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武威軍已整裝待發！”
    武威侯畢恭畢敬地躬身，衝唐皇說道。
    可唐皇卻能夠看出，他臉上那股不屑和桀驁。
    “武威侯辛苦了！”
    唐皇冷哼一聲。
    武威侯四下掃了一眼，並沒有看到楚晨的身影，當即冷笑著說道：
    “太子殿下怎麽不在？”
    “莫不是害怕了？”
    “這行軍打仗，也不是兒戲，太子殿下千金之軀，若是折損在疆場上，聖人隻怕要痛惜了！”
    唐皇瞥了他一眼，冷笑道：
    “那不讓他去渭州了，武威侯可願意？”
    武威夠冷哼一聲，沒再多說什麽。
    寒風蕭瑟。
    武威侯苦等片刻，才終於等來楚晨和他手下那些士兵。
    就見一千二百人騎著高頭大馬，胯下馬鞍精配，腰間都別著一把連弩，兩支突火槍。
    唐皇隻看了一眼，多少眉頭緊皺。
    這小子，哪來那麽多錢武裝這一千多人馬？
    按照大唐神策軍軍費，一個普通士兵身上連盔甲帶兵器，大概是25兩銀子，如果再加上馬，那就要多100兩，更別說馬鞍之類。
    這一千二百人雖然還是神策軍的那套製式盔甲和冷兵器，可新加的戰馬，馬鞍，連弩，這些都耗資巨大。
    根本不是自己那個兒子能夠裝配得起的。
    一旁的武威侯卻滿臉陰冷地盯著最前麵的楚晨，冷哼一聲，衝著楚晨喊道：
    “延誤時辰，誤了軍機大事，你擔當得起嗎？”
    楚晨聽到喊聲，仰著頭看到城樓上的眾人，先是衝唐皇拱手抱拳見了禮，隨後才笑道：
    “磨刀不誤砍柴工，本宮裝配好這些士兵，上陣殺敵才能以一當十。”
    “況且，我這一千人的輕騎，想要去渭城，隻需快馬加鞭，不出月餘便可抵達。”
    “不知武威侯你的武威軍又需要多久？”
    武威候聞言頓時滿臉冷笑。
    千人輕騎趕路的速度自然不是十五萬兵力能夠趕得上的。
    自己的十五萬兵馬，是算上糧草輜重部隊，真正能夠上陣的大概隻有十萬左右，這也已經是輕車簡從。
    若是按照正常規格，兩農養一兵，十萬人的軍隊光輜重和糧草隊都得二十萬人。
    拖拖拉拉之下，能比得上千人輕騎才有鬼了！
    嘴上吃了虧，武威候目光立刻看向楚晨隊伍裏的那些戰馬。
    這些戰馬看起來倒是像那麽回事。
    隻不過中原不擅長養馬，即使是他的武威軍，戰馬也得從涼州，滄州之類的北方州縣購買。
    這些馬，說不定就是驛站裏用的那種跑腿的馬。
    想到這裏，武威候當即嗤笑一聲道：
    “戰場絕非兒戲，不是什麽馬都能上戰場，你這馬別跟你一樣，是個外強中幹的慫包，到時候亂了軍陣，死得可是你自己！”
    沒等楚晨說話，就聽城樓下一人高聲說道：
    “武威候是覺得我神策軍之中連區區一千二百匹戰馬也找不到嗎？”
    武威候眉頭一皺，低著頭看去，就見武威候總將王淵身旁跟著一員大將，怒眉豎目地等著他。
    “王鐸！”
    武威候冷哼一聲。
    王鐸是神策軍上將軍，神策軍的總統領，琅琊王家最勇武的幾個大將之一。
    他被封定國公，封地就在皇城長安以西八十裏的業城，專門統領神策軍守護長安安定。
    跟他比起來，武威候又小了一頭。
    就見王鐸拱手衝唐皇說道：
    “陛下，太子匡扶亂世，禦駕親征，乃是萬民之福，末將從神策軍抽調千匹戰馬，陛下不介意吧？”
    唐皇擺了擺手說道：
    “原來是定國公出手，定國公深明大義，朕額外會有賞賜給你。”
    “多謝陛下！”
    王鐸看了看那些士兵，笑了笑說道：
    “太子殿下，既然如此，末將就先回去了，多謝太子殿下的馬鞍馬鐙圖紙，還有連弩。”
    楚晨笑了笑說道：
    “不必客氣，互利互惠，本宮帶走你一千二百人，還要找你要馬，該說謝的是本宮才對。”
    王鐸擺了擺手。
    馬鞍和馬鐙的作用，自己早就聽王淵說過了。
    自從和北周比試之後，自己就一直想要列裝。
    可沒有設計圖紙，打造出來的不是太大就是太小，要不就是磨腿磨襠，更別說那連弩了。
    誰知楚晨主動找到他，要用圖紙和連弩換一千二百匹戰馬，他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楚晨看著城樓上的武威候，笑了笑說道：
    “溫侯爺，什麽時候出發啊？”
    武威候冷哼一聲，轉頭看向唐皇。
    唐皇上前，目光掃過樓下一眾士兵，沉聲說道：
    “大家聽著！”
    “你們此去，乃是守護我大唐疆土，守護渭州數十萬百姓！”
    “朕不管你們是武威軍，還是神策軍，也不管你們是誰的部下，朕希望你們能夠將生死置之度外，希望你們能用我大唐男兒的血肉，將北周賊子攔在渭州城外。”
    “但是，朕最希望的，還是你們所有人都能平安回來！”
    楚晨在城樓下聽得一陣發笑。
    王強疑惑地問道：
    “太子，您笑什麽？”
    楚晨撇了撇嘴，小聲說道：
    “武威候的方陣排出了一裏開外，我父皇聲音再大一倍，後麵的士兵也一樣聽不見。”
    王強愣了一下，隨即笑了笑。
    唐皇見士兵臉上都表情木訥，明顯對自己的慷慨激昂毫無反應，多少有些尷尬，揉了揉鼻子，衝著楚晨說道：
    “晨兒，此去你要照顧好自己，萬萬不可魯莽，勝負不要緊，切記要平安回來，知道嗎？”
    楚晨看了他一眼，見他臉上滿麵慈祥，不由得心裏一陣冷笑。
    老東西，如果真的那麽好心就好了。
    但是表演還是要的。
    楚晨抹了抹眼睛，故作涕淚橫流地說道：
    “父皇也要保重身體，兒臣若是不慎戰死沙場，父皇切莫為兒臣傷心，就當從未生過兒臣便是！”
    “父皇保重！”
    說著，一拉韁繩，轉頭向北方遠去。
    王強正愣著，就聽楚晨低聲說道：
    “快走快走，不然我就要笑出來了。”
    “……”
    武威候見他上路，這才拱了拱手，下了城樓，指揮大軍開拔。
    唐皇瞥了他們一眼，眼神裏的冷笑更重。
    去吧，等你回來，朕的大業也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