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小寒山上。
    迷蒙霧氣之中。
    王秀盤坐在萬載青空寶樹之下，不斷運轉青帝長生經的符文，充沛的生命精華源源不斷沒入寶樹之中。
    寶樹的氣息逐漸複蘇。
    點點靈性曦光開始複現，星星點點，宛如螢火一般，縈繞在王秀周身。
    在這光芒下。
    王秀眼前腦海中忽然多出許多的明悟，那些明悟有關生死，有關情愛，有關欲望，有關日月運轉，有關大地氣脈……
    他像是在一瞬之間，多出了許多生靈一生所總結出的道理和感悟。
    這些道理未必準確。
    有的甚至很狹隘。
    但王秀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品鑒，卻發現這些東西都有其存在的道理，就像一塊塊碎片，合成一處，隱約勾勒成一個模樣。
    那是“因果”！
    王秀靈覺微動，輕輕去觸碰，隻覺得眉心處脹痛，發燙。
    那種熟悉的感覺再度出現。
    他的眼前清晰浮現出故人的模樣。
    姬紫電，聶鈴蘭，李醉月，張漁歌，李玄奇……
    他的所有因果。
    盡皆浮現在眼前。
    他與這些人之間，存在一道看得見，卻摸不著的線。
    那種感覺一晃便消散。
    王秀清醒過來。
    眼前的萬載青空寶樹尚且虛弱，想要真正為自己所用。
    還需將其完全醫治好才行。
    ……
    迷蒙之中，不知歲月。
    不知過去多久。
    王秀抬起頭，寶樹蔥蔥鬱鬱，精氣充沛如流水淌過，每一根枝條都在發光，灑下清冽波光。
    似是察覺到王秀的目光。
    整株樹都開始輕顫。
    數不盡的枝條在晃動，像是一種歡迎儀式。
    王秀能感受到那股濃濃的感激意味。
    “謝謝你！”
    清脆悅耳的聲音在王秀腦海中響起。
    王秀微愣：“你是母的？”
    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
    如萬載青空這樣的天地神物，自然是雌雄同株的，哪裏有什麽公母之分？
    “我已履行約定，現在……到你了！”
    王秀望著古樹，輕輕說道。
    古樹無言。
    隻是萬千枝條搖曳，寶樹身上的光輝更濃，那種令人悟性頓開的神性更加強烈。
    湖麵無風。
    波瀾自生。
    茫茫霧氣自四麵八方匯聚而至，散發著光暈，將王秀籠罩其間。
    王秀感受到困住自己多時的那一絲明悟，在蠢蠢欲動，頓時寧心靜氣，閉上了雙眼。
    ……
    王秀本以為這隻是一場尋常的悟道。
    就和當初領悟萬法一道那般。
    最多就是更加玄奧一些。
    時間更久一些。
    但很意外，沒過多久，他便感覺到四周光芒大亮。
    他睜開雙眼。
    發現自己來到了一處混沌之地，這裏空無一物，唯有數不盡的光芒在四處飛掠，鉤織成密密麻麻的網。
    王秀一眼便看出，那些光芒都是天地間最本源的法則與規則……
    這是一處隻有法則才能存在的空間。
    比任何一處虛空的緯度都要更高。
    換句話說，這裏是天道核心所在……
    “伱來了！”
    王秀的麵前傳來一道聲音。
    很熟悉。
    他平視過去，看見一道人影，身穿長衫，模樣更熟悉。
    就像是在照鏡子。
    那是他自己！
    唯一不同的是，對麵這人眼中沒有任何一絲情感方麵的波動，就像一具淡漠的傀儡。
    “是你！”
    王秀一眼便認出來，這是自己的畫道分身！
    頂替吳道宗以身合道。
    如今應該已經飛升。
    換句話說，王秀等於已經沒了這具分身。
    這對王秀而言，並不算太大的損失，隻要能走完無暇仙道，這些不算什麽。
    隻要他願意，類似的分身，他還可以凝聚出許多。
    但他沒想到。
    對方居然又出現在自己眼前。
    “你不是應該已經飛升仙界了？”
    王秀望著麵前的分身，不解道。
    天道分身望著王秀，緩緩說出了一句令王秀意想不到的話。
    “沒有飛升，也沒有仙界！”
    聞言。
    王秀瞳孔微縮，凝重道：“什麽意思？”
    天道分身看著王秀，說道：“就是你理解的意思！”
    王秀沉默許久。
    心頭巨震。
    他承認，即便他自詡道心已經足夠堅定，哪怕是再誇張的事都能接受，畢竟……他連係統都有了，還有什麽是無法接受的？
    可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的心中還是忍不住掀起驚濤駭浪。
    沒有飛升？
    沒有仙界？
    這若是在一個低級的位麵，或者凡人世界，說這樣的話，王秀還能接受幾分！
    但這是修仙世界！
    不說九天，哪怕是在下界的蒼玄，每隔數萬年甚至更短，就會有仙人渡劫飛升的事跡流傳下來。
    那些仙門、古教，更是遺留了不少飛升者傳下的古籍，甚至對飛升的細節都描述得無比清楚……
    這樣一個世界，你說沒有飛升？
    飛升是假的？
    天道分身目光平淡，說道：“我跟你，講一個故事吧！”
    王秀看著他，沒有說話，安靜聽著。
    “在很久很久以前，這片天地初開，隻有寥寥幾個生靈！”
    “他們是天地開辟後的第一批生命，擁有無盡壽元，卻也耐不住無盡的孤寂！”
    “於是，他們便開始創造其他的生靈！”
    “並為自己取名叫——神！”
    “在那個時代，人神共存，萬族共生……古老的神靈雖然不會執著於毀滅他們所創造出來的螻蟻，但隻是無心之間的舉手投足，便足可讓眾生血流成河，生靈塗炭！”
    天道分身目光幽幽，隨著他話音落下，眼前的混沌空間中甚至出現出一道道光幕。
    光幕中光影變幻，一道道龐大得匪夷所思的身影在其中征戰，廝殺，舉手投足都蘊含著令人心驚膽戰的毀滅之威。
    便是地仙強者，在那毀滅波動下，也似螻蟻一般。
    “更不必說，一件神物的出現，讓古神之間廝殺得不可開交，夾雜在其中的人族和其他生靈，更是度日如年！”
    聽到此處，王秀眸光微亮，問道：“什麽神物？”
    天道分身一字一句道：“封仙台！”
    “這是一件神秘莫測的寶物，無人知道它從哪裏來，隻知道它蘊含著難以想象的神力，隻要能夠在封仙台上留下屬於自己的名字，便可以成為淩駕於眾神之上的仙，真正不死不滅，萬劫不朽……”
    “即便隻是被古神所創造出的生靈得到了，刻下名字，也能夠獲得足以和古神相抗衡的恐怖力量！”
    “眾神為了爭奪封仙台，廝殺了無數光陰！”
    “但誰也沒有想到，就在眾神打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一個人族……普普通通的人族，在媧、盤等半人半神存在的指引下，度過了一億三千兩百劫，最終……獲得了在封仙台上刻字的機會！”
    “但他卻沒有刻下自己的名字，也沒有刻下任何一個人族的名字……而是寫下了一句話！”
    “絕地天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