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飛濺。那大漢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栽倒在地。楚晨冷哼一聲，甩去刀身血跡，把刀扔回給張讓，怒喝道：“凡是趁機鬧事者，殺無赦！”聲如雷霆，振聾發聵。就見所有士兵同時抽出腰間長刀，刀刃出鞘聲連成一片。一千多把長刀在日光下發出耀眼的反光，那爭鬥的兩幫人立刻停止爭鬥。楚晨冷哼一聲，上前說道：“誰先動的手？”一眾災民麵麵相覷，目光卻都忍不住看向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那男人看了楚晨一眼，沉聲說道：“是我先動的手，可是是他們……”楚晨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說道：“殺！”張讓臉色陰沉，提起長刀縱身上前，沒等那男人一句話說完，刀如雷霆砍下。血花飛濺，頭顱落地。“他打的是誰？”眾人再次看向其中一人。“殺！”“郭子竟是誰打的？”在場眾人鴉雀無聲，這次連眼睛都不敢亂瞄。“不說是吧？”楚晨掃視了一眼，隨手指著另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說道：“殺！”張讓愣了一下，轉頭看到楚晨臉色陰寒，當即咬了咬牙，再次抽刀砍下。那男人見狀，連忙後退一步，驚聲喊道：“太子騙我們過來，就是想殺我們而後快！”“跟他們拚了！”話音剛落，就見人群之中，幾個身材魁梧的壯漢飛撲而至，幾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楚晨。“有刺客！”張讓見狀大驚失色，一個箭步上前，揮動長刀衝著最前麵那個壯漢迎頭砍下。壯漢側身避開張讓的長刀，反手一掌逼退張讓，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向著楚晨飛身刺了過來。就在那匕首即將捅進楚晨心口之時，就見他不慌不忙地抬手，手中突火槍黑黝黝的槍口中，猛然爆發出一陣雷鳴，一道赤紅的火線以閃電之勢直入那壯漢心口。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壯漢隻覺胸前一陣劇痛，低頭看去，就見胸口一個碩大的窟窿，鮮血淋漓。楚晨冷哼了一聲，沉聲說道：“這麽粗劣的刺殺，未免把本宮想得太簡單了！”“三個月的災情，還能吃得那麽膘肥體壯，你們哪點像災民？”張讓見楚晨沒事，這才鬆了一口氣。隨之而來的就是怒火。這群人，隱藏在災民之中煽動對立不說，居然還想行刺太子！若是太子出了一點差池，等待張讓這兩千人的隻怕隻有死！怒上心頭，張讓縱身上前，配合其他士兵將剩下幾個散兵遊勇盡數斬殺。不到一炷香的時間，這地方已經死了十來個人。鮮血橫溢，腳下黃泥已然被血水浸透。“還有誰想作亂，都站出來！”楚晨手持突火槍，掃視了一眼，見沒人說話，這才說道：“一兩句挑撥就打得不可開交，看來本宮是給你們的飯吃得太飽了！”“所有參與鬥毆的人，五天之內，每天隻管一餐一宿，當天個人工作完不成的，就減去一半工錢！”“如果還完不成，就從哪裏來的滾回哪裏，別想再從本宮這裏拿到一粒賑災糧！”“本宮給你們活命的機會，但是如果有人不知道珍惜，後果就和他們一樣！”“死！”楚晨的語氣越發嚴厲，臉上陰沉如水，聲如洪鍾，句句敲打在眾人心頭。他們這才想起一件事。眼前這個平時和眾人有說有笑的太子殿下，在一個月前，才剛剛清掃了整個潭州的官場！連朝廷命官都毫不放在眼裏，更何況他們這些人！見眾人沉默不語，楚晨這才冷哼一聲，拂袖而去。來到帳篷裏，就見郭子竟一隻眼睛烏青，嘴角和鼻子都帶著血跡，正仰著頭止血。“郭大人沒大礙吧？”郭子竟聞言，連忙站起身，說道：“有勞太子殿下掛礙，老朽沒事，隻是打我的那群人不像是一般災民，更像是來挑事的。”楚晨點了點頭說道：“本宮知道，已經都砍了！”“砍了？”郭子竟愕然。七八個人，說砍就給砍了？“殺個把人而已，不足掛齒！”楚晨臉色淡然地說道：“按照現在的速度，還需要多久能夠把河堤建成？”郭子竟沉默了片刻，又掐著手指比劃了片刻，這才歎了口氣說道：“江南道災情起因是兩江水倒灌，洞庭水起。”“想要徹底將災情逼退，兩江被衝垮的河堤就得重新修補上。”“而我們的隊伍中，一共有災民1萬多人，這其中還有三分之一是幹不得多少體力的老弱婦孺。”“就算加上今日新來的災民，也不過三四萬人，想要將所有河堤填補上，即使不下雨，也要一個月的時間！”楚晨微微點了點頭。沉思片刻，從桌上拿起紙筆。郭子竟看了一眼，疑惑地念道：“工分製？”這就是楚晨唯一能想到的刺激災民更努力幹活的辦法。隻要完成每天的進度，超額的修築進度都可以積攢工分。每個工分可以換取額外的10文銅錢。超額完成的越多，拿到的錢就越多。就算10萬災民幹活，每人每天拿50文錢，盧方那裏搜刮出來的300萬兩白銀也足夠這些人幹上600天。伴隨著工分製的頒布，災民的積極性確實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以往一天的活，基本上半天就能結束。而豐厚的利潤也讓越來越多的災民從四麵八方湧入潭州。參與修建的人數一度逼近8萬。楚晨為了增加進度，將自己知道的很多能夠用在修建河堤上的工具都拿了出來。一幹工具，器械，看得郭子竟眼花繚亂。他擔任工部尚書二十多年，那裏見過這些工具？比如搬運沙石的翻鬥車，滑輪組配合絞盤的升降梯，腳手架。盡管陰雨隔上幾天就下一次，可修築進度不僅沒有倒退，反而越來越快。大皇子眼見得那河堤越修越長，心裏也越發著急。這樣下去，自己寸功未建，回去怎麽交差？大皇子瞥了一眼溫漸，見他還在抱著一本春宮圖看得起勁，頓時冷笑了一聲說道：“表兄，你的人還沒到嗎？”溫漸斜了他一眼，笑著說道：“到了，但是已經死了。”大皇子愣了一下，猛然從床上坐起，驚愕地說道：“之前刺殺楚晨的那些人，就是你找的人？”“就是他們。”溫漸手捧春宮圖咧嘴笑道。大皇子見他語氣輕浮，毫不在意的樣子，頓時根得牙癢癢。“那你怎麽還笑得出來？”溫漸嗤笑著搖了搖頭，合上書，拍在大皇子胸前說道：“我笑，有三個原因。”“第一，活著的楚晨，比死了的太子有用，沒了他，憑你建不出河堤！”“第二，一個長期處於安逸狀態下的人，才是意誌最鬆懈的時候。”“第三，等河堤建成那一天，就是楚晨喪命之日，而這一天，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