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天五衛的士卒們早就被謝文光洗了腦。
    在這些士卒眼中，楚晨就是魔頭惡人的形象，謝家造反，完全就是為了大唐社稷的安慰。
    謝文光怎麽說，他們就怎麽信。
    畢竟他們吃謝家的，穿謝家的，拿謝家的銀子，而且每天吹的風，都是從謝家嘴裏呼出來的。
    當謝文光高喊著誓誅楚晨的時候。
    眾士卒便一應高呼：
    “萬死不辭！”
    謝文光寶劍斜指洛州方向。
    “大軍西進，挽大廈之將傾，救萬民於水火。”
    大軍振臂山呼道：
    “萬歲！萬歲！”
    五十萬大軍呼呼啦啦地便朝著洛州進發了。
    陳郡的百姓在地頭上，看著這滑稽的一幕，笑出了聲。
    一個跛子百無聊賴地看著這一切，漫不經心道：
    “過去的幾月裏，他們就征了兩次糧食，自從謝家造反。我們百姓可是沒一天好日子過。”
    “他們現在喊著要救萬民於水火，真是可笑。”
    這時，一個老翁走過來，在跛子頭上狠狠抽了一巴掌。
    “瘸子，你不要命了？要是讓謝家的狗腿子聽到了，你這腿還得折一條。”
    跛子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朝著地上吐了口痰。
    “謝家遲早得完，不信你們就看著吧。”
    老翁看著跛子，長長歎了口氣，也懶得理他。
    謝家六十萬大軍，奪個天下，綽綽有餘。
    聽說趕來平叛的太子隻有五萬兵馬，這能打贏謝家？
    陳郡的百姓都希望謝家兵敗，卻也都認為太子贏不下此役。
    洛河之畔。
    楚晨看著河水中，一車車被推下去的石頭。
    陷入了沉思。
    自己這個計策成不成，就要看謝文光上不上道了。
    就在這時，裴平生回來了。
    “太子殿下，陳郡消息，謝文光大軍已經開拔，預計四日之內到達洛州。”
    楚晨點點頭、
    “他來就好，就怕他不來。”
    “時刻關注謝文光大軍動向，六個時辰一報！”
    裴平生點點頭，繼而又道：
    “還有，溫長龔對外宣稱，武威軍退出威天五衛。”
    “並且不參加此次謝文光的西征，現在人已經南下了。”
    “我們奇襲營的弟兄時刻盯著呢。”
    聞言，楚晨大笑了起來。
    這幾日以來，沒有比這更讓楚晨高興的消息了。
    “溫長龔啊溫長龔，你果然是個聰明人。”
    裴平生看著辛辛苦苦采來的石頭被一車一車地灌入洛河，內心充滿疑惑。
    “太子殿下，這石頭倒入河中，是有什麽奇用嗎？”
    楚晨看著不斷墜入河水，激起水花的石頭。道：
    “絕密，勿問。”
    聞言，裴平生眼神暗淡下來，但這種失落隨即一掃而光。
    楚晨看出裴平生眼中轉瞬即逝的落寞。
    隨即拍了拍裴平生的肩膀，笑道：
    “有些事，提前知道了，就沒意思了。”
    裴平生點點頭。
    “末將懂！”
    楚晨繼而又道：
    “奇襲營，是我最親近的一支軍隊，是我的心眼口鼻。”
    “平生！我信不過誰，也不會信不過你。”
    裴平生瞬間豁然開朗了起來。
    他本還以為是楚晨開始猜忌他了。
    “裴某是太子一手提拔起來，太子怎麽說，平生就怎麽做。”
    楚晨滿意地點點頭。
    “忙去吧。”
    裴平生退下。
    楚晨又進到了一間昏暗的營帳，開始研究起桌上擺著的圖紙。
    準確地來說，這就是一個特大號的炸藥包。
    為了防水，楚晨調配出了數十種防水材料。
    諸如白蠟，油紙，石膏和黏土的混合。
    楚晨的目的，就是這特大號的炸藥包能夠在水下點燃並成功爆炸。
    炸藥包外部包裹一層油紙，用於防潮，外又敷一層白蠟層，起到主要防水的作用。
    白蠟外邊，就是石膏和黏土混合的外部防水層。
    再外圍，楚晨又套了一層黃泥和草木混合的泥漿。
    而為了炸藥包的引線能夠成功點燃。
    楚晨直接將引線去掉，直接用拉線火石的點燃方式。
    用的時候，隻要派人帶到河裏麵，一拉牽引繩，這藥包裏麵的火藥就會起反應。
    這是楚晨研究了幾日的成果，現在所有的問題都解決了。
    接下來就是要小心翼翼，保證每一步都毫無差錯地將這特大號炸藥包組裝出來。
    楚晨一共需要十個。
    所以，在謝文光趕到洛州之前，他的工作就是趕緊將這十個炸藥包組裝出來。
    而楚晨一進這座小營帳，無論是王強王淵，還是李末泰秀，都不會進去打擾。
    這幾日，楚晨一直說，會給謝文光一個驚喜。
    但是這幾日，漢唐軍除了采石頭，就是往洛河裏麵填石頭。
    而這偌大的洛河，就是丟再多的石頭進去，也隻是噗通幾聲。
    這都填了三天，也都不見填下去的石頭露出水麵。
    這就是要聚個壩口，也用不了這麽多石頭啊。
    漢唐軍中，眾人都在猜測太子到底是要做啥。
    有人說是太子要修橋，修了橋，到時候謝文光打過來，我們不敵的時候，就會有後路。
    也有人說，太子隻是打算修一個堤壩，用了讓洛河水流的慢一些，到時候，水流緩了，水底有石頭。
    看似水麵能行船，但水底石頭則是會阻礙船隻的通行。
    到時候漢唐軍隻要待在河對麵，隻要謝文光的大軍坐船渡河，就會被困在河當中。
    也有人說，太子往河裏丟這麽多石頭，是想要在洛水之上修築一座工事。
    用以駐守洛河防線。
    又過了兩天，楚晨一直沒有下令中止往河裏麵丟石頭。
    河水也開始沒過水麵。
    石頭下遊和上遊的水位很快就有了很大的落差。
    但是楚晨依舊命人加固這個“石壩”。
    “這橋不像橋，工事又不像工事。”
    “太子是想要幹什麽？”
    一個天字營的老兵摻和進人群，給幾個王淵手下的人說道：
    “太子辦事，你乖乖跟著幹就是了。”
    “到了，準不吃虧。”
    “那時你再回過頭看，太子，嘿，那叫一個一個神！”
    老兵豎起大拇指，狼吞虎咽著手中碗裏的大米飯。
    一時間，一夥人都開始狼吞虎咽起來。
    吃罷，抹抹嘴，就又去搬石頭了。
    因為太子說了，能往河裏丟多少石頭，就丟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