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劃高度，問雲姝嫿，“這樣？”
    雲姝嫿一想自個的腿，也屬實不宜再爬，索性謝過容奕，也指著囑咐起：“再往左點，那有點歪！”
    兩個人忙半日，可算把院門並兩間土磚房的對聯貼好，鍋台那邊的防風牆臉麵上，則是貼個紅彤彤的福。
    這樣一安排，家裏麵看著就喜慶多。
    “真是太感謝你了。”雲姝嫿洗個從縣裏買的果兒，塞到容奕手中。容奕有點拘束，他隻覺手中的果兒燙人異常，他憋半日，可算憋出句，“你，你等我5年。”講完，仿佛後邊有什麽可怕東西在追他一樣，跑了。
    等他5年？好好的等他5年幹嘛？
    雲姝嫿隻覺的莫明其妙異常，饒她再聰明伶俐，也沒想到5年是容奕和他母親愈好出人頭地來娶她的時間。究竟5年後她不過才14，在她認知中，她咋也沒法把14歲和嫁人聯係在一塊。
    她隻覺的容奕怪得很。
    就是，再想一下他那更怪的母親，雲姝嫿有點了然了，可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雲姝嫿隨後便把這想法丟到腦後，去屋中繼續忙。
    前幾天雲家的小徐氏送來了分家時答應給的20斤大肉，雲姝嫿那時把這大肉用醬，鹽醃後掛梁上晾幹，作幹肉。大年三十夜這天雲姝嫿把這幹肉取了點，準備豐盛的年夜餐。
    她把幹肉和萵苣切片，用肥肉把鍋擦了下，等鍋底全都粘上油，又把肉和萵苣暴炒，作萵苣炒肉；又取昨天剛在安屠戶那買的大骨，放上水蘿卜，熬了鍋蘿卜大骨湯；最終又拿韭菜和蛋作餡，包幾碟水餃。
    她還在水餃裏包了幾枚銅錢，瞧誰可以吃到這好運。
    菜端上桌，小白楊的口水全都快流到桌上。
    就是還要先祭祖，才可以吃。雲姝嫿擺上香鼎，插上三根香，領著櫻花和白楊扣三個頭，她在心頭默念，既占你們娃娃的身體，那我會為她照料好櫻花和白楊的，你們如果泉下有知，盡管安心。
    祭完祖，姐弟三個人歡歡快快吃了頓年夜餐，大概是雲姝嫿包的銅錢有點多，三個人每人全都吃到銅錢，個個全都開心得很。
    飯畢，雲姝嫿找個長杆挑鞭炮，掛在柵欄上，近幾天放禮花已頗練出二分膽的小白楊自告奮勇，取根香，把那鞭炮點著芯，掉頭便跑。
    鞭炮聲中，雲姝嫿靜靜看著幹淨的夜穹。
    她隻願這鞭炮攆走往年全部的厄運，新的1年中，和幺弟幺妹平安的生活。
    放過鞭炮，雲姝嫿取出前一些天買的煙火，慫恿雲櫻花去點。
    雲櫻花捱不過大姐的慫恿，大著膽量，小手拿香，去點那煙火內芯，好幾回還沒等點燃，雲櫻花便已跑走，笑的雲姝嫿和雲白楊前俯後仰。
    雲櫻花最終也有點小惱，終究鼓足勇氣，等內芯燒起，才轉臉便跑，滿頭紮進大姐懷抱中，就現出一對水潤潤的大眼，看那煙火在院中絢爛的盛放。
    “好看……”雲櫻花訥訥道。
    放過鞭炮跟煙火，他們三個究竟還全是個娃娃，雲姝嫿便領著幺弟幺妹打算睡覺，就是她留心眼，等幺弟幺妹全都睡熟後，她悄摸摸地遛下炕，摸出前幾天便打算好的小紅信封，給幺弟放50枚壓歲錢，幺妹放70枚壓歲錢，把信封塞到幺弟幺妹枕頭下邊，才從新爬到炕上，且安心合眼睡覺。
    春節初一早晨，雲姝嫿是給小白楊興奮的叫聲吵醒：“長姐！我枕頭下邊有錢！”
    雲姝嫿搓著眼，看小白楊穿著中衣，一支手手中拿信封，另外一支手則抓幾枚銅錢，興奮在土炕上又蹦又跳，把雲櫻花也給鬧醒。因此雲櫻花好快也發現自個枕頭下也有個紅信封。
    兩個小娃娃全都開心得很。當初家裏麵非常窮，父親打獵的了錢全都給爺、奶，自個的小家基本都不剩，偶然生個病全都抓襟見肘，更別講過大年給娃娃們包壓歲錢。
    特別是小白楊，他出生前他們父親雲會勤便失蹤，家裏麵更每況愈下。
    這是小白楊過的第5個新年，卻是還是他第一次收到壓歲錢，也怪不得他興奮。
    小白楊開心後，毫不遲疑的把紅信封遞給雲姝嫿，笑說：“長姐，祝你過年好。”
    雲櫻花也毫不遲疑的把錢交出。
    雲姝嫿大受感動，摟著兩個娃娃親半曰：“這銅錢全是壓歲錢，你們自個收著，下回咱去縣裏，長姐等你們給長姐花錢買東西。”
    一提到用自個的錢買東西，兩個娃娃全都興奮起，齊齊應好。
