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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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虧還是讀書人,心思如此齷齪,胡亂揣測別人,三言兩語損害了大姑娘的名聲!”
“實話告訴你們,大姑娘高風亮節,深明大義,不與你們計較!
她甚至在為你們找台階下,保全你們的麵子!”
四五個學子怔了怔。
“是啊,大姑娘豈是心胸狹窄之人,還托我們給你們帶來了筆墨紙硯等物!
簡直是一心好心喂了狗!”
“不是我說你陳兄,你就算對大姑娘有偏見不赴宴,也不該如此背後詆毀別人。”
姓陳的臉色又青又黑,挺著粗紅的脖子強道,“誰知道她是不是表麵一套背地裏一套!
故意表現出大度,之後就要跟我們算賬!”
“嗬,省省吧!江家對咱們能幫則幫,大姑娘是個知禮懂禮的人,根本不會與你斤斤計較!”
“……”
陳姓學子臉色黑了起來。
西山別院
入秋了,落葉根本掃不完,一會掉一片一會掉一片,踩在腳底下嘎吱嘎吱作響。
燕予蒼迎了出來,眉眼處微微挑著笑。
“聽說你今兒受了氣”
江白瑜打量了他一身上下的裝扮,今個頭頂赤朱鑲八寶金冠,一身大紅色繡紋圓領袍,腰間一條革帶更是用金線繡著繁瑣的圖案,足蹬尖頭長靴。
他本就生得白,這身大紅色更顯亮堂,整個人都洋溢起了一種喜意。
縱然這段時間外界流言紛紛,燕予蒼穿金戴銀招搖過市的一身行頭卻沒變化。
他素來酷愛紅,黑,金三色。
“呦,看呆了
怎麽樣我與比那些書生比起來,誰更美”
江白瑜抬眸微微一笑,“……”
燕予蒼衝她拋了個媚眼,拉絲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惹得江白瑜心裏暗罵騷包精!
倆人一同回了屋子,吉櫻識趣地離開去尋青夏妹妹。
最近青夏妹妹在管賬,學著打算盤看賬本,她要去給青夏妹妹送點茶水,求求她日後也要教自己。
“今天有喜事”
江白瑜剛落座,一杯茶就被遞到了自己手邊,她微微一笑,將手覆了上去,七分燙,正好。
她喜歡這個溫度,想必燕予蒼在這裏一直讓人奉著這個溫度的茶。
“那位有意讓我去跟著去秋獵,這也算喜事”
他是有喜事,隻是現在還不能說。
雪域紅果和穿心蓮有消息了,他派去的人帶信回來,已經拿到了雪域紅果,正在趕回來的路上。
燕予蒼冷漠的眼神帶著玩味,仔細看竟然有幾分滲人。
自從上次跟皇帝撕破臉皮後,燕予蒼總是以“那位”代稱。
“你有什麽打算”
“我能有什麽打算!身家性命全在他手裏捏著,由不得我做主。”
一聲冷哼道盡了他所有的情緒。
他雖然瞧著麵上喜慶,但也隻是為了讓阿瑜開心開心罷了,自己總不能將怨氣撒給她,讓她跟著心裏難受。
但要是提起了皇帝,他免不了冷嘲熱諷一番。
隻因這心裏實在窩火!
而且,他如今的情形,要是手裏再捏不住實權,怎麽去查那些異常的事情!
怎麽去保護阿瑜!
就說今日那幾個臭學子,若不是他今非昔比,惹得別人連帶著奚落了阿瑜,阿瑜何苦受這氣。
正巧,小廚房端上來了冰鎮的葡萄。
江白瑜笑著為他捏了一顆,“別氣了,想去就去。
遵從你自己的本心。”
她想,皇帝終究是他的舅舅,帶著他才有了今日的身份地位,之前賭氣也該消了。
主要是她還猜不透燕予蒼對皇帝的態度,若是一直念著情意,難保以後不會被拿捏住。
若是就此冷心絕情,也不合適。
“張嘴。”
燕予蒼勾起嘴角,眼睛瞪大,“你要喂我”
他趕忙湊近,眼巴巴盯著捏著葡萄的那粉嫩指腹。
江白瑜眉頭一挑,存心想要捉弄他,將葡萄送進了自己嘴裏。
冰冰涼涼的感覺正好,果肉鮮嫩,一口下去爆汁,彌漫在舌尖。
燕予蒼癟嘴,幽怨的眼神落在她飽滿誘人的紅唇上,神情逐漸幽深。
好想舔一下……
可惜他到現在都沒拉過阿瑜的手,更何況——算了,他不能嚇到小姑娘!!!
得慢慢來,橫豎人也跑不了。
“不是說,喂我的麽”
他重重哼了一聲,以此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江白瑜覺得好笑,撐著手肘看他,心下暗暗竊喜,她就喜歡看別人生氣的樣子。
“我就不能是給我自己說話的麽”
“……”
正說著,院子裏侍候的小婢傳話道,“大姑娘,老爺子回來啦。”
燕予蒼聞聲色變,“快快快,讓我藏起來!”
老頭子回來了肯定要找他算賬,百分百要問上次他扮演程淮帶著玄影騎去捉他的事情……
還沒等到他挪步,大門應聲而震動,砰一下被踢開,在牆壁上晃了幾晃。
“師傅你回來啦!”
