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分身依舊沉默。
    此刻的沉默，便等同於默認。
    封仙台上四個字，便斬斷了整個完整的世界。
    如此恐怖能力。
    稱之為混沌至寶也不為過。
    恐怕隻有此物，才能讓古神如此執著。
    “而且不光是古神想要這東西，你也想要……”
    “大概從那時起，你便擁有了不該屬於天道的意識，隻是那意識還很弱，你無法做出違背你自身規則之外的事……”
    “你隻能影響，潤物細無聲般地影響某些事物！”
    “比如，讓我了解無暇仙道！”
    王秀眼中帶著回憶之色：“這些年，我殺了很多人，看過無數人的記憶，但……無暇仙道這四個字，我卻從來沒在其他人的記憶裏見到過！
    哪怕是隻言片語也無！
    現在仔細想想，應該是你趁著我煉化敖烈龍皇的記憶時，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相關信息放進我的腦海中！”
    “天道不能說謊，所以你給我的方法是真的！”
    “但你主動助我悟道，敞開法則之海，任由我去參悟……卻是為了讓我的仙基之中，留下伱的烙印！”
    “方便日後……也就是現在這個時候，直接奪舍我，取而代之，成為真正的仙，擺脫天道規則的束縛，我說的對嗎？”
    天道分身抬起頭，眼中出現了複雜之色：“隻因為我沒告訴你古神渴望降臨下界的原因，你就猜出這麽多？”
    王秀搖頭：“不止，我曾問你為何告訴我這麽多，你說你也不想看到古神成功……但，你是天道啊，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對於你而言，人和古神，不應該有任何區別！
    從那時開始，我便有所懷疑！
    後來我時常思考，這個人為什麽是我！
    思來想去，答案似乎隻有一個……封仙台，在我身上！”
    他眼睛明亮，望著天道分身，說道：“無暇仙道本身不能成仙，還需要借助封仙台的力量才行……你不光是為了要奪舍我，更是想要得到封仙台！”
    山頂安靜許久。
    微風拂過。
    天道分身的眉毛微微顫動，終於露出一絲毫不掩飾的笑：“現在說這麽多，還有什麽意義呢？哪怕我給你的法則有問題，你也已經全部煉化了……
    難道還能全部吐出來！”
    王秀微微一笑：“不需要那麽麻煩，扔掉便行了！”
    話音方落。
    他身後符文變化，化作一株蒼天巨樹，樹上結滿了果實，宛如星辰一般，璀璨耀眼，正是一種種法則所凝聚。
    “我的萬法一道，乃是本源之道！”
    “所謂法則，不過皮毛！”
    “我的本源，已經了解了天道諸多法則的本質，現在結的果子爛了，重新再結一批就好了！”
    王秀說完，身後一顆顆果實應聲落地，消散無形。
    很快，那些紙條上，重新結出了嫩果。
    也便是這一刻。
    天道分身的臉色已然變了，充滿驚恐：“這……怎麽可能？”
    他感受到，自己在王秀身上種下的那些烙印，隨著果子落下，盡數消失不見。
    轟隆隆！
    道音隆隆。
    王秀氣息高漲，目光淡漠，緩緩來到天道分身麵前，抬手點在其眉心：“身為天道，你不需要有任何的想法，老老實實的，就夠了！”
    砰！
    下一刻，天道分身潰散。
    天地生出異象，符文漫天，規則顯化，星河崩潰，大地震動。
    但很快。
    一具新的天道分身出現。
    隻是不再是王秀的模樣。
    他時而是小孩，眼神清澈，無情無欲。
    時而是一棵草，時而是一陣風，無形無象……
    王秀收回手指。
    將手放在自己眉心。
    仙力湧動。
    開始進行抽離。
    許久之後。
    一座閃耀著古老光輝的石台，散發著洪荒之力，出現在王秀手中。
    在那上麵。
    王秀能看到一行很淺很淺的字：絕地天通！
    “好你個封仙台，騙了我這麽多年，我還真以為我有係統……”
    王秀苦笑，此刻的他目光直指本源，已然看清了這封仙台上縈繞的些許殘留規則。
    封仙台乃是先於天地而生的至寶。
    同時也是這世界的核心。
    換句話說，這個世界，是封仙台的伴生世界。
    此物擁有蘊含無窮神能。
    便是連此界天道，也對其垂涎，隻要能得到，有望超脫天道之身，得大自在。
    當初絕地天通後，此寶也跟著墜落下界。
    這也是諸多古神多年來盯著下界不放的原因。
    但此物無比玄奇。
    除了當初刻下絕地天通四字的人族先賢，之後的無數年裏，再也無人能使用封仙台的力量。
    後來此物落在盤古手中。
    研究了無數年，終於明白了些許秘辛。
    那就是。
    帶有此方天道烙印的人或力量，無法使用這天外之物。
    換句話說，這個世界的原住民，都無法使用。
    當年寫下絕地天通四字的先賢，是機緣巧合下，遇到一滴域外生靈的鮮血。
    以此血為力量源泉，才勉強在封仙台上寫下四個字。
    盤古得悉此事後。
    多次冒著巨大風險，神遊域外，想要效仿先賢，重新啟用封仙台之力。
    但……
    域外乃是混沌虛空，太過廣袤，哪有這樣容易遇到域外生靈，更別說遇到域外生靈之血了！
    也許是先賢眷顧。
    就在盤古即將坐化之際，最後一次神遊，遇到了一個弱小的，即將消散的靈魂！
    那個靈魂，來自一個名為地球的域外世界。
    盤古將那一絲靈魂收走，卻不曾想這靈魂與封仙台產生感應，直接相融，遁入虛空。
    便連盤古，也尋不到了！
    但他推演未來，漸漸明悟一絲真諦，解決古神之患的契機，不在現世，而在將來！
    那個靈魂。
    便是王秀！
    封仙台也因為他靈魂中殘存的那些關於現代的記憶，衍化成了類似係統的模式。
    他與封仙台相融無數年，最後合為一體，在蒼元界醒來！
    如今。
    一切算是真相大白了！
    ……
    他手握封仙台，雙眼微閉，一念之間，便可感應這世界之中的一切。
    即便是遙遠的下界。
    都宛如在他眼前一般。
    他看到了正在等候他歸來的姬紫電等人，看到了多年不見的三清掌教以及他師尊洛冰蘭、雪祖。
    還看到了蒼元界，蕭清雨帶著一個孩子，站在龍首峰上眺望夕陽。
    看到了一切一切。
    “該回去了！”
    王秀低語，這片天地像是聽到他的話，隆隆作響。
    多年前被分割開來的下界，與這方廣袤天地合二為一，重新圓滿。
    王秀心念微動。
    整個人消失在原地。
    ……
    九天。
    星海之間。
    無數道光芒陡然出現，匯聚成王秀的身影。
    他望著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孔，露出笑容。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