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家給我個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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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江水產貿易市場。
    市場內部一家水產店裏,幾個人穿著黑西裝的人紛紛臉色難看地聚在一起,門口還有望風的時不時匯報情況,氣氛一片焦灼。
    “媽的,這幫雜碎就是看強哥不在才那麽囂張!”
    “通知十三姨了嗎”
    “通知了。”
    “十三姨怎麽說”
    “十三姨說讓我們務必拖住,支援馬上就到。”
    “講屁話沒用,烏鴉幫的這些人欺人太甚,他們要打咱們就奉陪。”
    “可這次帶人來的是黃雀,那家夥是就職的一階元殖師吧”
    “”
    一時間,眾人都不由沉默了。
    別看他們身上那件黑色正裝袖子下的胳膊和腿也都換上了零零碎碎的機械義體,可那根本就不是元核驅動的真正殖裝,也根本無法與正式的元殖師相提並論。
    在這個元力者時代,正式就職元殖師的神經突觸與機械殖裝的集成微電路接駁,用自身的元力就能驅使殖裝元核供能輸出,殖裝於他們就像是身體的一部分,根本無需瞄準就個個都是神槍手指哪打哪,一階殖裝的最強輸出能級可達到卡歐,能夠輕易洞穿牆壁、毀壞載具。
    雖然一階元力者放在上層區算不上什麽,但在下城區這種底層社團的毆鬥中卻是絕對戰力。
    沒辦法,社團中大部分普通植入的都是垃圾場淘汰下來義體零件,離聯邦標準的一階殖裝差距十分明顯,植入身體的方式也簡單粗暴,根本不涉及神經操控,除了搏鬥時化作刀槍更加順手和機械假肢也差不了多少。
    雙方遭遇的話,一階元力者可以輕鬆橫掃他們這樣一支機械義體的小隊。
    更不用說,黃雀今天可不是一個人來,水產市場外麵兩條街都被烏鴉幫的人堵死了。
    一陣壓抑的沉默之時,外麵忽然傳來一陣吵鬧聲。
    “什麽情況”為首那人皺眉問。
    外麵很快有人跑了進來,臉色難看地說道,“是水產市場裏的商戶,他們他們說今天想要關門歇業先回家。”
    “媽的,這些膽小鬼。”旁邊有人罵道。
    為首的負責人吸了口氣,臉色凝重地說道,“傳下去,要走就讓他們走,誰都不許攔,強哥說過,社團的事永遠不要牽扯到商戶,這些事情和他們本來就沒什麽關係。”
    “記住,我們現在是望江集團,是生意人,不是以前的望江門了。”
    “可是,外麵烏鴉幫那些人會放他們離開嗎”
    “他們的目標是我們,應該不會為難那些商戶。”
    “”
    同一時間,望江水產貿易市場外麵街道上。
    梅封騎著三蹦子載著垂頭喪氣的王啟東,在烏鴉幫那些成員譏嘲奚落的聲音中就要離開——這些社團成員根本沒拿巡邏組的人當一回事,下城區的治安局唯獨特勤組還能讓他們敬畏三分,但這些巡邏組在他們眼中和拉完屎擦屁股的紙也沒什麽區別。
    這會兒梅封和王啟東還沒走遠,就有烏鴉幫的人直接當著他們的麵嘻嘻哈哈地毆打起了從水產市場關門出來的商戶,一個掃把頭肆無忌憚地用腳踩著一個中年男人的臉彈煙頭,手裏還把玩著一把粗製濫造的手槍,嚇得被那些被踩著腦地啊鼻青臉腫滿是血汙的中年男人一個勁求饒。
    旁邊看熱鬧的甚至還用玻璃管燒起了致幻劑大白天的當街嗑藥,今天打算幹一票大的他們興致打算提提神,另外一些人則把不知道哪個倒黴蛋停在路邊的車推到路中間狂笑著淋上油點燃,熊熊火光和黑煙徹底封死了這片水產品貿易市場前的街道總之就是不幹人事。
    “封哥”王啟東臉色鐵青。
    梅封低垂下眼皮,對王啟東說道,“忘記甘組長早上說的了嗎不要管這些社團的事。”
    王啟東想要說些什麽,張了張嘴,還是沒說出口。
    他總歸也不是真傻。
    巡邏組上麵人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對方人多勢眾,還有一階元力者坐鎮。
    他們兩人在這也改變不了什麽,真多管閑事,說不定隻能多挨一頓打。
    “媽的!回去我就和我爸說調到特勤組,遲早幹死他們!”王啟東低頭忿忿的咒罵道。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駛出這條街道的時候,耳邊忽然砰的一聲槍響,旋即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聲。
    梅封停車回頭一看,眉頭不由微微皺起——原來是有家賣魚的三口丈夫老婆帶著女兒想趁機從市場側門偷跑出來免受皮肉之苦,不料卻被正踩著地上一個中年男人腦袋的掃把頭看到,抬手對著三人就是一槍。
    這一槍當然打空了。
    卻也把那一家三口嚇得根本不敢動彈!
