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禾還是加上了賀楓的微信。
    倒不是因為什麽榜一不榜一的，而是賀楓後來發的一條消息。
    手機屏幕上。
    賀小爺：周日上節目的時候，你記得選我，小爺保護你。
    紀禾：極限心動？
    賀小爺：別演了，你這麽會算，不會沒算到吧
    紀禾：……
    紀禾從來不算跟自身有關的事，修道者修心，要是事事皆用算的，她這個道一輩子也修不成功。
    但這會兒，她覺得自己當時就該算一卦。
    要是知道賀楓也在，她不會簽那個合同。
    隔著屏幕，賀楓也許察覺不到這副身體已經換了個主人。但見麵後，肯定就瞞不住了。
    紀禾指尖輕點桌麵，似乎感覺到什麽，她掐算起來。
    片刻，她放下手，沒再糾結這件事。
    ……
    周三一早，一則消息在網絡上引起了討論。
    為了一間房子，母親被兒子兒媳狠心餓死
    這條熱搜下，除了字字珠璣的話語，還貼了幾張照片。
    上麵是一位年過半百早已經花白了頭發的老奶奶，她躺在狹小的木床上，四麵都是牆，一點光都照不進來。
    每一張照片上，老奶奶的眼神都是空洞的。
    她似乎已經習慣了周圍的環境。
    微博評論裏都是斥責這對夫妻的話語。
    【不吃胡蘿卜：什麽兒子兒媳？這是上輩子的仇人吧？對自己媽竟然都這麽狠。】
    【路過的路人甲：就為了一個房子害死自己母親，真不是人呐！】
    【路人乙：都說養兒防老，要是我老了是這個情況，還不如不要孩子的好。】
    【路人丙：這種應該是個例，不可能都這樣的。不過真的好心疼這個老奶奶啊，死前都那麽痛苦】
    這組照片出現沒多久，就很快消失在網絡上。
    很快，就有人疑惑起來，這些照片是誰拍的？
    拍下這組照片的人，為什麽眼睜睜看著老奶奶死去，卻不出手幫她。
    張力一覺睡醒，手機上充斥著無數條未接來電。
    什麽七大姑八大婆，全給他打了電話。
    還沒等張力弄清楚發生了什麽，警察又給他打來電話，讓他去警局協助調查。
    張力暈乎乎來到警局，一番詢問下，他終於是清醒了。
    “照片？這些照片不是我拍的，我就是夢到了這個老奶奶，然後我不是前天來報案了嗎？我之前沒見過這個老奶奶啊。”
    一聽說網絡上流傳著的幾張老奶奶死前的照片是從他的手機裏發出後，張力徹底懵了。
    這些照片，他就沒拍過，更別說發網上了。
    警察也將張力的手機拿去調查，確認那些照片並不存在，但奇怪的是，發微博的博主卻認定了是張力給他發的照片。
    張力簡直都沒地方去說理。
    但很快，事情有了轉機。
    張力是周日報的案，那對夫妻當天就被逮捕，屋子裏已經找不到什麽證據，但警方發現了一個相機。
    在修複了內存卡資料後，那些照片的來源有了答案。
    那是老奶奶的小孫子給奶奶拍下的照片。
    與發布在網絡上的照片稍有不同。
    被修複後的照片裏，即便躺在那樣的環境裏，老奶奶也衝著鏡頭露出一個笑。
    她似乎不想把那些負麵的情緒帶給小孫子。
    可能在那段陰暗的過去裏，小孫子是唯一給老奶奶帶去片刻光明的人。
    ……
    早晨，河麵被陽光照得波光粼粼。
    紀禾沿著河邊慢走，時不時有大爺大媽從她身邊跑過。
    沒一會兒，幾個大媽嘮叨著，從紀禾身邊走過。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最近這幾天總是睡不好。晚上睡睡醒醒，我老伴都被我煩得去隔壁房間睡了。”
    “我也是，這幾天不僅睡不好，還覺得腰酸背痛的。我以前熬夜打麻將的時候，都不會這樣呢。”
    “你們也有這樣的情況啊？我還以為就我一個呢。正好給你們推薦一下，我前天路過一個小攤看到的好東西，這兩天我喝了之後，睡得好不說，都感覺自己年輕不少。”
    穿著無袖黑白拚色背心的大媽提著菜籃，從口袋裏拿出個小藥瓶。
    瓶身是褐色的，小小一支，跟以前的口服液一樣。
    隻是上麵什麽也沒貼，空蕩蕩的能直接看到裏麵的液體。
    “真這麽好用？”
    “當然了，不僅好用，價格還便宜呢。隻要……這個數！”
    大媽伸手比劃了一下。
    一盒十瓶，隻要三十塊錢。算下來一瓶就三塊錢，可比一些保健品便宜多了。
    “你趕緊帶我們去買！”
    幾個大媽連忙往目的地走去。
    身後，紀禾的目光從穿著無袖背心的大媽身上掃過。
    隨後她腳步一轉跟了上去。
    那個小攤離得不遠，到了地方，周圍已經圍滿了人，看起來都是聽說這個好用，前來購買的大爺大媽。
    攤主滿臉笑意，一邊打包好東西，一邊示意大爺大媽們掃碼付錢。
    “大爺大媽，你們慢慢來。我這兒的存貨還很多，你們都能買到。”
    大概半個多小時，人群漸漸少了。
    攤主哼著歌收拾起攤位，一臉賺到了的表情。
    見一抹黑影落下，攤主不好意思道：“今天收攤了，您明天再來吧。”
    “這些東西誰給你的？”
    紀禾冷冷看向攤主，後者對上她的表情，嚇了一跳。
    他動作變得慌張，伸手去推攤位小車，嘴裏道：“小姑娘，我得走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害人？”
    紀禾抬手，輕飄飄落在了攤販的肩膀上。
    柔若無骨的手指卻有千斤重，死死將攤販釘在了原地。
    攤販慌了神，反駁道：“你胡說什麽呢？我這是在救人！怎麽是在害人了？小姑娘，你要是沒證據，不要胡說！”
    紀禾看著他，忽然鬆開了手。
    她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符紙，放到攤販手裏，“如果符紙變灰，立刻放進水中，讓你孩子喝下去，否則他必死無疑。”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怎麽招惹你了，你還要詛咒我兒子？我呸！”
    攤販呸了一聲，見紀禾沒再阻攔他，連忙推著小車離開了。
    紀禾低低歎了口氣。
    她能做的就這些了。
    希望對方能把她的話聽進去。
    那個孩子到底是無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