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甕中捉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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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予蒼有口難言,一口氣憋在心裏,隻能暗自告訴自己。“這是喝醉了的人,他不能喝醉了的人計較。”
    對,沒錯。
    就在他下定決心要迅速把江白瑜送回房的時候,一雙玉腕攀上了他的胳膊。
    燕予蒼渾身一僵,幽深的眼神落在了江白瑜的蔥纖的十指上。
    “你放開——”
    “不放!”
    強硬的態度如此讓燕予蒼心裏升不起一絲喜悅,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煩躁。
    大夏天,料子都是薄薄的一層,他連心愛的姑娘手都沒摸過,今日這麽突然,實在是讓他有點猝不及防。
    手心的潮熱像火一樣灼燒著他,連同他的臉都燒了起來。
    他呼吸頓時變得急促,掙紮著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江白瑜的力氣突然變得大了起來。
    他又不敢太用力,怕把江白瑜甩出去。
    不過掙紮幾下,他額上已經滾出了汗珠,“放——”
    話還沒說完,那邊江白瑜搖了兩下頭,似乎要把腦子裏的醉意甩出去一樣。
    但讓燕予蒼慶幸的是,這個女人此時還算是聽話。
    十個指頭已經從他的手臂上緩緩拿開。
    溫熱的觸感一下子失去,燕予蒼心裏空落落的,總覺得少了什麽一樣。
    他那繃緊的神經好像突然鬆了下來,終於能短暫地休息一下了。
    然而變故突發,江白瑜一手扶著頭,搖搖晃晃地,腳下踩到裙擺,徑直朝著一旁要倒過去。
    燕予蒼手比腦子快,一個旋身將江白瑜穩穩樓住。
    也就是這一刹那,溫香軟玉入懷,江白瑜的柔發輕輕地靠在了燕予蒼的胸膛上。
    幾縷毛茸茸的發絲掃過燕予蒼的下巴,蹭得他渾身汗毛倒豎,宛如整個人被靜電電住。
    外麵雨絲細密如鬆針,遠山霧氣朦朧覆蓋,花謝了春紅,燕雀在簷下草窩裏懶懶得窩著沒了聲音。
    萬物寂靜——
    燕予蒼心跳如鼓——
    一呼一吸之間吐氣已經不均勻,抱緊她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瀲灩的眼睛落在了江白瑜的臉龐上。
    懷裏的人已經閉上了眼睛,她醉得不省人事……
    睫毛如鴉羽,投下一片陰影,魅惑誘人的紅痣點在眼角,與嬌豔的紅唇相呼應。
    該死,她怎麽睡得這麽香——
    燕予蒼深吸兩口氣,迅速地做出了決定,他將江白瑜橫抱起,穩穩地讓她能睡得很香的姿勢,一路送回了臥房——
    “吱吱吱……”
    簷下的燕子聽到動靜,好奇地探出頭來,在燕子窩的遮擋下小心覷著迎麵走來時踩在木板上發出的動靜……
    雨越來越大,大有一種不停的趨勢。
    青夏小心跟著倆人,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去悄悄告訴江如貴的時候,燕予蒼說,“我送你家姑娘回去後,你守著她。
    我還有事情要辦。
    對了,記得給她熬一碗醒酒湯。
    別讓她頭疼了。”
    “是。”
    青夏低低應了一聲。
    江白瑜的臥房,自從有了人住後,格外有煙火味。
    比起上一輩子他一個人呆在這裏,冷冰冰的氣息看來,實在是好到不得了。
    雖然他也很想留下來,但為了不要嚇到小姑娘,燕予蒼就是再不忍,也要離開。
    就在腳步聲消失後的那一刹那,床踏上蓋著被子的江白瑜蘇醒,露出一雙美麗姣好的眼睛,眼瞳裏清淨含笑,吊著一股得逞的意味……
    休息了小半個時辰,江白瑜起身,青夏端來的醒酒湯,她略微抿了兩口就放下。
    青夏本來還想勸說一下,但自家姑娘明顯已經褪去了醉意,先前還酡紅的臉頰上已經白如脂玉。
    這哪裏是醉的樣子?
    “三夫人的身子最近有什麽動靜?”
    江白瑜取過來賬目,還有那把小巧精致的金算盤,腦袋十分清醒地問道。
    這麽多天過去了,國公府的宅院私產也收購得差不多了。
    讓他們沒了安身立命之本,接下來就是要算賬了。
    青夏低低道,“還沒顯懷,但派去跟著的人說,三夫人昨日去了一家私人醫館。
    沒半個時辰又回府了。”
    “很好。
    那柳世子呢”
    “世子大受打擊,閉門不出。”
    青夏再道。
    雖然她不知道柳辛安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根據外麵的傳言看,再加上景王的做派,她也是能猜的出來的。
    “放出南疆神醫來京華的消息,誘三夫人前去,再來個甕中捉鱉——”
    青夏打了個寒戰,幸虧她當初反水得快,選擇了表姑娘,不然她怕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隻是可憐了這個孩子……
    不過想想也不算壞事,國公老爺和自己弟媳苟且生下來的孩子,一個孽種,不是沉塘就是活活掐死——
    注定不得好結果。
    姑娘也隻是在借此發揮罷了……
    外麵刮起了風,透著窗縫隙灌了進來。
    青夏準備去關窗子,見江白瑜已經起身邁了過去,啪一下把窗子打開得更大了一些。
    素白的玉指伸出去接受著雨絲的撫慰,眼神越過青山冷霧,她勾勒起笑意,低低道,“雨來了,該讓柳家付出代價了!”
    國公府
    這個孩子,三夫人是準備拿掉的。
    她明明每次都吃事後藥的,但不知怎的還是懷上了。
    起初她還能騙自己說大夫誤診,但自己月事沒來過了,又悄摸地跑去了好幾家外麵的醫館,得出了一樣的結果。
    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這個孩子不能要……
    幸好,不負期望,她打探到了南疆一位神醫的消息。
    據說隻要肯給錢,什麽都願意做。
    最重要的是,不傷身子……
    想到這裏,三夫人摸了摸自己還沒顯懷的肚子,語間的悲傷難掩,“不是我不要你。
    是你來得不是事後,你要是早來個十年,我還能救救你。
    下輩子,別來這裏了。”
    轎子在一個半時辰後到了郊外,落在一家小宅院麵前。
    此番前來,是做好了準備,給婆婆說的是前來佛寺給已逝的丈夫燒香……
    三夫人的婢女上前敲門,不一會,就將人迎了進去。
    門關後的刹那,有人悄摸路過,在宅院門停著的轎子望了望,隨後離開。
    就在同一時間,隱藏在不遠處小山上的幾道黑影動了起來,慢慢逼近這處宅院。
    他們手持柳葉刀,腰間掛著古銅色的牌子,上麵鎏金刻著三個字——“玄影騎”。
    【作者題外話】:睡覺睡覺,撐不住了家人們,剩下的隨後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