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章 厚道的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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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聞鬆愣了一下,問道:“首長,您吃過”
    賀勝利指了指床頭,“看吧。”
    相同的罐頭瓶子,聞著香味和手上的是一樣一樣的。
    “也是小蘇做的,挺下飯的。”
    “她還說是自己做了吃的,這不私底下也賣嗎”
    這是什麽問題,往大了說是投機倒把,往小了說是騙子。
    “可別冤枉人家,她是送我們的,沒收錢,再說魚、油、辣椒、工夫不是錢大風刮來的收個本錢有什麽不對這個不讓做,那個也犯法,幹脆紮著脖別吃飯好了。”
    “對對對,是我不了解情況,想岔了。”
    楚聞鬆看了看蹲在外麵的老謝,小聲說:“霍首長正在督促全麵調查您的情況,不出意外,近期就會有結果,您回到部隊指日可待。”
    對軍人來說,最難舍的事情就是脫下軍裝,離開部隊,何況賀勝利54歲,是當了37年的老兵。
    “替我謝謝霍首長,我在他手下幹了這麽多年,我是個什麽樣的人他最清楚。”
    楚聞鬆這次回來,明麵上是回來探親的,實際上是首長派來保護賀勝利的,就怕某些人的手伸過來,對他下手。
    代銷點的售貨時間都集中在早中晚下工的時間,其他時間是相對很清閑的,蘇憶安用橡皮筋紮了個丸子頭,擼起袖子做鞋。
    鋪上鞋麵布的鞋幫沿,鋪上白布的鞋墊,都要用上縫紉機,三四天幹掉一個線穗。好在蘇憶安現在幹這個,沒票可以走後門多買一個。
    “嗒嗒嗒”的聲音,掩蓋了很多,連有人進來,蘇憶安都沒聽見。
    楚聞鬆循著聲音找了過來,一張小床,旁邊是一台縫紉機,那個售貨員婦女(女孩),紮著一個奇怪的辮子,頭一點一點的,正在踩縫紉機。
    楚聞鬆敲了敲櫃台,蘇憶安沒聽見,重重地咳嗽了一聲,蘇憶安才慌忙站了起來。
    “同誌,有什麽需要,請講。”
    楚聞鬆從口袋裏掏出一迭糧票還有錢,說道:“這是二十斤糧票,三十塊錢,你隔幾天給賀勝利送一瓶白酒,送點點心。記著賬,不夠的話我再補。”
    盡管對方穿著軍裝,關係到右派賀勝利,蘇憶安還是小心翼翼的,怕的是自己是那條魚。
    “同誌,你什麽意思我沒聽懂。”
    楚聞鬆難得地笑了一下,“我是賀首長手下的兵,在他的房間裏看見了一罐魚醬,和你“換”給我的那罐一模一樣。我問首長花了多少錢,首長說是沒花錢,有人送的。”
    別以為楚聞鬆說的一串廢話,其實信息多著呢,總結成一句話:賀首長什麽都告訴我了,我們是一條道上的人。
    蘇憶安這才把糧票和錢收了起來,回答了一句“好。”
    灰太狼和狼爸狼媽熟悉了之後,再放到野外就把籠子打開了,據跟蹤的蘇建軍說,灰太狼自願跟著狼爸狼媽走了,走的可是很歡騰,一跳一跳的。
    小沒良心的,蘇憶安是既高興又不舍,還有點失落,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再見麵,再見麵不知道還能不能認出她來。
    灰太狼離開後的第二天早上,早起的白紅梅驚叫了起來,原來院子裏多了一灘血跡,不遠處的牆頭掛著一隻很漂亮的雄性野雞。
    白紅梅驚嚇之後又撿了起來,還真是奇了怪了,什麽人打了野雞不要,做好事不留名扔他們院裏了
    蘇憶安扒拉扒拉野雞脖子,“哪是有人送的,看脖子上的大牙印子,不會是灰太狼爹媽的謝禮吧”
    以前常聽說人忘恩負義,反而是動物很重情義,這麽看來還真是沒有說錯。
    蘇憶安燒熱水,白紅梅把野雞拔了毛,清理了內藏,準備中午回來煮雞湯。這一陣子天熱,胃口不好,再加上還要幹活,啥營養都缺。
    這幾天早出晚歸的,忽略了謝瑾年,小腿恢複的還算不錯,在家裏慢慢的走動可以不用扶拐了。
    但恢複到行動自如,至少還得一個月的時間。
    家裏的中晚兩頓飯,都是謝瑾年做的。他現在在蘇家就等於吃閑飯的,再不勞動勞動,連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蘇憶安說:“我包裏有一封信,好像是你家裏人寄來的,你去拿著吧。”
    以前的報紙信件都是郵遞員放到大隊院的,大隊幹部沒有長時間呆在大隊的,拿取都不方便,現在是放在蘇憶安的代銷點的。
    謝瑾年去取了蘇憶安的包,除了一封信,從裏麵還掉出來一迭子錢和糧票。
    謝瑾年把錢和糧票裝了回去,把手上的信拆封。
    還是爺爺口述,姑姑代筆的。
    除了又寄了工業券和各類票據,爺爺用大量篇幅鼓勵他看開點,不要惹怒丈母娘一家,該低頭時低頭,處好關係,可以保他一時無憂。
    老人家也在動用自己的人脈把孫子早一點弄回去,到那時,這樁沒有感情的婚姻就可以了了,謝家不是冷酷的人,到時爺爺出錢,補償蘇家女兒就是了。
    要是有了孩子是男孩,謝家的血脈不能流落在外,一定要認祖歸宗;女孩的話陪著她媽也好,也算對得起蘇家了。
    這個消息對於以前的謝瑾年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好消息,如今再看卻是紮心的很。以厚道立足的謝家,也學會了將就,玩起了計謀,不惜踩著自己的血脈往上爬。
    想起了他那個媽,原來他媽不是個特殊的存在,是謝家的加強版。
    謝瑾年把信收了起來,壓在床鋪下麵,拎著包走了出來,“裏麵的錢和糧票收起來吧,萬一掉了可不容易找回來。”
    蘇憶安這才想起那位連長的囑托,因為不是代銷點的收入,她隨手就放在包裏,回到家又忘了拿出來。
    “怎麽這麽多的糧票憶安我跟你說,千萬別犯錯誤。”
    白紅梅是個謹慎的,抓魚撈蝦子,都算是小營生,嚴重不到哪裏去。而一旦和集體的錢扯上關係,甚至動了小心思,那罪過可就大了。
    要下大獄的。
    “媽,不是,有個人臨時寄放的,我負責買了東西送上門,算是跑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