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懟孫嬌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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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白瑜示意孫妍妍不要說話,等得到她的眼神確認之後,才慢慢鬆開了手。
“吉櫻,讓外麵那位姑娘進來吧。”
三人於是坐好,麵上的笑遠不如剛才親切真摯。
一個女子挑簾,娉婷身影就露了出來,身上著淡紫色抹胸長裙,挽著高髻,一根素色步搖作裝飾,步步生蓮的模樣瞧上去是個端莊溫婉的美人形象。
女子一見到孫妍妍,立刻綻開一抹笑,“我就知道妹妹在這裏,你下次出來一定要告訴我你去了哪裏,讓姐姐我好找。”
孫妍妍得了江白瑜的暗示,隻暗暗翻了個白眼。
她這姐姐向來虛偽,明明心裏厭惡得她緊,恨不得她死,還偏要在時時刻刻裝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來。
真是令人作嘔!
江白瑜大致了解過她們兩個姐妹之間的事情,無非就是說孫妍妍不懂規矩,頂撞長姐,與姐妹之間不睦,心胸狹隘,甚至多次挑起爭端。
而孫嬌嬌知禮懂進退,心胸寬廣,不與妹妹計較,一直以來友愛妹妹……
總之,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她們倆人所到之處,無一不是比較。
長此以往,誰都知道孫妍妍是個從鄉下來不知禮數的村姑!
而,養女孫嬌嬌,自從真千金回來之後,不願鳩占鵲巢,卻因為懂事知禮,端莊淑良,被孫家人留了下來。
孫嬌嬌深居簡出,不與妹妹爭鋒,孫嬌嬌友愛姊妹,主動教妹妹禮儀卻反被妹妹冷嘲熱諷……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這位姑娘不先介紹一下自己
我還不知你是誰。”
你進來幹什麽!
江白瑜打量著眼前人,微微一笑。
“小女一時情急,竟給忘了,是我的不好。
我是妍妍的姐姐,名喚嬌嬌。”
“嘁!”
孫妍妍忍不住發出一聲冷笑。
裝什麽裝!
要是想說,剛下在帳篷門口被攔住的時候,要進來的時候就應該先自報家門,而不是等到主人發問,才恍然大悟般。
說什麽一時情急,分明是她自己清高,很會裝!
孫嬌嬌先是一愣,繼而眸心聚齊水霧,抿嘴委屈道,“妍妍,你是對姐姐哪裏不滿麽
這裏還有其他貴女,你何必下我麵子。”
文思寧忍不住閉了閉眼,她家裏就她一個,實在是沒經過這種一有事就裝柔弱的女子!
江白瑜搶在孫妍妍前頭說話,她撐著下巴好笑道,“原來是孫大姑娘。
即是妍妍的姐姐,理應是貴客才是。
我們三個歡喜都來不及,並未覺得你放才被下了麵子。
想是孫大姑娘自己多想了,若是妍妍稍微發出一點聲音就惹得姐姐你流淚,傳出去豈不是要壞了姐姐你的名聲。
屆時定有人要說姐姐你敏感多疑、故作姿態——”
江白瑜頓住,微微一笑。
孫嬌嬌愣了一下,很快恢複原樣,她苦澀一笑,“江大姑娘說的有道理。
想來妍妍剛才並非有意針對我。”
孫妍妍:……我是故意的!
“是了,孫大姑娘人也瞧見了,在我這裏安全著呢。
我們姐妹三人多日未見,把酒言歡,大姑娘不必擔心妍妍。
隨後我會讓侍女送妍妍回去。”
江白瑜慢吞吞道,凝著眼前微愣的女子,“大姑娘可要留下來一同用飯
我們三人也是不介意多一個姐妹的。”
……
孫妍妍和文思寧掐著手掌心,憋著笑。
還得看江姐姐說話,跟人打太極你來我往,聽著很合理,卻句句都是“我們三個姐妹聚,你要不要插進來”的意味。
如此不失禮數,又叫對方無法厚臉皮的說話風格,也忒棒了!
孫嬌嬌便隻能淡淡地笑,“我便不叨擾了。”
她轉身離去,心裏憋得慌!
尤其是當她剛剛走出帳篷,侍女放下簾子的時候,明顯能聽到裏麵一陣輕笑聲。
落在她耳朵裏忒刺耳!
她絞了絞帕子,暗道這三個人怎麽這麽不識相!
原本她是打算過來敗壞一下孫妍妍的名聲,讓最近和孫妍妍交好的幾位貴女,即江白瑜和文思寧認識到孫妍妍那不知禮數的真實麵目,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孫嬌嬌是個才女,而孫妍妍是個草包!
隻有她們二人在一起的時候,對比才能更明顯!
明明這招以往很管用的,自己性子好,生的也美,善於和閨女們打交道。
今日卻讓她狠狠一噎——
那個江白瑜的嘴,真是一張巧嘴!
孫嬌嬌冷笑,不過是個商女罷了,得了景王的眼緣才能參與此次秋獵,否則以她的身份,完全沒機會!
“我那姐姐淨會裝柔弱,一言不合就要掉眼淚,跟眼窩裏鑿了一口井一樣,天天哭也不怕眼珠子哭瞎!”
