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一見王玄少了半條胳膊，頓時紅著眼睛撲了上去。卻也不敢大聲哭，隻嗚咽著抹眼淚。“你……”王之康怒目圓睜，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一個“你”掛在嘴邊說了半天也沒能說出口。王玄見狀，還以為父母都不願意管他，情緒越發激動，竟然坐起身，一把推開王夫人，惱羞成怒地說道：“你們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咱們王家的仇人站在麵前也不肯動嗎？”“這裏是襄州城，是鎮東王府，不是他楚晨的東宮！”“好，你們不殺，我殺！”“趙泰！給本世子殺了他！”話音剛落，就聽床榻上一聲怒喝。“住口！”就見王之康年邁腐朽之軀猛然迸發出一股力量，將那床頭懸掛著的一把劍猛然拔出，抬手摯出。那把裝飾劍兩端並沒開鋒，卻也爆發出了一股驚人的力量，劃過一道明光閃過，徑直穿過王玄胸膛。王玄前一秒還在怒罵，後一秒就被利刃貫穿。他雙目圓睜，看著穿心而過的長劍，繼而轉頭看向震怒中的鎮東王。“爹……”一個字沒說完，便仰頭倒下。王夫人驚喝一聲，也隨即暈了過去。這變故太快，也太凶猛，即使是楚晨也沒反應過來。就見王之康挪動著身子，費力地下床，跪在地上，麵朝西北，沉聲說道：“本王一生最敬重兩人。”“一是當朝聖人，力排眾議，指定本王鎮守襄城。”“二是芒山沐老英雄，守護百姓，不惜遠離世居之地。”“本王也隻在此二人麵前立下誓言。”“一是不再顧念琅琊王氏身份，此生隻忠大唐。”“二是永不再犯芒山，任其發展。”“沒想到一生恪守之誓，卻最終都毀在這個不肖子的手上！”“今日本王手刃不肖子，也算不愧對聖人和沐老英雄！”王之康轉頭看向趙泰，沉聲說道：“趙泰，今後我鎮東王府禦下親兵，都交由你處置，無論琅琊王氏說什麽，你都要記住一件事。”“你是大唐的士兵，不是琅琊王氏的軍隊！”“無論鎮東王府還在不在，你都要代替本王，守護好襄城，哪怕戰至一兵一卒，也絕不可讓東楚進犯大唐半步！”趙泰麵色凝重，半跪在地，沉聲說道：“末將誓死守護襄城！”王之康點了點頭，這才看向楚晨說道：“太子殿下，你可滿意？”楚晨眉頭緊鎖。有這種氣節和傲骨，難怪鎮東王能憑一己之力，守住襄城幾十年。單憑他交代趙泰的那幾句話，也足以讓楚晨肅然起敬。隻是沒想到的是，他居然還是保皇派！“王叔快快請起。”沉思片刻，楚晨當即上前，扶起王之康回到床上，沉聲說道：“王叔英明大義，本宮心悅誠服！”王之康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府中後事太多，還需處理，不便留太子殿下為客。”楚晨聞言知道他這是要給兒子處理後事，當即站起身告辭。走出內堂，見到了一直守在外麵的羅乾和王強。楚晨將事情說出。羅乾一陣苦笑搖頭。“同為世家，琅琊王氏畢竟是武將封王，整體上要比謝家懂事得多！”楚晨歎了口氣說道：“鎮東王手刃兒子，一來平息事態，二來顧及本宮身份。”“可無論那一條，其根本目的都是為了息事寧人，不讓襄州城的百姓受到更多牽連。”三人出了鎮東王府，集合了神策軍，便準備上路了。這一來一去耽誤了三天時間，回京還不知道要道什麽時候。楚晨讓眾人先準備車馬，自己騎著馬來到芒山山腳。此時已入初冬，天寒地凍。徹骨山風刮得楚晨臉上生疼，站在山門下躊躇不前。守在山門的人已經認出了楚晨，連忙下來打招呼，要楚晨去山門上的篝火旁暖和。正要上去，就見一人緩步而下，手裏提著一把鋼刀，滿臉陰寒。正是陳明。楚晨眉頭微皺，就見陳明走上前，沉聲說道：“我該叫你太子還是朱秀才？”楚晨聳了聳肩說道：“你願意怎麽叫就怎麽叫吧，九兒呢？”陳明冷哼一聲，斜著眼看著楚晨說道：“九兒也是你叫的？”“她不會下來了，你走吧！”楚晨眉頭緊皺，往山上看了一眼，沉聲說道：“就算不願意跟我走，難道連送行也不願意嗎？你讓她下來，我有話跟她說。”“哪來那麽多廢話，說了不下來就是不下來！你想見她，我偏不讓你見！”陳明說著，縱步上前，手中鋼刀一揮，推搡著就要趕楚晨走。卻見楚晨麵色陰沉，抬手拿出突火槍，指著陳明說道：“你想試試？”那突火槍根本沒有裝引線，楚晨也隻是嚇嚇他。誰知陳明瞬間後退幾步，哭喪著臉說道：“我就說我不來，十一偏偏讓我試試你。”“我現在是沒什麽辦法了，你想見，就等著吧！”楚晨哭笑不得。沐十一搞什麽鬼？難不成還要給自己幾個考驗？正想著，就見沐十一嬉笑著從山路上小跑下來，翻身爬上山門，衝著楚晨嬉笑道：“朱秀才，你想見我姐姐也可以，隻不過得過三關！”楚晨無奈搖了搖頭，轉頭就往山下走去。沐十一見狀頓時大驚，連忙縱身躍下，一把拉住楚晨的胳膊，惱怒地說道：“你這人，我姐姐給你這麽點考驗，你就退卻了？”楚晨斜著眼睛瞪著沐十一，沉聲說道：“這要是你姐姐的考驗，我也就認了，可我怎麽看，這都是你定的考驗吧！”沐十一臉色一紅，銀牙緊咬，抓著楚晨的袖子賭氣說道：“我跟姐姐從來沒離開過，她嫁了你，我自然也要跟著，給你設幾個考驗，難道也不行嗎？”“你？”楚晨神色一怔，見她臉上泛紅，這才明白沐十一的意思，頓時上下打量著沐十一。“你小屁孩一個，就想著嫁人了？”“誰小了！”沐十一挺著胸膛不服氣地說道：“本姑娘都十八了，山裏比我大一歲的姐姐都當娘了！”“廢話少說，總之你過不了本姑娘的三關，就別想見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