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與此同時，敵方狙擊手也打出了一顆子彈。
    咻—咻—
    兩顆子彈呼嘯著交錯而過。
    “啪”
    一顆擊穿過對方的狙擊鏡後，猛地釘入其眼球。
    另一顆子彈則和蔣超擦肩而過，打進旁邊的樹杆中。
    “……”劇烈的疼痛，使對方的身體稍微移動了一下。
    蔣超抓住這稍縱即逝的二秒鍾空隙，快速扣響扳機。
    “砰”
    子彈正中對方眉心。
    此時，那邊再也沒了動靜，就連架在石堆上的狙擊槍，也倒在了一旁，想必是沒來得及發出信號，就徹底死透了。
    “狗日的！”蔣超怒罵了一句後，慢慢移動身體爬過去，然後往石堆裏丟了一顆閃光彈。
    “艸，我的眼睛……”
    “他們圍過來了，殺了他們，同歸於盡！”
    數聲驚慌失措的喊叫聲，打破黑夜片刻的沉寂。
    “噠噠噠”
    三十多名武警戰士一擁而上，飛快地衝向石堆那邊。
    然後就聽到石堆後有歹徒慘叫聲響起，整個山頭陷入混戰當中。
    有些從石屋裏衝出來的歹徒，舉著k就是一頓亂掃射。
    “噠噠噠”
    右側成功突襲的槍聲再次響起。
    一瞬間，整個原始森林的山頭，就隻聽見機槍掃射的震耳欲聾聲。
    借著白光，蔣超看見倒在一旁的敵方狙擊手，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外國男人，那顆子彈貫穿狙擊鏡打進了他的右眼。
    眉心處還有個冒著熱血的大窟窿，臉上更是一片血跡模糊，真是死有餘辜！
    蔣超想著研究一下外國狙擊槍是怎麽樣的，便低頭要去撿他的狙擊槍——
    “砰”
    他剛低下頭的一瞬間，遠處冷不丁有一顆子彈呼嘯著打過來，並擦著蔣超的頭皮呼嘯而過。
    “媽的，嚇死老子了！”蔣超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臥倒，死死地貼在地上，並用死屍當掩體，才躲過接下來的第二槍。
    那狙擊手能在原地持續開二槍，肯定是個極度隱蔽又很遠的地方。
    雖然他之前近距離地擊斃過死刑犯，但如此麵對麵的離地聞著這股血腥味，依舊還是覺得倒胃口。
    “對方還有狙擊手！在……”
    不知是誰怒吼了一聲，然後，蔣超就看到一個脖子中槍的戰士倒在他的眼前。
    “咕～咕”
    戰士滿臉是血，用左手捂著噴血的脖子，緩緩看向蔣超。
    他張大嘴喘著粗氣，十分艱難地呼吸著，每呼吸一下，脖子上那個血窟窿就湧出一堆血。
    三秒鍾後，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用食指指向天空，張大嘴巴發出“呼隆”的聲音。
    “兄弟，你是說，點鍾方向的樹上有狙擊手”蔣超捂住嘴巴，強忍著淚水問道。
    “咕～咕”
    戰士滿眼血淚，聞言，嘴角微微上揚，把左手垂在胸口上後，頭一歪就斷氣了。
    那雙無所畏懼的堅定眼神，和二十多歲的青春麵龐，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不……”
    蔣超狠狠地咬住左手虎口，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然後滿腔怒火地望向漆黑的遠處。
    “一組！火力掩護！”
    蔣超突然起身，大吼一聲後閃電般地往樹林那邊飛奔而去。
    無論那個狙擊手在哪裏，也不管自己是否會中彈，蔣超隻知道不殺了他，就會目睹更多的戰友倒地！
    血債必須血償！！
    蔣超用“之”字形的閃電速度，快速越過石堆並衝進石屋後麵的茂密樹林。
    速度之快，讓那個躲在黑暗裏的狙擊手也是目瞪口呆，等他回過神來以後，蔣超已奔襲到樹下。
    “啪啦”
    一個高大的黑影突然從樹上跳下來，緊接著，蔣超的腹部就被一隻強而有力的腿給踹中了。
    當場就被踢出一米遠，腹部一緊，屁股更是被地上的碎石塊硌得生疼。
    “狗日的！”蔣超大罵著一躍而起，順手撿起地上的石頭就猛地砸了過去。
    那黑影見他來勢洶洶，便一邊擋一邊後退，直到退到一棵樹前才換好彈匣，並舉起了狙擊槍。
    可惜，他還是慢了一步，在扣扳機前的一秒鍾，蔣超便淩空一躍飛撲了過去，並將手裏的軍用匕首，狠狠地紮進他頸部的大動脈。
    “咕～咕”
    鮮血噴湧而出，外國男人瞪大不可思議的眼睛看著怪物一樣的蔣超，然後斷了氣。
    “雜碎！敢越境殺害我的戰友，我就讓你就地見閻王！呸！”
    蔣超拔出軍用匕首，看清那張臉後，啐了一口怒罵道。
    他們有外國狙擊手在這裏潛伏，為何沒有偵查到情報
    “你受傷沒”朱星持槍跑過來緊張的問道。
