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晨一字一句，抑揚頓挫，擲地有聲。大皇子臉色驟變，連忙說道：“父皇，兒臣沒有勾結他們，是吳三淼主動找到兒臣。兒臣想著擴軍也是好事，這才答應吳三淼。”“至於盧方，兒臣……兒臣是被他蠱惑，全然不知他倒賣賑災糧的事情！”“求父皇明查！”楚晨冷笑道：“那就是說，你早就知道武威候私自擴軍的事了？”“大唐宗法明令，諸侯藩王所屬勢力傭兵數量有明確限製，不得超過當地戶籍人口四分之一。”“並州雖然大，可人數應該不超過40萬吧？”“舅舅要招兵買馬，當外甥的自然要鼎力相助，可就算如此，也不應該連對方為什麽要招兵買馬，招兵買馬之後對付誰都不清楚吧？”“你說對吧，我的好大哥！”大皇子神色一愣，吞吞吐吐地說道：“這……”“幾十歲的人了，簡直是個豬腦子，朕生你還不如生棵大白菜！”唐皇麵色陰寒，瞪了大皇子一眼，轉頭看向武威候道：“武威候，此事你作何解釋？”武威候神色凝重，卻似乎早有對策，漫不經心地說道：“大唐強敵環伺，國權岌岌可危，提前擴軍總好過臨陣磨槍！”“若是肅國公能夠想到提前擴軍，也就不至於危急關頭還要找本候借兵！”楚晨聞言當即笑道：“這個借口倒是不錯。”“這麽看來，武威候確實有保家衛國之心嘍？那發兵渭州，自然也是義不容辭嘍？”武威候冷眼看著楚晨，片刻之後，突然出乎意料地放聲大笑。“好一個巧舌如簧的太子殿下！”“現在看來，這個兵，本候不借也不行了！”武威候說著，上前一步，躬身說道：“聖人，臣可以出兵，但還有一個要求！”“隻要聖人答應，臣不遺餘力，必將誓死守護渭城！”“那就是讓太子和臣一起上北疆，去往渭州前線！”楚晨聞言心裏一陣冷笑。好個武威候。就坡下驢，順梯下牆的本事可真不小。還能就此拉我下水。出了皇城，去了戰場，是生是死，就不是我一個人兩把槍能左右的了！唐皇看了兩人一眼，說道：“晨兒，生死攸關，你自己做決定吧！”楚晨微微一笑。便宜老子在這個時候能說出這句話，已經是給自己麵子了！要是以前，他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答應武威王。死個兒子，保住自己的江山，何樂而不為？至於去或不去，看起來是個選擇，實際上根本沒得選。不去？倘若渭州能守住還好，若是守不住，那今後就會有太子不顧大體，貪生怕死，致使渭州失陷，到時候別說太子之位，性命都未必能保得住。就算去，也要給自己找好後路！沉思片刻，楚晨沉聲說道：“去也不是不可以！”楚晨說著，側目嗤笑著看向武威候。“傳聞溫侯爺勇武過人，不如就和本宮賭上一場如何？”武威候疑惑地問道：“賭什麽？”“就賭戰功！”楚晨沉聲說道：“此次渭州之戰，你我二人，誰的戰功顯赫，誰贏！”“倘若你贏，本宮甘願放棄太子之位，不再參與王儲之爭！”“倘若你輸了，就放棄世襲爵位，自行削藩，交出兵權，如何？”此話一出，群臣盡皆嘩然。就連唐皇都忍不住驚愕地看向楚晨。武威候統領的武威軍就算不足十萬，也都是沙場之上的勇兵良將，憑楚晨一人，如何能夠和他爭功？武威候看著楚晨，狂笑不止。“無知小兒，狂妄至極！”“本候的武威軍個個勇武過人，不說以一敵十，最起碼麵對兩倍兵力也絲毫不懼！”“你這是拿自己的儲君之位給本候加個戰功！”楚晨聳了聳肩說道：“那就比一比，就看你敢不敢了！”武威候沉聲說道：“有何不敢？你我就當著聖人和文武百官的麵立下軍令狀，絕不反悔！”楚晨微微一笑。路上的平安已經保住了。至於拿軍功，嗬嗬……對我來說，是個事兒嗎？楚晨拱手說道：“父皇，武威候人馬眾多，兒臣希望能借點神策軍用。”“不用多，就這次跟隨本宮押運糧草的一千二百人就行！”一千二百人！要和十萬人比戰功！這何止是狂妄，簡直就是目中無人！在場群臣盡皆搖頭。看來這個儲君之位，真的要換人了！肅國公看了楚晨一眼，沉聲說道：“太子，此次和北周之戰，絕非兒戲，一千二百人實在太少，在戰局之中，連一朵水花都炸不起來！”“你若真的要去，我的天策軍可以給你一用！”楚晨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肅國公不必客氣，拿天策軍贏了武威候，他也不會服氣！”“我這一千二百人，絕對能夠炸出水花，而且還不小呢！”肅國公見他如此自信，不禁搖了搖頭。終究還是少年心性，沒見過大場麵。一千二百人，真到了正麵戰場上，一個輪次的交鋒都撐不住！唐皇雖然不確定楚晨的信心由何而來，卻莫名覺得他之所以敢開口，就一定有必勝的把握！這個四兒子，底牌實在是太多了！這次賑災，他就拿出了不少令人嘖嘖稱奇的古怪東西，而且都派上了用場！即使自己派人密切監視，也不確定他到底有多少東西還沒拿出來。“既然如此，神策軍這一千二百人朕就交給你了！”“從今以後，他們就是你的親衛，除你之外，不聽任何人的調遣！”唐皇說著，轉頭看向仍然跪在地上的大皇子，冷哼一聲說道：“還有你！”“這次去渭城，你也要跟著，好好學學怎麽做人做事！”大皇子聞言頓時麵露苦澀，伏在地上說道：“兒臣遵命！”“退朝吧！”出了皇宮，楚晨這才鬆了一口氣。一場朝堂，簡直比前世打一場突擊戰還要累。一方麵要考慮便宜老子有沒有坑自己，另一方麵還要和武威候鬥智鬥勇。偏偏謝太傅又告病沒有上朝，也是時候給老嶽父治一下風濕了。隻不過……楚晨突然又頭疼了起來。一回京就直奔皇宮，現在要麵對的最大的事，就是該怎麽跟謝飛燕介紹沐家姐妹。飛燕，你猜我出去一趟帶回來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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