孫妍妍手拿筷子,憤憤地戳著酒杯,想起剛才孫嬌嬌那副將哭未哭的樣子,眼前的菜都勾不起她的興致。
“你那姐姐,是個聰明的。”
文思寧給出中肯的評價,嘖了一聲,“還好我家裏沒這樣的姐妹,不然我得跟你一樣!
見著她就煩!”
孫妍妍如同找到了知己,興奮道,“是吧是吧。
江姐姐你怎麽看”
江白瑜為她斟了一杯酒,“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她存了心思要將你比下去,自然處處見縫插針要點你的不是。”
孫妍妍無奈,撐著下巴憂愁道,“能怎麽辦呢
我也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惜吧我哭不出來。
她哭的時候我隻想笑,她不哭的時候我眼見不到耳聽不到,心裏舒坦更想笑。
總之,想讓我跟她學是不可能的。
她在孫家養了十五年,一舉一動皆是閨中典範,但我不行,我生來就自由而野蠻地生長,這些條條框框是所謂的父母非要加給我的。
我學不會這幅做派!”
文思寧擔憂地問,“可她這樣行事,豈不是敗壞你的名聲!
你若有心想揭露她的真麵目,咱們三個人合計著來,也是有法子的。”
“別別別,隨她去。
我啊不在意這個,跟她說話費勁,我不想費這個功夫在她身上。”
孫妍妍連聲拒絕,語氣真摯,“我就想吃吃喝喝,隨心玩樂,別人怎麽說,我一點也不在意。
真的,兩位姐姐,我是真的不在意。”
說道最後,孫妍妍雙手合十,默默祈禱的樣子逗笑了文思寧和江白瑜。
“怪不得別人說你離經叛道,仰慕——”
文思寧突然捂住嘴,暗道自己這嘴沒個把門,差點就要闖大禍。
江白瑜接著道,眉頭挑起,“——仰慕景王,多次為他與別人爭執,是個切切實實的花癡。”
孫妍妍漲紅了臉,急忙解釋,“不不不我其實對你家王爺沒這個意思、我就是、就是覺得王爺這張臉在京華獨一份,欣賞!
對,我就是欣賞!
萬萬沒別的意思!”
江白瑜知曉這個傳聞,她知道孫妍妍的性子,且孫妍妍多次隻是口上爭執,並不在燕予蒼身邊晃過,絕對沒有那份意思。
她安慰道,“好了好了,逗你玩的。
燕予蒼那張臉,被欣賞才是常事。
要是沒人覺得他的臉好看,才是怪事!”
孫妍妍如土撥鼠般點頭,“對對對,我就是這個意思!”
還好江姐姐開明,換做別人,隻怕是要把她卸成八大塊!
這裏氣氛歡快,你笑我鬧。
卻不知一場危險即將來臨。
燕予蒼剛剛收到玄影騎的密信,他這幾日拿回了實權,便開始調查之前沒完成的事情。
護送涇陽軍糧那幾個信任的人,他一一又查了一遍,沒什麽問題。
在進涇陽前一個州府時,還記過賬本。
這賬本如今也尋了來。
他先是看了密信,心裏一沉,立刻拿著賬本去尋了江白瑜。
三個人正好結束這場聚會,見燕予蒼掀簾而入,便馬不停蹄地告退。
實在是,自從知道燕予蒼等於程淮之後,她們這心裏怵得慌。
之前對景王還隻是敬畏,現在完全成了恐懼。
尤其是孫妍妍,腿肚子都在打顫。
以前最迷景王的臉,可現在怎麽看怎麽滲人……
景王的臉等於程指揮使的臉!
哦不!想想都可怕!
“你用過飯沒”
燕予蒼一笑,不正經道,“沒呢,騰不出手來,不然你喂我。”
江白瑜隻是挑了挑眉,沒做任何回應。
手裏卻推著一旁沒動過的點心過來,然後衝著他招手,“你過來些!”
燕予蒼很是樂嗬地靠近,順勢靠在她的肩膀上,張嘴等著投喂。
原本以為今晚都沒戲了呢,看來阿瑜還是心疼他的。
“你看看賬本。”
江白瑜結果,翻了起來,“紙張沒有問題,更沒有先加紅印。
是真的。”
燕予蒼目光微凝,“那問題就是出在去涇陽的路上了。
有人調換了糧食,以次充好。
偏偏涇陽長此以往都受到這樣不公平的對待,也沒往心上放。
若不是恰巧查了出來,根本不會有人知道。”
江白瑜眼皮微抬,她很想說,也許是發生在涇陽地界呢
畢竟並不是一入涇陽地界就記賬查糧食,而是在進了城內之後在糧倉登記的。
燕予蒼這樣肯定是在進涇陽之前被調換,豈不是太過草率。
但她轉念又一想,涇陽侯是燕予蒼的父親,豈會牽扯到裏麵來。
而且,涇陽侯最應該是希望糧食齊全到達的人!
江白瑜頓時將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拋在腦後!
“如果我們將涇陽軍糧丟失和柳家給太子搜尋的糧食失蹤,這兩件事情合並在一起,能不能看出一些什麽”
江白瑜靈光一閃,忽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