    慶幸他提前說話了，否則定要挨蔣超一拳。
    “我沒事！”
    蔣超擦掉軍用匕首上的血跡，借助手電筒的光，看見不遠處躺著好幾具d販的屍體。
    “這群狗日的打到最後沒子彈了，肉搏肯定不是我們的對手。情報有誤，其實這裏有四五十號人，也不知從哪裏來了這麽些外國人。
    你剛才閃光彈一丟，我們側翼突襲時當場就打死七八個，還有四五個被打得半死捆起來了。”
    “生死與共！好兄弟！”蔣超說著，突然情緒失控，一把抱住朱星大哭道。
    “……”朱星有點不知所措，愣了一下，然後張開雙臂抱住他。
    “你們在這兒啊，準備集合下山了。”陸虎跑過來著急地喊道。
    當他亮起迷你型行軍手電，照亮那具僅剩頭皮的死屍時當場就吐了。
    “臥槽，這手法也太……”
    “如果你看到一個年輕的生命倒在眼前而無能為力時，就能明白我剛才的心情了。都怪我，如果我不去撿槍，那個狙擊手肯定不會得逞！”
    蔣超隻要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那張年輕的臉，還有那雙堅定的眼神。
    “別太自責，有些事我們誰也預料不了！你已經做到了！”朱星拍著蔣超的後背安慰道。
    “你們……都沒受傷吧”蔣超轉頭，偷偷地擦幹眼淚。
    “我們沒有受傷。”幾人同聲說道。
    “活著就好。”
    蔣超暗自鬆了一口氣，人便一起走到石堆那裏。
    當地的公安和在下山路口伏擊的武警已經上來了。
    他們正在清理現場，並要將活著的罪犯押下山去審問。
    剛才還在氣焰囂張持槍射擊警方的d販們，此時已被帶五花大綁地捆在囚車上。
    這群犯罪嫌疑人，死的死，傷的傷，哀嚎一片。
    這場仗，敵方全剿，而警方被打傷三名武警戰士，並犧牲了一名武警戰士，也就是倒在蔣超眼前的那位戰士。
    今年歲，剛入伍年！
    “他冬天就要退伍了，還是家裏的獨子，父母也是警察。你說，讓我怎麽和他父母交待啊！嗚嗚！”
    李隊長抱著他的遺體，坐在地上哭得肝腸寸斷。
    蔣超不知道該說什麽，仿佛說什麽都是多餘的，隻好扭頭擦淚，然後脫帽敬禮，以表示崇高的敬意。
    其餘的武警，也都站在後麵無聲地抽泣著。
    “噠噠噠”
    蔣超心有不甘，猛地舉起手裏的突擊步槍，朝著黑乎乎的天空就是一頓掃射，直到把子彈統統打光為止！
    心裏，卻依舊沒有好受一點……
    片刻，眾人便下山回到國有林場。
    蔣超對這次行動不是很滿意，因為犧牲了一名武警戰友，所以這是他心中無法釋懷的痛。
    此時天已放亮，林場的青磚瓦屋，也飄起縷縷炊煙。
    隔著老遠，就能聞到瘦肉粥和牛肉粉條的味道。
    他忽然之間明白了，戰士們舍生忘死，不就是為了守護這人間的煙火氣嗎
    清風徐來，青磚瓦屋木門前。
    王長明等人，正神情嚴肅地等著戰士們凱旋。
    “隊長，我……”蔣超紅著眼睛，欲言又止道。
    “我都知道了！這是你們的第一次實戰，已經做得很好了！蔣超，你要記住！你死我活的戰場，不是訓練，絕不能分心和走神！”
    王長明語氣和緩地繼續說道：“每執行一次任務總會有傷亡情況發生，因為我們麵對的是一群沒有人性的犯罪分子！你都看到了，執行任務與平時訓練是不一樣的，稍不留神就會沒命！希望你能吸取教訓，避免在以後的戰鬥中出現不可逆轉的事情！”
    說完，便掄起拳頭捶了一下蔣超的胸口。
    “明白！”
    蔣超用力地點點頭，把又要流出來的淚水給憋了回去。
    “集合！”
    王長明神情嚴峻地走到草坪中心怒吼道。
    蔣超六人滿身鮮血的快速跑過去列好隊，注視著晨曦下的王中隊長。
    “回南市！準備出發！”
    “王中隊，你們休息一會吃個早飯再走吧，都一夜沒睡覺了！”李隊長和林場書記說道。
    才一夜之間，李隊長就好似老了三四歲。
    “謝謝你們的邀請！任務已經完成！我們也該撤了！再見！”
    王中隊長一口拒絕他們的挽留，不是他不想讓自己的兵休息，或者吃口熱乎早飯，而是不想讓他們觸景生情。
    一切事情都已經交接好，包括禿鷹的資料，還需要帶回去研究，真是一刻都不能耽誤。
    “轟隆隆”
    軍區的直升機已經飛到林場上空了，然後懸停在低空處揮動翅膀。
    “一路順風！”
    李隊長等人於是不再挽留，隻是飽含淚水地，齊刷刷地向戰士們敬禮。
    “保重！”
    戰士們回禮，陸續從軟梯爬上直升機。
    蔣超心情沉重的靠窗坐下，垂下眼瞼，一言不發地望著地麵。
    他們就像一座座雕像，敬禮，久久地注視著藍天上的軍直。
    軍直快速升高，眼前的一切變得越來越遠，也越來越模糊。
    而那在晨光下的那一抹綠色，卻格外的耀眼、莊嚴、光芒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