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對姐弟戀，蘇憶安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誠心而論葉思遠正直有擔當，可是知青哎，就有太多的不確定性。再有兩年就是知青大返城潮，和鄉下的窮旮旯比，誰不向往城市啊何況知青本身就屬於那裏的。
    現在的郎才女貌，等真正到了那一天會不會變成滿滿的嫌棄，另一半變成了拖後腿，誰也不敢說。
    人是會變的，是最經不起誘惑的，人性是最複雜的。
    就是不知道有她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在前麵，蘇憶紅又是怎麽做出這個決定的。
    不對，她和謝瑾年的根本原因不是知青和農女不相配，而是因為沒有愛勉強而來的婚姻，這麽說來，她的前一段婚姻不是什麽例子。
    婚姻和戀愛是兩個人的，除了當事人，誰都沒資格評判。
    “一點沒看出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啊”
    “過年那會就有那個苗頭，小姑子去代銷點去的勤了，你大爺大娘不說，咱更不敢說……前兩天，你大娘終於透露出來一點風聲，我才敢對你說。”
    過年那會，這麽多快三個月了，是夠嚴實的。
    “那是攤牌了，大爺大娘怎麽看同意了嗎”
    “閨女大了，留來留去留成愁，聽他倆的意思，除了葉知青個子矮點，身子不棒實也沒什麽可挑的。個子也不是太矮，葉知青過了年長了點，得一米七多點吧”
    蘇憶安：這個是重點
    “好在他幹代銷點，掙的工資也不少，比掙工分的老莊戶強。”
    聽話聽音，做父母的原則上已經同意了，這才征求哥哥嫂嫂意見。李巧她們的意見很明確，本人和爹媽同意就行了，她們當哥嫂的最好是閉嘴。
    到了刺繡廠沒有多久，電話鈴聲就響了。
    熟悉的開場白，“你好，蘇家村刺繡廠，你哪位”
    沒有來電顯示，千篇一律的開場白。
    “你男人。”
    楚聞鬆的聲音哪怕藏著掖著了，還是清晰可見的。
    對麵的黎英憋笑，指了指外麵，麻溜地出去了。
    “為什麽不說話”某人等不及了。
    “我總得給你清場吧還是你準備當著那麽多人的麵直播”
    “有……人”
    “你這話問的，我在上班，怎麽可能隻有我一個人”
    “以前都是你一個人……”
    “那是概率問題，辦公室裏從來不是我一個人，還有黎英姐。”
    楚聞鬆停頓了一下，問道：“從省城回來了”
    “嗯，回來了，我媽找到她的親人，原來我有三個舅舅一個大姨，我姥姥八十多了，還健在，和我媽媽一起回來住些日子，還有二舅。”
    “媽很高興吧”
    “那是當然了，誰不想自己的親人”
    楚聞鬆三兩句話就把話題拉過來了，“今早才收到的信，對不起，是不是嚇到你了遇見這些惡心的東西，明知道是蒼蠅，卻又不能一棍子打死。”
    因為他妹妹和孩子是人質啊。
    不提蘇憶安都要忘了，她好像向楚聞鬆告狀來著。
    “反正我報仇了，讓他吃了好幾天的苦頭，他要是再敢嘴裏不幹不淨的，手腳不老實……”
    楚聞鬆插話，“不會再慣著他，他一把子黑料在派出所掛著，他要是嘴再歪歪，再敢對你有一點壞心思，我誰的麵子都不看，直接讓他進去一了百了。”
    至於誰誰沒有爹，誰誰沒有丈夫，是他給了機會那個雜種不珍惜，那就別怪他六親不認，把媳婦排在第一。
    有楚聞鬆這句話就行，蘇憶安最煩有人勸她大度，那不是以和為貴，那是助紂為虐。
    那邊楚聞鬆又說：“房子快申請下來了，咱是要平房還是要樓房”
    “樓房和平房有什麽講究呢”
    “樓房唯一的好處就是廁所在裏麵，但是上下左右全是鄰居，孩子哭，大人吵架，女人罵孩子，鄰裏鬧矛盾吵架的，很煩的。平房的不好就是廁所在院子裏，不太幹淨，但平房是兩間臥室一間客廳，外麵還有個小廚房，還有一個小院子，清淨。”
    楚聞鬆話裏的意思不難聽出來，他是屬意平房的。
    蘇憶安故意說道：“我又沒見過，哪裏知道平房好還是樓房好”
    “那你來吧，來探親，順便選選房子。”
    “你才走了幾天啊我就去探親還不讓人家笑話死”
    “你想來就行，我負責堵別人的嘴……來不來”
    蘇憶安想了想，說道：“現在正在辦分廠，我姥姥她們也在，太忙走不開，我估計一個月之後應該差不多了。”
    蘇憶安探頭看了看窗外，沒人，這才坐下來小聲說道：“聞鬆，我前天那個來了，沒懷孕。”
    楚聞鬆，“不要緊，咱補種還來得及。”
    蘇憶安差一點讓自己的口水嗆死，楚副營是怎麽做到一本正經說葷話的
    “去你的，狗嘴裏吐不出象牙。”蘇憶安笑罵了一句，掛斷了電話。
    蘇憶安咬著筆尖想了想，刺繡廠已經步入了正軌，再有一個月，分廠也應該落戶生產了，廠子也不是離了她不行，到那個時候她就請假探親去。
    誰愛笑話誰笑話，兩地分居的夫妻最多的是無奈好伐
    黎英溜達了一圈又回來了，“你男人的電話打完了”
    蘇憶安知道她在開玩笑，原因就在於某人的那句“你男人”。
    蘇憶安橫了她一眼，一點也沒有威懾力，“都是軍嫂，你應該深有體會。”
    “能體會，我一個人帶個孩子長住娘家，你以為我願意啊可不願意又有什麽辦法他隻是個排長，年齡也到了，往上升是不可能了，隨軍又不夠資格，轉業他又舍不得，就這麽僵著，等部隊強製他轉業再回來。
    你說這些人是怎麽想的啊，明明軍人很辛苦，可都不願意轉業回來，一個大男人退伍轉業都哭鼻子，我親眼見到的。”
    “這就叫軍人吧，咱不會懂的。”
    兩人正說著話，車間突然一陣騷動，還有人的喊聲：“老天爺，快來人啊，要出人命啦。”
    黎英第一個衝了出去，蘇憶安緊跟著也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