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耶魯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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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管如何,最後的結果是好的。
    陸時羨很快收到了來自使館關於簽證狀態更新的通知。
    他果然看見由之前的“adistrativeprocessg行政審理)”變為了“issued通過)”。
    這意味著,陸時羨已經隨時能夠前往大洋彼岸。
    說起來,這一去可能就是數年,他還真有些舍不得。
    5月底,陸時羨打了電話給父母告知他們自己即將前往國外繼續求索。
    兩人皆對他的選擇表示理解,唯一的叮囑是照顧好自己。
    前往燕京機場的路上,隻有常文超不請自來地送了他一程。
    “小四,你不跟大家說一下嗎?”臨行前,常文超在機場對陸時羨說道:“不是說距離報到時間還有半個月嗎?你去那麽快幹什麽?”
    陸時羨搖頭:“不了,之前既然都已經為此小聚了一次,大家也都挺忙的,沒必要因為我的事情讓興師動眾大家分心。”
    常文超歎氣道:“咱們寢室目前還在搞學術研究的就你跟我兩個人了。”..
    “老大去大報社當記者了,老二在老家為人民服務朝九晚五。”
    “有的時候還真的挺羨慕他們的,我這輩子算是栽到化學這娘們身上了。”
    “那要不你先跳個車?”陸時羨笑了:“化學確實沒啥太大的意思,不如你轉投生物,來耶魯當我小弟,我罩你。”
    常文超被氣笑了,連連擺手:“得了吧,那我還不如在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得了。”
    “現在出國留學確實是大趨勢,但是我不打算像你一樣繼續讀博後了。”
    “等到博士畢業之後,我也要找個去處了。”
    “博後不也有是發的有工資?”陸時羨有些驚訝地問道:“那你想去哪?不做研究了嗎?”
    常文超搖頭:“是也不是,隻不過是我參加了華核化工的定向人才引進計劃,後麵大概率應該是去它的核化學研究所裏給人打工了。”
    “家裏養我到現在也不容易,早點就業也算給家裏減輕一點壓力。”
    “你也知道,繼續在學校和研究所裏待著也是熬時間,當苦力不說,拿的錢還少。”
    陸時羨默然,問道:“我記得你之前不是說理想當一名像拉瓦錫那樣的化學家嗎?”
    聞言,常文超笑了,隻是帶著苦意。
    “所以理想也僅僅隻是理想而已!”
    “今年我的弟弟也要上高中了,家裏雖然沒說,但我知道他們壓力挺大的。”
    “這些年,我雖然掙了一些獎學金,但也就夠自己用而已,拿不出多的補貼家用。”
    “我思來想去了很久,最後決定還是先回報父母,他們為我付出太多太多了。”
    “還有我相中了一個女朋友,她還在讀研究生,我真的很喜歡她。”
    “我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感覺,我也知道你不會感同身受。”
    “反正就是那麽一瞬間,我想要娶她,想和她成立一個家庭,想和她好好過日子。”
    “但我得想辦法買房,想辦法買個車,想辦法弄點彩禮。”
    陸時羨發現自己忽然開始不了解常文超了。
    但人是會變的,這毫無疑問。
    “從高中讀到博士,我也算經曆了幾段感情。”常文超歎聲道:“或許我開始明白你的想法了。”
    “而現在我發現喜歡一個人很容易,但愛一個人真的好難好難,也好沉重。”
    陸時羨:???,自己有啥想法?我怎麽不知道?
    他不知道該怎麽說,最後隻能安慰道“華核化工也挺好的,國內最好的化工國企之一。”
    “聽說,他們的研究所實力也挺強的。”
    “其實在哪都一樣,我們都在為國家富強做著應有的貢獻。”
    話說到這裏也就差不多了,再多也沒意義。
    畢竟有些事情心裏知道就行了,沒必要說出來。
    “小四加油!你是我們四個人裏麵心思最純粹,也是最刻苦用功的。”眼看航班即將起飛,常文超將手搭在陸時羨肩膀上:“希望你能夠順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盡管它真的不太好走。”
    “抱歉!小四,不能陪你到最後了。”
    “雖然我也想過堅持,雖然我也有夢想,但我終究得活在現實中。”
    “我真的很遺憾,但我不後悔。”
    坐上飛往康涅狄格州的航班,陸時羨還在沉思剛剛的告別。
    倒不至於傷感,畢竟這是常文超經過深思熟慮所做的決定,他並沒有立場去幹涉什麽。
    隻是感覺有些沉重無比。
    有時候透過別人的視角,他才能真真切切感覺到科研這條路的殘酷。
    有時候走的越遠,似乎身邊的人也會漸行漸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走到最後是否就會孤身一人?
    陸時羨忽然想到赫拉巴爾的《過於喧囂的孤獨》裏的句子。
    因為我有幸孤身獨處,雖然我從來並不孤獨,我隻是獨自一人而已,獨自生活在稠密的思想之中,因為我有點兒狂妄,是無限和永恒中的狂妄分子,而無限和永恒也許就喜歡我這樣的人。
    “我實際上是一個悲觀的樂觀主義者和樂觀的悲觀主義者;我是個兩棲類和合用一堵牆的兩間房,有著拉伯雷式的笑和赫拉克利特的哭。”
    悲觀的樂觀主義者,他們會預見到最糟糕的一麵,但他們總是積極去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願意盡全力在這悲慘世界中尋得一線生機。
    常文超或許屬於第一種。
    陸時羨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哪種人。
    “理想主義的花,終究會盛開在浪漫主義的土壤裏。”陸時羨伸手在舷窗拂過,心中默默響起了這句話。
    接近一天的航程,在睡夢中悄然消逝。
    再醒來時,已是另一片天地。
    下了飛機,陸時羨腳踏實地,腳步再次變得堅定無比。
    其實最開始,耶魯並沒有校舍,學生分散在康涅狄格的6個城市進行學習。
    直到1716年,學院才被整體遷至紐黑文。
    已經來到康涅狄格州的地界。
    他麵帶微笑,朝著紐黑文的方向。
    耶魯,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