    掃把頭手臂和脖子上有密密麻麻的紋身,外貌凶似惡鬼十分駭人,隨地吐了口濃痰,手裏甩著手槍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
    “臭賣魚佬!當勞資是瞎子嗎你身上那股臭魚腥味勞資隔八百裏都能聞到。”
    那一家三口丈夫是個中年男人,臉色黝黑,卑躬屈膝地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從摸了腰間那髒兮兮的腰包,從裏麵掏出了一些有零有整的亞幣紙鈔。
    除了這種底層商販,大概也沒地方會用紙鈔了。
    中年男人數了一疊出來,抬頭小心地看了掃把頭一眼,又回頭看了眼撲在母親懷裏瑟瑟發抖的小女兒,狠狠了心索性把腰包裏的錢全都拿了出來,擠出一張幹巴巴的笑臉把錢塞進掃把頭手裏,“大佬,行個方便,我們就是交了攤位費在裏麵賣魚的,和望江集團其實沒什麽關係”
    掃把頭接過錢,在胳膊上甩兩下掂了掂,嘴角露出滿足的微笑,“不錯,挺上道的嘛,你走吧。”
    中年男人立刻臉露喜色,雙手合十感謝鞠躬感謝道,“謝謝大佬,謝謝老大”邊說邊忙不迭招呼妻子和女兒趕緊走,他可看到從裏麵出來那些商戶被打得有多慘。
    “誒誒誒!等等!”
    可男人剛邁出沒幾步,後麵就傳來了掃把頭陰沉的聲音,“你是聾了嗎我說了你可以走,可沒說讓她們走。”
    男人頓時身體一僵,身旁的婦人趕緊一把摟住年輕的女兒,身軀微微有些顫抖。
    掃把發的視線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兩個女人,走過去用槍拍了拍中年男人的側臉,語重心長地指著後麵說道,“你看,我的這些兄弟都不容易,今天打起來說不定還要死人,你理解下,讓兄弟們死前也過過女人的癮。”
    後麵那些烏鴉幫的人聞言頓時一陣起哄,發出了淫蕩的笑聲,有幾個嗑嗨了的更是抬手用袖子擦了擦嘴邊的無意識的涎水,搖搖晃晃地淫笑著走了過來。
    站在水產市場門口的黃雀掃了一眼這裏,旋即又收回了視線,顯然並不在乎手下的所作所為。
    被掏空腰包的中年男人眼見今天難以幸免,氣得雙目漲紅,佝僂的身體一陣顫抖,忽地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右手就朝著腰包後別著的尖刀摸去。
    然而常年打架鬥毆的掃把頭嗅覺靈敏,察覺到對方的舉動後嘴角的笑意頓時變冷,手指不動聲色地搭在了手槍的扳機上。
    躲在婦人懷中的女兒頭發亂糟糟的,似乎也察覺到了今天這無可避免的厄運。
    少女那雙眼睛裏匆忙了茫然和無助,她根本不知道向誰求助、也不知道這個世界誰能救他們。
    就在氣氛愈發緊繃,
    眼看下一秒就要見血的時候!
    忽然,
    一個聲音從後方傳來。
    “給我個麵子,讓他們走吧,大家都不容易。”
    不知何時,原本準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離開這片是非之地的的梅封和王啟東去而複返,梅封騎著在三蹦子上滿臉誠摯地對掃把頭如此說道。
    此時,梅封的腦海裏仿佛有兩個小人在自說自話。
    “靠!你不要命了”
    “當然要啊。”
    “那你還回來”
    “總得有人來吧。”
    “那也沒人讓你來啊。”
    “你不來,隻好我來咯。”
    “艸”
    “安啦,我也很‘穩健’的。”
    “”
    悄無聲息間,梅封眼神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俊朗穩健的眉眼間似乎比平日裏多了一抹輕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