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是肯定的，年紀不是很大，還不到七十，又是非正常死亡。”
    宋曼妮問道：“他，是什麽時候結的婚？是最近嗎？”
    “是今年二月，這都半年了。”
    “四月在部隊門口看電影，他還說過讓我等他，原來那個時候他已經結婚了……我又不是死纏著他不放，他騙我幹什麽？”
    蘇憶安想起了苞米地裏那一次，原來讓楚聞鬆棒打鴛鴦的人是他們啊。
    “我喜歡他，勝過他喜歡我，當時也是我主動找的他。部隊上不許軍人和我們這些駐地姑娘談戀愛，他也是告訴過我的。
    我知道他是幹部，是我高攀了，我太普通，對他的前程一點助力也沒有，他不要我選擇了別人我不怪他，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要是站在他的位置上，沒準也會。”
    蘇憶安佩服麵前的這個姑娘，完全沒有背叛的悲痛欲絕，沒有對渣男的聲討，理性而克製。
    “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你，也許不知道是件好事。”
    宋曼妮說道：“說吧，我是個鄉下丫頭，沒有邁不過去的坎，沒有過不了的日子。”
    蘇憶安就把孔雪燕兄妹算計蔡國斌，逼迫他娶親這件事說了出來，宋曼妮是肉眼可見的難過，她放在心上的人，被人家這麽糟蹋，她心疼。
    “他們為什麽這麽做？”
    “我猜啊，可能是孔雪燕看上蔡國斌了，她為了留在部隊，找了好幾個對象了，可惜她名聲不怎麽好，看見她都躲著她。”
    宋曼妮並沒有因此高興半分，對蘇憶安說道：“麻煩給他捎一句話，結婚了就好好過日子，別往後看往前看。我也解脫了，明天開始相親了。”
    “你誤會了，我來其實另有目的，蔡大娘的死，孔雪燕有很大的責任，等於現在兩個人撕破臉了。而孔雪燕知道你的存在，就怕她利用你的事，扳蔡國斌，來個魚死網破。”
    宋曼妮緊張了，抓住蘇憶安的手問：“那怎麽辦？她怎麽這麽壞啊？你愛人是營長，應該能幫他的對不對？”
    “我們正在想辦法，你也要做好準備，真有人來調查你和蔡國斌的事，你要一律否認，隻要當事人不承認，他們沒有確鑿的證據，就不能怎麽樣。”
    “我記住了，謝謝你，懷著孕還大老遠跑來跟我說這些……讓他放心，我們總歸好過，我不會害他，永遠不會。”
    往回走的路上，周潔問道：“你怎麽會認識她？你們談什麽呀？”
    這件事，周潔不知道，辛雲庭也不知道，畢竟不是什麽光明正大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周潔，抱歉，現在不能告訴你。”
    周潔故作輕鬆地說道：“那算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知道了還得守住秘密，也挺累的。”
    蔡國斌在家中呆了兩天，處理完後事就回來了，楚聞鬆遞給他一封信。
    蔡國斌看了看信上的地址，點了點頭。
    因為有那天的陰影，加上心虛，孔雪燕見了蔡國斌還是挺怕的。
    不怕轉念一想，這是部隊，他還能殺了她不成？估計也就是虐一虐她，出口氣。
    蔡國斌把那封信甩在孔雪燕的麵前。
    “什麽呀？”
    “自己看。”
    孔雪燕疑惑地展開，越看越心驚，這個人是她肚子裏的蛔蟲嗎？還是說她和哥哥謀劃的時候他在現場？
    “這個你也信？”
    “我為什麽不信，你們做的出來。”
    “這個人是誰？你把他找出來，我親自問問他。”
    “信上不是寫著嗎？”
    信後麵有落款：李正昌。
    孔雪燕後脊背發涼，這個人不正是她哥當年最信任的人嗎？有些事也沒刻意背著他，比如給蔡國斌送信的人就是他。
    “還要問嗎？”
    “當然要問，全是汙蔑。”
    蔡國斌笑的讓人膽戰心驚，“不用急，他很快就會來，順便來說說你哥哥的事。”
    樹倒獼猴散，是個人都明白的道理，沒理由孔雪燕不懂。她更知道她哥做了很多事情，根本不經查。
    孔雪燕把信紙一撂，問道：“你這麽費勁吧啦的，肯定有目的，到底想讓我幹什麽，說吧。”
    “很簡單，我要和你離婚。”
    “離婚了去找宋曼妮？”
    蔡國斌冷冷地說：“我和宋曼妮之所以認識，是因為業務上的事，就是普普通通的軍民關係，你再蓄意中傷，我懷疑你是在破壞軍民團結，動搖軍民根本，汙蔑革命群眾，用心之險惡，別有目的，我要向上級反應。”
    和宋曼妮，隻是純純的戀愛，比較隱晦的那種，從未對外公開，連對方的父母都不知道。
    實錘是沒有的。
    除非宋曼妮本人出來打臉。
    所以孔雪燕這個要挾的點，是步死棋。
    而她以極其卑鄙無恥的手段，汙蔑軍人以達到嫁給軍人的目的，更是難以翻身。
    孔雪燕知道自己製衡蔡國斌的點很少，而她和哥哥的把柄卻一抓一大把。
    就是說她這條魚死了，蔡國斌的這條網未必能破，付出和回報未必成正比。
    那要不要死呢？
    “好，我答應你，離婚。”孔雪燕拿著信封說道：“這個我要拿走，這個人我也不想見。”
    蔡國斌怎麽可能讓孔雪燕拿走，萬一孔雪燕突然變聰明了怎麽辦？
    “我撕了便是，李正昌我可以不讓他來。”
    當著孔雪燕的麵，蔡國斌把信紙撕的粉碎。
    “孔雪燕，你說實話，我怎麽有幸成為倒黴蛋的？為什麽是我？”
    事到如今，孔雪燕也說了實話，“一是你長的不錯，還是個帶長的，我不想回老家；二是你比較好騙。”
    蔡國斌大無語，原因居然是因為他是笨蛋。
    蔡國斌遞交離婚申請的時候，把退伍申請一起交了。
    其實宋曼妮的事並沒有被外人所知，隻要改正錯誤，蔡國斌完全可以選擇留下，但他沒有這麽做。
    用他自己的話說，他違反了部隊紀律，欺騙了組織，給部隊抹了黑，是沒有資格繼續呆在部隊的。
    離婚是很慎重的一件事，特別是軍婚，雙方都沒有大錯誤，那個年代主打一個調解。
    等吧，總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