    雲姝嫿從盒籠裏翻出3身新衣裳，這是當初在縣裏衣裳店便買好，材料並不是非常貴，可舒坦。雲姝嫿自個買身鵝黃，櫻花小娘子家喜歡粉朱，選櫻粉的，小白楊對審美有些誤解，也想穿大姐的粉朱，後來兩個大姐一商議，殘戾鎮壓小白楊，給小白楊選個和櫻粉相近的正紅，穿上後喜慶，就像個福寶。
    換新衣，雲姝嫿又給櫻花編花辮，帶上兩朵絨花，搭配粉裙，雲姝嫿隻覺的自個小心心全都要給幺妹給秒殺了。
    雲姝嫿一邊抱在懷抱中心肝兒肉，一邊親。
    這得虧是親幺妹，否則雲姝嫿覺的以自個的行徑可能咋也要判3年起步最高死刑！
    雲姝嫿也給自個應景的釵薔薇絨花，鵝黃色的，搭配上她鵝黃襖衫，水嫩。
    雲姝嫿不合時宜想到一句：老黃瓜刷綠漆！
    不對，雲姝嫿呸了自個的腦內戲一口，自個如今分明就是小女生，還用裝？
    早餐是昨夜剩下的水餃，雲姝嫿煎了下，韭菜蛋餡，蘸蒜泥，味兒實在好。
    飯畢，貨真價實的小女生雲姝嫿昂首蠻胸帶妝扮一新的幺弟幺妹出門拜大年去了。
    無論她和正院咋鬧，年還要拜的。雲姝嫿這人不樂意在理上落下風，即便後邊懟人，要理不饒人明顯也要比無理攪三分好聽的多。
    雲徐氏和老雲頭在雲家屯還有點輩分的，雲家屯這邊的習俗是老輩人在家裏麵等著小輩兒上門拜大年。新年一早，雲家正院便大開院門，等待著人來拜大年。
    雲姝嫿帶幺弟幺妹從正院進時，趕巧碰見一家人給雲徐氏拜完年，從門邊出，那家的小娃娃也就3歲的模樣，拿著個小信封，仰頭和他母親講話：“母親，雲老奶奶小氣，紅信封裏我摸了，才兩個銅板。”
    一般這樣的給村中來拜大年的子侄輩中小娃娃的紅信封，至少要10個銅板起的。即使再窮，也沒有低於5個銅板的。屬實沒有，還不要是不給。
    他母親唇角便翹起一抹譏諷一般笑，摸兒子頭，心頭道，你這雲老奶奶對自個家孫子孫女全都那樣狠毒心，給你兩個銅板就不錯。
    自然這樣的話是不可以對小娃娃講出口的，他母親正尋思著歸家再給娃娃補點壓歲錢圖個好兆頭，抬首就看見方才她想的那“雲老奶奶的孫兒孫女”穿戴一新的來，
    小娃娃他母親隻覺的眼前一亮，誇說：“嫿姐兒真是越發的好看了。”再看向櫻花白楊，又忍不住誇了再誇，恨不能是自個娃娃的樣子。
    雲姝嫿笑嘻嘻的帶幺弟幺妹作揖：“謝嬸兒誇，嬸兒過年好。”
    顏值極高的姐弟三個人齊齊作揖，講話又討喜，喜的那小娃娃他母親當場從懷抱中摸出三個紅信封，笑嘻嘻說：“好娃娃，一人一個拿去買糖。”
    雲姝嫿又領著幺弟幺妹謝過，才進院。
    雲玉女昨天回的極晚，雲蓮花繞著村中走了圈也沒有看著她。
    昨夜雲玉女就給雲徐氏嘮叨好長時間，要不是看在春節夜的份兒上也不會那樣輕易放她去睡覺。
    今天中雲玉女表情就有點蔫蔫的，打不起精神，即使穿著櫻粉的新衣，臉麵上看上去也沒有什麽光澤。
    她每年全都懶的去拜大年，左右像她這樣大的閨女，不去拜大年也無人會說什麽。
    結果沒有去拜大年的雲玉女打著嗬欠從她屋中出時，恰好便碰見容光煥發一身新衣的雲姝嫿姐弟三個手拉手走進。
    “癩蛤蟆穿新衣。”雲玉女一甩帕子，嚷了句，隨後也不想理他們三個，轉頭去正房。
    一進正房，雲玉女便和坐在主座上的雲徐氏老雲頭抱怨：“那三個討人嫌的來了。”
    雲徐氏一聽臉便陰下，那幾個喪門星是存心道叫她新的1年也壞運氣接連麽？
    雲姝嫿跟在雲玉女後邊進的正房，自然也聽到了雲玉女那句。她懶的計較，準備和幺弟幺妹拜個年便走。
    結果一抬首就看見雲徐氏臉黑的和鍋底一樣，雲姝嫿心情反倒好了好多。
    討厭的人不開心了，這叫人多開心呀。
    好心情的雲姝嫿扯著幺弟幺妹，幹索性脆的給雲徐氏跟老雲頭跪下扣了個頭。“爺、奶過年好”一句叫的又甜又脆。
    叫完，雲姝嫿也不等他們發話提起，麻遛遛的帶幺弟幺妹便起，氣的雲徐氏麵色更黑了，老雲頭也不想看見他們的模樣合上眼，凶悍抽了口大煙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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