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那…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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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頓飯對紫衫中年男人來說,吃得那叫一個恍若隔世。
    程天祿也極其沉默,但這位程家大公子能感覺到,古殿的氣氛有種說不出的輕鬆,就…他可以在卸下所有防備。
    這麽說,顯得他這位程家高層很沒有城府,但事實就是如此,他能感受到左賓,風清世和虞婉塵之間的陰陽怪氣,偏是這種陰陽怪氣又沒有什麽後遺症。
    吃過飯,水貨帶著程天祿和紫衫中年緩緩下樓,他給二人沏了兩杯茶,坐在沙發上笑問:“程叔今天過來,是為了家族某些人的病情”
    “嗯”
    麵露難色的程天祿,神色一怔。
    水貨聳了聳肩膀:“程叔,咱都是明白人,就別說這些繞彎彎的話了,我古殿想要做大做強,怎麽可能不試探文程兩家的臉色”
    “該注意的,我自然也會注意。”
    “左老板倒是爽快人。”
    氣氛提到這一步,程天祿也沒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他苦笑道:“的確,家中祖父的身體,這些天出現一些問題。”
    “祖父年事已高,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的道理,左老板也懂,尤其如我家這樣的文玩家族。”
    程天祿道:“祖父之前經曆過一次肝移植,但隨後就產生了器官排斥反應,這段時間,祖父時常出現幻覺,而且身體出現大麵積水腫和腸出血性壞死。”
    “家族請了不少西醫專家和夏古醫術的專家,他們都束手無策。”
    言至於此,程天祿神色略顯激動地望著左賓,他道:“左老板南下廈市,為虞老爺子治療黃泉草毒的事情,在業內已經傳開,所以…還請左老板出手。”
    “放心,隻要左老板能成功治療祖父,報酬隨便開。”
    老小夥很上道嘛…左賓嘴角翹起,他眼眉浮上笑意:“程叔既然親自相邀,我哪兒有不去的道理”
    “能否治療老爺子,容我一觀再說,至於報酬…”
    “見到程老詳談。”
    “可以、”
    沒想到左賓答應得如此爽快,程天祿麵色一喜,他說道:“那…左老板現在能否移駕”
    “程叔客氣,在下隨時可以,我先取一下藥箱。”
    話落,水貨蹭蹭地上了樓。
    ……
    “水龍兄,表現得很好嘛!”
    進了藏寶室,水貨聽見水龍青花瓷正低聲模擬背誦萬字檢討,他嘴角微呡:“容許你檢討減半好了。”
    和水龍青花瓷打過招呼,水貨直呼:“稚川兄,這次來大活了。”
    左賓快步上前,他將程家老爺子的病情告知稚川寶室,又輕聲詢問道:“這個病,能否醫治”
    “髒腑排斥的說法,我記得葛洪以前念叨過,怎麽一下子還想不起來了。”
    稚川寶室蒼聲道,它想了想,淡然一笑:“無妨,等我見了病人再說。”
    “嗯,稚川兄得給咱加把勁兒想啊,這筆買賣要是成功了,我非得讓程家出點兒血不可。”
    水貨對稚川寶室抱有極大信心,他背著藥箱往出走時,看到象牙花押印閃爍著寶光。
    “這個…掌、掌櫃,之前的事情,我、我錯了。”
    象牙花押印苦澀道。
    “嗯”
    水貨眉頭一挑,就聽見稚川寶室道:“這幾天,象牙花押印,鬥獅根雕和如意人生珊瑚雕都已摒棄邪氣,它們決意誠心歸順於你。”
    “能摒棄邪氣,就是好事兒。”
    水貨勾了勾嘴角,轉身離開。
    “你…似乎對它們的歸順並不滿意。”
    精鋼大門關上,稚川寶室對水貨私信道。
    “滿意歸滿意,我也決心給它們勻個好價錢,或者當賬高層次的老貨,但是…錯了就是錯了。”
    水貨歎息道:“它們認錯的本質,是要接受我情緒的反撲,而不是之前發生了什麽,都可以一筆勾銷。”
    “倘若什麽錯誤都能用認錯、對不起、歸順、臣服來抵消,那我之前受到的傷害,誰來彌補”
    左賓低頭摸了摸稚川寶室:“夏國上下五千年曆史,有兩點我頂看不上,就是人情世故和儒家的不計人過。”
    “偏偏,夏國現在的風氣和律法,對這兩點包容性很高,這就很特麽讓人蛋疼。”
    左賓上來時,一直在碎碎念,他最後苦笑:“抱歉,或許我和稚川兄在這方麵的理念,稍有不同。”
    “無礙,我能理解。”
    稚川寶室笑了笑。
    “嗯”
    水貨從圖書室出來,正打算下樓,突然看到餐室牆邊,探出一顆閃爍著明亮眸子的小腦袋,旋即小腦袋又快速縮回去。
    虞婉塵。
    “真是個磨人精。”
    水貨還是很懷念他救人之前,那個處處和自己不對付的聰明千金的。
    “虞小姐要不要去程家轉轉”
    水貨朗聲道。
    “左老板盛情相邀,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咯。”
    背著小手的虞婉塵連忙從餐室出來,她傲嬌地仰著小臉,回答卻飛快。
    餐室中,正洗刷盤子的風清世聞聲一笑,你回答得還能再快一點兒
    二人先後下樓,程天祿見到虞婉塵也要過去,他眉頭微皺,就見左賓投來視線:“無妨,這就是個蠢女人。”
    嘭、
    水貨屁股哼哼挨了虞婉塵一腳:“你才蠢。”
    程天祿笑了笑,說了聲可以,先行出門。
    ……
    程家並不在杭市富人區,而是在內城區邊緣一條老街裏。
    準確說,這條街都是程家的,家族大本營就在老街巷子裏,屬於一座老派的三進門大院。
    “這氣息…”
    站在宅門前,水貨望著門前兩掛紅燈籠,他眼中露出豔羨之色。
    工業化社會,夏國傳統門院建築越來越少,能身居這般底蘊和氣息的家院,程家的財力可想而知。
    穿過宅門,垂花門進了內院,水貨就見到三道人影垂手而立。
    中間男人年過六旬,他同樣方耳闊口,但鼻梁高挺,眼眶細小,有種西北人的粗獷。
    程毅,杭市程家家主。
    程毅身側,是一位年近六旬,容貌與程毅有八分像的中年男子,他來時聽八手老大講過,此人是程毅二弟,程德。
    另一邊,這是一位和水貨,聰明千金年紀差不多大小的女子,女子身材高挑,她有著杭市女子少有的,很精致、立體的麵容。
    “等了半天,原來這麽年輕,能治好爺爺嘛”
    女子雙手抱胸,她先刮了虞婉塵一眼,又打量起水貨,撇嘴道。
    原來和程天祿是同輩,左賓心想道。
    怎知水貨還未開口,一旁虞婉塵就出聲了。
    “那…我們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