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柳辛安的虛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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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見燕予蒼如此痛快的應了下來,自然把這點小要求不放在心上。
就算這孩子不說,他也一定會護著的,畢竟他是阿姐唯一的血脈!
也有可能是……
皇帝將心思籠住,時機還不到,他還不能說,再等等罷,終會有那一天的。
“這你放心,朕什麽時候沒偏袒過你這個兔崽子。”
燕予蒼笑笑不可置否。
“臣不打擾聖上休息了,便先出宮了。”
皇帝瞧了瞧外麵的天色,已經二更天了,“不用出去了,宮裏邊兒又不是住不下你——老朱,你將西暖閣收拾出來,讓景——讓程淮住進去。
省得跑這一來回,明日出宮也不遲。”
皇帝叫景王叫的順口慣了,一時間差點咬住舌頭,幸好這裏沒有其他人,不然怕是身份得讓別人猜著。
燕予蒼張了張嘴卻又沒說話,有些局促的模樣逗笑了皇帝。
“怎麽?不想住在宮裏?”
皇帝打趣道。
燕予蒼淡淡一笑,“臣如今是外臣的身份,聖上這般留宿,怕是外麵又要有流言蜚語。”
又?
皇帝氣得聲音提高,“老朱,你去查一查,誰敢說三道四,拔了他們的舌頭!
這皇宮是朕的,朕願意讓誰住就讓誰住,程指揮使為了我明國奔波數載,鞠躬盡瘁。
朕留他住一晚上,怎麽了!”
朱內官應聲,他暗暗瞧了一眼燕予蒼,隻覺得燕予蒼今日有意無意地,有些話多。
不消半會兒,燕予蒼便去了西暖閣休整。
第二天,消息滿天飛。
許多膽戰心驚度過了一晚上的朝臣,終於將一顆心落回肚子裏,暗自慶幸還好沒被程指揮使找事情。
東宮
太子聽說了父皇要將他交給程淮,讓他進玄影騎曆練的事情之後,便開始找謀臣商量。
“屬下以為這完全就是程指揮使在報複您!”
“屬下並不這樣以為,剛才朱內官也說了,是聖上主動提起的。
微臣怕太子進了玄影騎,程淮會對您不利!”
“太子是一國儲君,他一個小小的指揮室怎麽敢?!”
“他程淮有什麽不敢的!才去平山的心腹不就橫死。”
“殿下,臣以為您可以借著自己傷勢未愈推拒此事——”
“不可!如此倒會讓別人懷疑太子是不是心性堅定,是不是能擔當得起儲君的責任——”
太子重重的在書案上錘了兩拳,“夠了!你們吵了半天,吵出結果來了麽?孤要你們有何用!
廢物!一群飯桶!”
底下的謀臣你看我,我看你,齊齊下跪口稱恕罪。
其中一人,脊背挺直,緩緩開口,如清風朗月般,“臣有一計!請殿下聽我一言。”
太子眯眼,“柳世子?你有什麽好辦法就趕緊說!孤在這裏火急火燎地,你也別藏著掖著了!
孤頭疼得厲害!”
其他謀臣也是一臉不屑地看著柳辛安,這人不過雙十年華,從小生在富貴窩裏,吃喝玩樂長大。
前不久還鬧出了外室的事情,一個酒囊飯袋能有什麽好主意?
柳辛安拱手,“程淮掌握玄影騎已有五年,他既然與太子殿下不對付,那咱們就除掉他。
今時今日就是天賜良機,還望太子殿下在玄影騎中竭盡全力做到最好!
聖上知曉,必定會龍心大悅,對太子殿下高看一層。
隻要殿下讓朝臣們上奏,請求聖上親臨玄影騎以測太子,聖上定然不會拒絕。
此時再有程淮不安分的流言傳進聖上耳朵裏,聖上定然會對程淮有所提防,起疑心後自然會分散程淮的權利。
此時太子殿下因為表現卓越得到滿朝文武誇讚,您再毛遂自薦,自然是眾望所歸!”
太子聽的兩眼發光,躍躍欲試,“若是父皇不允呢?”
“玄影騎難道沒有東宮的人麽?
做最壞的打算,我們也要推上去幾個拿捏實權的。
這偌大的玄影騎,總不能由他程淮一個人說了算。
聖上是天子,天子的權利豈容旁人染指!
若是聖上知曉程淮不安分,不用咱們出手,程淮便是作繭自縛。
隻要埋下懷疑的種子,不愁對付不了程淮!”
柳辛安想地很好,相比於燕予蒼身上流著皇家的血液,程淮這個皇帝一手提拔起來的人,會更容易對付。
程淮沒有皇家血脈,他如今擁有的一切權利和地位都是聖上給的。
傳言程淮的年紀還不到二十五,就已經成為正一品指揮使,至今已掌控玄影騎五年。
往前數幾代,從來沒有比他更年輕的。
這樣有野心,有毅力,年輕有作為的人放在聖上的身邊,聖上豈會在知曉了他有異樣心思之後,還能一如既往的重用他!
柳辛安更堅定的是,當今這位聖上疑心過重,任何風吹草動都可能被他懷疑是有人對他的皇位圖謀不軌。
想上輩子,程淮之所以被困在平山,不就是因為皇帝對他起疑心嗎?
皇帝派去了一個心腹,明麵上的意思是幫助程淮作戰,實則是看守監視。
皇帝大概也沒有想到,他的這位心腹聽命的並不是他,而是太子。
太子處心積慮的要將程淮困死,在程淮孤立無援的時候,讓這心腹暗算了一把程淮,導致程淮重傷昏迷。
太子掃視了一圈兒呆落木雞的其他謀臣,問,“你們還有什麽提議?”
鴉雀無聲的寂靜頭一次讓柳辛安感受到了得意,看,他掌握了先機!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廢物,可他剛剛提出的這一項計謀,剛才那些人可都沒有想出來。
看著他們用仰望神一樣的眼神來看他,柳辛安那一顆虛榮的心頓時膨脹到了極點。
那群謀臣囁喏半天,憋紅了臉也說不出來半個不好的字。
這樣周密洞察人心的計劃,真的是眼前這個雙十年華沒任何功名在身,素來愛尋花問柳的紈絝子弟想出來的嗎?
這讓他們一群老頭子怎麽敢信?!
這讓他們的麵子往哪裏擱?
太子陰森森的笑了,“那便按照柳世子說的做!
這件事,交給柳世子打理!”
太子身後那堵牆裏麵,白衣男子聞言掀開了眼皮,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睛,宛如嗜血野獸,“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