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裏麵
    皇帝揮退了一眾仙風道骨模樣的術士，背著手踱步到寒水跟前。
    “你是說，有人影響國運——”
    寒水應了一聲，“是。
    小女為國祈福期間，從雪域趕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起初還覺得是自己算錯了，便抱著觀望的態度，豈料這幾日菩薩夢中點我，寒水不敢隱瞞，立刻進宮來稟報聖上。”
    “禍亂之人——是誰”
    皇帝轉過身，陰沉的眸子落在寒水身上。
    寒家曆代出聖女，也護國運的說法。
    百年前的寒家沒落，聖女這一稱號也湮滅……
    當初寒水出生的時候，據說有七彩祥雲籠罩三日不絕。
    聖女這個名號再次落到了寒家女身上。
    “菩薩點夢，說此女身在京華，有扶搖直上九萬裏的勢頭。
    此女一鳴驚人，從默默無聞到人盡皆知，命中帶財，與國運相衝，恐生變故。
    請聖上派人調查，寒水願意長留護國寺，為我明國祈福。”
    語罷，寒水輕輕扣地，一副虔誠的模樣。
    皇帝聞言思索著，沉聲道，“朕知曉了，你既然有這份心思，就好好待在護國寺裏麵，也算是護佑我明國的功臣。”
    寒水眼睛裏掠過一絲得意，她還想說什麽，但皇帝揮手示意她退下。
    “小女告退。”
    已經暗示到了這個地步，皇帝這麽迷信……肯定能猜到是江白瑜。
    隻要有懷疑，為了這千分之一的可能性，皇帝也要對江白瑜做些什麽……
    大殿裏麵
    三皇子從屏風後麵走出來，拱手向皇帝行禮，“父皇——”
    “嗯，你都聽清楚了?”
    皇帝耷拉著眉眼，似乎困倦地不行。
    他剛才特意讓老三在屏風後麵，就是為了揣摩揣摩老三的心思。
    “是，都聽清楚了。”
    “那你覺得，寒水的話，可信麽?”
    三皇子的餘光本來落在龍座上，恰逢皇帝突然睜眸，嚇得他一個激靈迅速低頭，說話時都染上了結巴，“兒臣、兒臣覺得……”
    他突然醒悟過來，忙道。“兒臣久在邊疆，對這些事情實在是不了解……”
    皇帝哼哼笑了，抬手指他，“你啊，去外麵曆練了這幾年，怎麽實話都不敢說了——”
    三皇子惶恐低頭。
    皇帝似乎正沉浸在這天倫之樂當中，他和藹的臉上浮露出慈祥的笑容，“咱們是親父子，你想說什麽也不必顧忌。
    同樣，朕問你的話，你也要如實回答，不得隱瞞。”
    三皇子跪了下去，語聲鏗鏘，“父皇盡管問，兒子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似乎寂靜了一瞬。
    “朕問你，當初朕讓你遠離京華去邊疆曆練，是為了太子能夠坐穩東宮的位置，更是怕你們兄弟之間手足相殘。
    如今朕突然召你回京，你有沒有其他心思——”
    如果能看到皇帝臉上的笑，別人肯定會以為這一對多年不見的父子在敘舊而已。
    但，事實並非如此，這樣的問題要仔細回答，不然就要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三皇子捏緊的拳頭裏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兒子怎麽敢?！
    從前夫子便教過我們要兄友弟恭，兒子哪怕是遠離了京華幾年，也牢牢記在心裏，這種心思更是一刻也不敢有。”
    皇帝不說話，威壓的眼神落在他身上，似乎要將他看個透。
    氣氛一時間低到極致，久到三皇子自己都以為，皇帝是不信他說的話，看出了些什麽……
    一陣冷寒直冒……
    皇帝突然笑了起來，伸手將三皇子扶了起來，慈祥的模樣讓三皇子心裏更慌。
    “別怕，朕信你。
    你們兄弟之間，各有各的本事，朕為你們感到驕傲。
    皇貴妃此前多次提過，你已經老大不小了，這次回來，就好好為你選一門親事。
    你可有中意的?”
    三皇子暗暗鬆了一口氣，依舊是衣服恭瑾孝順的模樣，“單憑父皇做主——”
    “哎——別這麽說，人啊活一輩子要是沒有個喜悅的人陪著，那才是孤苦一生——”皇帝說著，語氣裏都是滿滿的遺憾。
    三皇子怔愣了一下，所以說，那些流言……他後背發涼，心尖都跳到了嗓子眼。
    “景王的婚事，就是他自己求旨的。
    還有太子之前也來求過一門婚事——雖說是沒成。
    你若是有心儀的女子，朕也一定會成全你——”
    皇帝這話，說得倒是十分真心。
    三皇子應了聲是。
    出宮殿的路上正好遇見了那位寵冠六宮的“餘貴嬪。”
    不過一眼，他都覺得心驚膽跳。
    太像了，麵貌倒是其次，隻是這眉眼之間流轉的神韻……與畫像中的姑姑一模一樣。
    怪不得人人都說，餘貴嬪是……長公主的轉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