“是啊,老頭子我回來了。”
深沉的目光落在燕予蒼身上,燕予蒼要行禮的手停在半空裏,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指揮使大人的裏我可受不起,太折壽了,改明兒又要把我捆綁一頓嚴刑受審了吧”
燕予蒼目光露出真誠,連忙擺手,“不敢不敢,師傅說笑了。”
江白瑜扶著老頭子落座,吩咐廚房備飯,讓人先端上來兩盤點心,叫老頭子先墊墊。
燕予蒼為了表達自己的真誠,又是倒茶,又是奉水,站在一旁極為有眼色地忙活著。
“師傅走得急隻留了一張字條,讓徒兒好生擔心,回來也沒給府裏提前報個信,廚房這會正燒著飯呢,師傅再等等就好。”
老頭子嘴裏嚼著點心,灌了兩大口水,囫圇不清道,“沒事……沒事。”
他大口大口吃著點心的樣子讓江白瑜心中湧起酸澀,師傅竟然餓成了這個樣子,可見師傅出去風餐露宿有多麽美辛苦。
尤其是江白瑜知道師傅是為了采給她解毒的藥時候,更是內心無比愧疚。
薑洋,也就是江白瑜的師傅,從自己懷裏摸出來一個黑色小布袋,像是寶貝一樣捧在自己手裏,“都過來看看這個。”
燕予蒼聽話地湊了過來,伴著黑色小布袋的解開,一株純白無瑕的花露了出來,花瓣片片包裹著,含苞待放。
離得近才發覺這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裏麵另有玄機。
一抹淡淡的血紅色充斥在其中,花蕾部位顏色最深,沿著向上越來越淺。
白蓮裹物,形似箭羽,色赤如血,非雪域高原不生,非寒冷時節不活,有貫通心脈,調節陰陽大用。
燕予蒼驚呼,“穿、穿心蓮”
實在不怪他結巴,主要是穿心蓮太難找了,聽說這幾年隻有這一株,他派去的可是手底下最頂尖的高手,也隻帶回了雪域紅果,而同在雪域的穿心蓮杳無音訊。
這薑洋,原來上次急急匆匆離去,竟是為了給阿瑜找藥。
他那時還暗暗覺得這老頭子太過隨性,隻留了紙片上的三個字“離,勿尋”,當時還讓江白瑜擔驚受怕一陣。
如今看來,他他他他他願意懺悔自己的罪過!
江白瑜也目露驚訝,“師傅你原是找藥去了!
辛苦師傅了!
您就是這天底下最好的師傅!師傅你真好!!!”
薑洋哼了一聲,“肉麻。”
不過這一聲聲師傅真的叫得他心裏甜滋滋,頓時覺得這些日子的辛苦也值了。
“你們看這穿心蓮的絕妙之處在於它必須在冷的天氣裏才能保持鮮活。
為此,我特意調製了一種藥液,讓穿心蓮的根莖浸泡其中,如此才能不死。”
燕予蒼心道原來如此,他就說麽,從雪域回來的途中至少要有天,如今非寒霜凍雪,很難讓穿心蓮保持著鮮活。
看不出來這老頭子還有兩把刷子,小小的一個罐子裏隻要裝著他配置的藥液,就能讓穿心蓮不凋落。
之前他還派人在雪域底下裝了一車冰,沿路都準備了一些,隻等著將穿心蓮裝入其中冷藏……嘶,這樣一比,他的辦法好笨重!
薑洋忽略過這一路的驚險不提,憤憤說起了另一件事,氣得已經捶胸頓足,恨不得飲對方的血吃對方的肉!
“……你說巧不巧,也有不怕死的人去找穿心蓮,偏偏要搶我手上的這株。
這我能忍
我使出一招翔龍飛天蛟龍潛海,將對方殺了個片甲不留,看著別人求爺爺告奶奶的份上,我放了他們一把,就當是給自己積攢功德。”
江白瑜露出驚歎的表情,鼓掌道,“師傅好厲害!
後來呢後裏呢”
燕予蒼:“……”
他也會翔龍飛天、蛟龍潛海的招式,阿瑜怎麽從來不誇他
“後來,我喬裝打扮瞞天過海,才沒叫後麵的幾批人起了疑心。
唯一可惜的是,那雪域紅果沒了!
簡直要氣死我老頭子,我都到跟前了,卻被後麵趕上來的一個黑衣人捷足先登。
他摘下果子後準備逃之夭夭,我又使出翔龍飛天蛟龍潛海的招式,與他死纏爛打一番。
不論我怎麽撒潑打滾怎麽使出絕招,也沒讓他分一半給我!那賊人非說他主子也急用!
紅果幾次在我們二人手裏輪轉,最後被搶跑了。
哎,為師無用啊!”
江白瑜能想到師傅為了這些藥是廢了多大的勁,處處都性命攸關。
她為了寬慰師傅,也是恨恨道,“若是讓我尋找了那賊人跟他背後的主子,一定打他個半死!”
青天白日,不冷不熱,正好的溫度。
燕予蒼猛地捂鼻子一連打了三個噴嚏,惹得薑洋和江白瑜回望。
燕予蒼眼皮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