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收拾舊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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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文舉這相當於挑明了在說:你這個老子不如兒子。
    唐皇有心無力地挪了挪手指頭。
    “推下去,砍了。”
    唐皇想了許多極刑,但是真到了見到謝文光的時候,唐皇卻隻想盡快讓謝文光上黃泉路。
    謝文光被押出大殿之際,不卑不亢地將大殿內的每一個大臣都瞪了一遍。
    “爛透了,爛到骨子裏了。”
    “唐皇!你說我造什麽反?”
    “你說我造的什麽反?”
    國力孱弱,民不聊生,有野心的人,自然會揭竿而起。
    謝文光最後這幾句話,直接讓唐皇顏麵掃地。
    這是對大唐朝廷的諷刺,更是對他這個唐皇的諷刺。
    唐皇蹭地一下從龍椅上起身,指著謝文光遠去的背影,就這麽指著,直到謝文光被押下大殿。
    也沒能說出一句話。
    隨後被押上來的,是大皇子,楚傲。
    楚傲一上大殿來,就哭天搶地地大喊冤枉。
    “父皇!父皇!兒臣是冤枉的,兒臣被溫長龔蠱惑了,兒臣並無反心呐。”
    唐皇氣的牙關緊咬。
    “你給朕住口!”
    “朕都養了些什麽狼心狗肺的東西?朕的太子,跟朕翻臉,朕的大皇子,吃裏扒外,跟著外人造反。”
    “還嫌我皇家的笑話少嗎?朕而今在天下百姓眼中成了什麽?戲台上醜角?”
    “楚傲啊,楚傲,朕對你不好嗎?”
    楚傲泣涕橫流,哭聲淒厲。
    “父皇!都是楚晨,都怪楚晨,他身為太子,處處打壓我,兒臣氣不過,氣不過啊。”
    “兒臣隻是一時糊塗。”
    楚傲大罵著楚晨,毫不顧忌周遭眾臣和龍椅之上自己父親的眼神。
    “斬!”
    唐皇隻簡單一個字,楚傲已然像是丟了魂。
    緊跟著,跪在大殿之上的,是唐皇之前最為寵溺的溫貴妃。
    溫貴妃是個聰明人,她一上殿,便是沉默著,不言不語。
    她雖是唐皇的女人,卻也是謝家,溫家的女子。
    為了自己兒子,為了溫家,她自覺自己做得都對。
    唐皇深吸一口氣,嘴唇打著哆嗦,說出了那個斬字。
    之後的謝文舉謝良平等威天五衛的主將,也都是判了斬刑。
    無一例外。
    隨後,唐皇又將河北河南兩道明年的賦稅提高了一倍。
    明麵上,說是對於謝家造反,因為當地百姓對謝家的支持,所判下的以稅代罰。
    實際上,是唐皇因為楚晨在這兩道之地名望極盛,故而對兩周百姓的打壓之舉。
    唐皇生性多疑,更是一個見縫插針的人。
    處理完謝家反叛諸多事宜。
    唐皇便將六部尚書,以及丞相,三公九卿,以及軍部諸位官員叫入了觀心殿。
    唐皇將一張諸國地圖掛在了牆上。
    “今日大殿之上,反賊謝文光所言,諸位臣工都聽清楚了吧?”
    眾臣麵色各不相同,但都是閉嘴不言。
    “爛透了!”
    唐皇怒喝。
    一時間,群臣噤若寒蟬,目光遊曆。
    “是誰爛了?朕?朕的子民,還是朕的江山?”
    群臣弓背塌腰,深深埋頭。
    “朕問你們呢!何人爛了?”
    百官之首,丞相最先跪倒在地,隨即眾臣都趕忙拜倒在地。
    丞相額頭點地:
    “啟稟聖人,是微臣爛了!臣身為丞相,為國無良策,治軍無良方,臣有罪。”
    六部尚書也都跪了下來。
    個個都效仿著丞相,說自己有罪。
    唐皇見眾臣此態,隨即走到那諸國輿圖前,沉聲道:
    “爾等細細聽著。”
    “朕登基數載,可朕在位這幾十年裏,有多少事,是朕真正能左右的?”
    丞相趕忙恭維:
    “聖人乃是天子,至高無上九五之尊,大唐大小事宜,均有聖人說了算。”
    唐皇冷哼一聲。
    “少來!朕的龍椅坐不踏實,都是受了這世家門閥,以及諸位臣工的節製。”
    “你們知道,朕為何不將你們之中,一些陳郡謝家保舉上來的人法辦?”
    眾臣默不作聲。
    “朕還想給你們一個機會。”
    “今後,你是陳郡謝家也罷,還是琅琊王氏也好,或是其他門閥世家也罷,爾等都朕我把你們的名字忘了,把你們的姓給朕忘了。”
    “今日之後,爾等都姓唐,大唐的唐。”
    “知否?”
    眾臣磕頭如搗蒜。
    在今日之前,他們或許還對自己出身入仕的靠山世家有所依仗。
    但過了今日,他們知道,皇權獨大,已經是勢不可擋了。
    今日京城城頭的一聲炮響,早已將這些大臣的魂給驚飛了。
    他們知道,自己背靠的世家已經大勢已去了。
    唐皇今日之所以會有這種話,那一百門神威大炮就是依仗。
    “聖人,我等日後定會為社稷肝腦塗地,隻效忠聖人,無有世家門閥之分。”
    看著眾臣一個個表了忠心,唐皇數年來懸著的心病,終於愈了。
    說到底,難不成朕還要謝謝自己的兒子?
    有那麽幾個鼻息間,唐皇竟然有些感念楚晨。
    唐皇呢喃道:
    “北周、南宋、東楚、西蜀,四國圍夾,個個兒都把我大唐看作是那羔羊,屠刀下的羔羊,切好的肥肉,無不想把我大唐吞下。”
    “諸國野心,由來已久!而我國內,世家之根基又未盡除,內憂外患,朕,是一夜也不敢安睡。”
    丞相目光尖銳,手指北周,隨即言道:
    “之前渭城一戰,北周大敗,現在提出和親,唐周邊境,定能安生一段日子。”
    “強周甘心屈軟,對我大唐而言,正是收拾舊山河的最佳時機。”
    丞相大手一揮,官袍長袖橫掃地圖正中的唐國疆域。
    唐皇點點頭:
    “渭城一戰,兩國和親,不過爾爾,你們真當周國因為一戰之敗,就怕了我大唐不成?”
    “唯一能讓朕安心北境的,也隻有他楚晨了,這也正是朕放他楚晨一條生路,讓他五萬漢唐軍駐紮北境渭城的緣故。”
    “楚晨在,則北境安。”
    “他雖有不臣叛逆之心,但朕識人辨人,朕沒小瞧過這個逆子一日。”
    聞言,眾臣趕忙拍起馬屁。
    “聖人高見!”
    隨即,唐皇卻又搖了搖頭。
    “但我還是放心不下,賀之舟!”
    “末將在!”
    賀之舟隨即大步走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