確定唐匪要對這些蠻人動手，以此來打開進入帝國腹地的北大門
    她並不知道小胖是蠻族族長的兒子，卻堅信唐匪一定能夠成功。
    不僅僅如此，她說等到大軍長驅直入的時候，她可以幫上一點兒小忙
    她的身份是鳳凰帝國的長公主，在沈氏沒有徹底推翻鍾氏皇族自己上位之前，她的身份就不會改變。
    所以，當她站出來呼籲那些鎮守疆域的將士們不要抵抗.
    說服力是很強的。
    就連帝國的主人都讓我們放下武器投降，那我們還有什麽拚命的理由？
    除了忠於沈氏的那些心腹嫡係，怕是其它人多少都會考慮向長公主殿下投誠的合理性。
    這何止幫得是一點兒小忙啊？
    這是在唐匪這輛風馳電掣的跑車上麵安裝上一個颶風號引擎。
    好讓他跑得更快，跑得更遠，跑得沒有任何負擔和阻礙
    這個女孩子，她全身心的投入到這場愛戀當中，全心全意的為自己著想。
    她明知道，這樣扣開的是帝國的重鎮，是鍾氏皇族的根基
    卻義無反顧的來了。
    這等於是把自己當作鍾氏皇族和唐匪之間的中間人，把鍾氏之前提拔重用的高級將領重新交付到唐匪的手上。
    得女朋友如此，夫複何求？
    “看什麽呀？”鳳凰被唐匪這樣的眼神注視著，有些羞澀的說道。
    “怎麽把頭發給剪了？”唐匪撫摸著鳳凰的齊耳短發，出聲問道。
    以前的鳳凰長發披肩，倆人在私密電影院約會的時候，唐匪沒少壓著她的頭發。
    現在她把長發剪了，卻顯得更加的簡潔幹練，英姿颯爽。
    “不好看嗎？”鳳凰不無擔心的問道。
    她可是知道，唐匪是很喜歡她的長發的。
    “好看。”唐匪立即回答，說道：“你剪什麽樣的發型都好看。”
    “油嘴滑舌。”
    “嘴巴是油的，你能看出來。舌頭滑不滑你好久沒有試過了。”
    “.”
    唐匪伸手將鳳凰摟在懷裏，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肩膀上，語調溫柔的說道：“你不知道，當我看到你從飛機上跳下來的時候，心裏有多麽的高興”
    “我一直擔心.以為你還在生我的氣，不願意搭理我的。”
    “我也想控製的。”鳳凰眼眸似水，呢喃細語：“沒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