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書法協會的，自詡是文化人，末世前登門求書法的人不少。
    哪怕隨便一貼字，從來沒低於五千塊。
    誰想到天災突然降臨，他以前所擅長並驕傲的，連一粒米都換不回來。
    家裏已經捉襟見肘，再不帶糧食回去，連除夕都熬不到。
    空間米麵不少，但都不可再生的，雖然種了平方的小麥，能不能結出麥穗誰知道呢，薑寧不舍得拿出來，“一斤土豆”
    可再生的倒是無所謂，而且第二茬土豆快收獲了。
    中年男人一怔，隨即欣喜點頭。
    報價半斤米麵其實預留了砍價空間，昨天有位客人想買，他主動降到二兩米，對方最終卻沒有要。
    薑寧從包裏拿出四個黑皮土豆，看著有一斤多，借著展開的春聯遮擋遞給男人。
    這是前兩天特意拿出來凍的，新鮮的可不敢顯擺，除非活膩了。
    男人用指甲掐開土豆皮，看到裏麵的肉很新鮮，手疾眼快塞進口袋。
    在這裏，賺錢是一回事，把糧食帶回去又是一回事。
    拿上對聯，薑寧繼續逛。
    巧的是，居然碰到上次那個開寵物診所的。
    打蟲藥能用上三四年，但薑寧還是嫌少，畢竟狗子要陪她養老的。
    保質日期還可以，薑寧全部要了，玩具卻一件都不要。
    可樂開智了，嫌玩具太過幼稚，它寧願把兔子摁在地上摩擦著玩。
    不過，要了隻書包，還有幾件帥氣無比的寵物衣服。
    算起來東西同樣不少，用三斤凍土豆換的。
    走著走著，突然被人撞了下。
    薑寧快速轉身抓住那人的手，鋒利的匕首抵在他腰上，冷聲道：“活膩了”
    割袋黨，手裏捏著鋒利的刀片。
    以為女生好下手，哪怕被發現嚇唬兩下就行，誰知居然碰上硬茬。
    男人掙紮要逃。
    對於這種慣犯，薑寧出手毫不客氣，一拳打在他太陽穴上。
    太陽穴薄弱，一拳要不了性命，但也夠他喝一壺的。
    男人砰然倒下，直接不省人事。
    薑寧頭也不回，繼續逛起來。
    其他人視而不見，神情麻木至極，他們連自己的活路在哪都不知道，哪有閑工夫管別人的死活。
    治安巡邏隊聞迅趕來，見還有呼吸連忙掐人中施救，意外發現他身上攜帶各種刀片，匕首，菜刀等。
    不用說，又是個作奸犯科的，交給警局送到西山挖煤。
    逛得差不多，剛想打道回府，一個裹得嚴實的男人湊過來，“小姐姐，要肉嗎”
    薑寧覺得聲音熟悉，打量了他半天，“尖嘴猴”
    尖嘴猴錯愕，“小姐姐認識我”
    沒錯，他長得尖嘴猴腮，綽號尖嘴猴。
    薑寧拉下圍巾口罩，“是我。”
    “是你”尖嘴猴差點尖叫，氣血不停往腦門湧，激動到差點沒掏刀子。
    五十萬啊，五十萬！
    當初做成這筆交易，老大當麵表揚獎勵他。
    誰知，洪澇沒有消失，極寒來了。
    文明消失，當初的榮耀變成狗屎，老大當眾把他罵成孫子。
    五十萬廢紙，擦屁股都不知要擦到什麽時候。
    不過，他們是講誠信的組織，做了的買賣輸贏都得認。
    壓下翻滾的情緒，尖嘴猴換上職業笑容，“小姐姐，要肉嗎”
    “什麽肉”
    “豬肉牛肉都有。”
    薑寧收了頭豬，這輩子都不愁豬肉了，倒是牛肉隻有斤。
    牛肉重而且縮水嚴重，斤真沒有多少，每次隻能切幾兩打牙祭，摳摳索索不得勁。
    所以，薑寧動心了。
    “你有多少”
    “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尖嘴猴頓時警惕起來，“小姐姐，你吃得下這麽多”
    不會和同行搶生意吧，這幫人還賣過魚給他們。
    “你管我吃多少，就說賣不賣。”
    有生意不做是蠢貨，尖嘴猴將她帶到僻靜角落，將醜話說在前頭，“小姐姐，我們現在不收紙幣。”
    薑寧懂了，他有心理陰影。
    “這不廢話麽，國家也不收。”
    被戳肺管子的尖嘴猴，“……”
    深呼吸，他語氣平靜道：“牛剛宰的，特別新鮮的，不過你拿什麽來換”
    “你們收什麽”
    “金銀玉器，米麵油糧，隻要有價值的都可以。”
    尖嘴猴惦記著上次的魚，“魚有嗎五斤魚肉換一斤牛肉。”
    薑寧跟狗子都愛吃魚，別看空間囤了很多，但開膛破肚減重不少，萬一不小心活到歲呢
    同樣都是肉，五斤換一斤對她來說不劃算。
    至於空間的其他東西，自己囤的每樣都有用處，零元購的擱以後更有交換價格。
    青菜倒不缺，但拿出來太顯眼。
    思來想去，隻能挑現在以後都用不著的，但是對別人極有價格的出來。
    薑寧很快來了主意，壓低聲道：“雨傘要嗎”
    雨傘不是，他要傘幹什麽！
    不對，此傘非彼傘。
    尖嘴猴很快反應過來，眼睛驚喜無比，“要要要！”
    薑寧琢磨，“怎麽換”
    快三千隻，擱著浪費空間，不如換些實用的。
    “二十隻換一斤牛肉。”
    薑寧無語，二話不說轉身離開。
    “小姐姐，好商量。”尖嘴猴連忙拉住她，“十五隻換一斤牛肉。”
    “撒手。”
    “十隻。”
    “撒手！”
    尖嘴猴要哭，“八隻，真的不能再少了。”
    薑寧算了下，“一隻。”
    尖嘴猴差點吐血，“你開什麽玩笑！”
    “市場是五斤糧換一隻，還是假冒偽劣的，甚至二手的也有，而且價格還在漲，我手裏的可是原裝進口。
    普通人消費不起，但你們的對象是有錢人。
    有錢人天天吃肉喝酒，他們缺什麽也不會缺肉，而普通幸存者拿不出糧食換肉，所以你們的交易對象是有錢人。
    你們倒騰一手起碼翻倍，要是囤到以後隻會換的更多。”
    尖嘴猴氣死了，他跟很多難纏的人打過交道，就沒見過像她這麽會算計的，“交易有風險，我們過手肯定要賺的，但你也太宰人了。”
    “你要覺得不公平，那就算了。”
    生意沒有強買強賣的，薑寧打算離開。
    “等等。”尖嘴猴咬牙，“你有多少”
    “你有多少牛肉，我就能換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