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們一樣，接到了命令，於是從前往塗山縣的路上往回趕，快速支援梁縣。”
    齋藤緩了緩，情緒也逐漸穩定下來。
    在破破爛爛的臨時指揮部內，和石井交談了起來。
    “可剛剛到了這個叫水壽溝的地方，便遭到了八路軍的襲擊。”
    說著說著，齋藤便開始有些咬牙切齒起來，連母語都忍不住往外蹦了。
    “他們，大大滴狡猾！”
    “先使用小部隊吸引了我齋藤聯隊的注意力，等我們從長長的溝裏聚攏到一起，集合起來的時候。”
    “他們從天而降。”
    齋藤說著，眼神裏似乎閃爍著恐懼，仿佛漫山遍野的八路軍又浮現在了眼前。
    “到處都是八路軍啊！”
    “石井君你知道嗎，前後左右，全都是八路軍，全都是他們的人，我們沒有掩體，沒有戰車，沒有火炮，甚至機關槍都沒辦法展開。”
    “而他們，他們的火力比我們還猛！！全是自動火器！”
    齋藤有些激動起來。
    “那就是一場屠殺，一場一邊倒的屠殺！”
    石井聽著，也有些沉默。
    他雖然身經百戰，升任到了大佐聯隊長的位子。
    但是，當他看到齋藤有些恍惚的樣子，還是能想象當時的那個場景。
    慘！
    太慘了！
    三千多人，就擠在一百米左右長度的山溝溝裏，兩邊全是八路軍的槍口，這場麵，怎一個慘字了得。
    “那個，齋藤大佐閣下，無意冒犯，但是我還是想問問。”
    “敵人既然這麽凶殘，為什麽你們，你們還能活到現在呢？”
    一旁，石井聯隊的參謀忍不住問道。
    可惜不擅長言語的他，雖然一口一個無意冒犯，但句句都是冒犯。
    話音剛落，便遭到了指揮部內其他齋藤聯隊軍官的怒目而視。
    要不是打了敗仗，心裏底氣實在是不足，說不定此時已經上去動手了。
    “中山君，注意言辭！你看看你說的是什麽話？”
    石井厲聲嗬斥道。
    “思咪嗎塞！”
    被稱為中山的鬼子參謀立刻低頭道歉道。
    不過，話雖如此，石井依然一臉期待的看著齋藤，畢竟他也想弄明白，戰鬥打成這樣，已經完全一邊倒了，為何齋藤還能活下來。
    “沒事，沒什麽不好說的。”
    齋藤看了看石井，說道。
    “或許，還是石井君你救了我們一命。”
    “八路軍原本是可以將我們齋藤聯隊全殲的，但他們卻沒有這麽做，而是在最後的衝鋒戰鬥力突然撤退了。”
    “在他們剛走不久，你們就到了，這說明，他們發現了你們的存在，不想糾纏，這才撤退的。”
    石井點了點頭。
    “嗯，這個可能性很大。”
    突然，他站起身來。
    “齋藤君，你說這夥八路軍剛走不久？那還等什麽，你給我指個方向，我帶石井聯隊追上去，給你們報仇！！”
    石井急哄哄的說道。
    “追？不能追啊。”
    齋藤似乎又想起了什麽，眼神恍惚，聲音又開始顫抖了。
    “他們的火力十分凶猛，無論是槍械還是火炮，都遠遠超過帝隊，而且，如果他們又一次故技重施，在路上設伏，恐怕石井君你的部隊也要填進去了。”
    “齋藤君，不是我說你，你似乎是有些意誌太過於消沉了。”
    石井有些不滿的說到。
    “作為帝人，可以打敗仗，但是內心對帝國的忠誠，和戰鬥，決不能消沉！”
    “你這是自己把自己打敗了。”
    “或許吧。”
    齋藤又是一聲自嘲的笑聲。
    “石井君，我曾經也是這麽想的。”
    “原本，在八路軍撤退的時候，你知道那時候我還有多少人嗎？”
    “多少人？”
    石井忍不住問道。
    “差不多近一千人。”
    齋藤回答道。
    “一，，千？”
    石井有些詫異，再次抬頭往周圍望去。
    “可是我看，就算傷兵加起來，也不到300人啊。”
    “別看了，我剛剛就是帶著他們追了上去。”
    “然後，然後又被八路軍埋伏了。”
    齋藤有些繃不住了，掩麵說道。
    “漫天的炮彈往臉上砸，五分鍾不到，500多人的隊伍就隻剩下100多人了。”
    “啊，這。”
    石井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又怕揭起齋藤的傷疤，隻能磕磕巴巴的感慨了一句。
    “有一就有可能有二，如果真的有八路軍在埋伏，你去了恐怕下場比我們還慘。”
    齋藤抹了一把臉，振奮了一下精神，說道。
    “這夥八路軍有些邪門的。”
    “論槍械的火力，他們的步槍射速比我們的三八式更快，而且在機關槍方麵，也是比我們帝國聯隊編製配備的機槍數量多得多。”
    “甚至可能有兩倍以上，還裝備了大量的衝鋒槍。”
    “我齋藤聯隊的第一次集團衝鋒，便損失了三百人。”
    齋藤冷靜了下來，開始分析道。
    “三百人？？？”
    石井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怎麽可能？難道齋藤君你是排成一排往上衝的？”
    說完，意識到了自己失言，石井立刻低頭道歉。
    “思咪嗎塞，齋藤君，我失言了。”
    “這不是普通八路軍應該有的火力。”
    齋藤擺了擺手，表示自己不在意這些。
    “所以，很可能是我們遇到了八路軍獨立旅，這才輸得這麽慘。”
    “獨立旅？”
    石井點了點頭。
    “我也猜到了。”
    他是其實第一眼看到齋藤聯隊這個慘樣，就猜到了可能是獨立旅下的手。
    這個時間，在這個地方的八路軍，戰鬥力還這麽誇張，除了獨立旅還能有誰？
    “你想總部報告了嗎？”
    石井問道。
    “報告？”
    齋藤苦笑了一聲，指了指角落裏的一堆破銅爛鐵。
    “電台早就被打爛了，我如何向總部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