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聞鬆說：“不好意思，我唱歌不太好，和別人打不了配合，大家非要聽合唱的話，我滿足不了你們，隻能放棄了。”
    金團長打圓場，“楚營長已經很給麵子了，別得寸進尺啊，楚營長你就唱吧。”
    楚聞鬆的歌聲在“吼歌”大軍中，算是出類拔萃的，不過唱到最後，莫金鳳情不自禁地合唱起來。
    一首歌唱完之後，無論女兵怎麽起哄，楚聞鬆都不唱了，“我媳婦還在家，我先回去了，有什麽事找辛教導員。”
    楚聞鬆說走就走，一刻都不待停留的。
    蘇憶安正在家裏吃柚子。
    “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不快，吃完飯不就回來了嗎今天累不累”
    “還行，我又不幹活……先吃瓣柚子吧。”
    “我不吃，留著給閨女兒子吃。”
    蘇憶安笑話他，“想的真美啊，兒女雙全，也有可能是兩個兒子或者兩個女兒。”
    “都是兒子，都是女兒，也行，我不挑。”
    這可不是挑不挑的問題，在還是細胞的時候已經決定了的。
    洗漱過後，兩口子早早就睡了。蘇憶安現在睡著不舒服，一晚上隻能睡半晚上的覺，第二天還得補眠。
    早上的起床號總是那麽準時，楚聞鬆替蘇憶安掖了掖被角，去了部隊。
    六點，以排為單位，準時出操，跑操五公裏。
    楚聞鬆敏銳地察覺到不同，因為口號中有女聲，這不是開玩笑嗎營部除了衛生員和話務員就沒有女兵，而女兵是不出操的。
    “誰出列。”
    從隊伍的最後麵跑出來兩位女兵。
    “誰讓你們跟在後麵的”
    莫金鳳的回答鏗鏘有力，“報告營長，文藝兵也是兵，請一視同仁。”
    “真是胡鬧，部隊有部隊的紀律，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我是兵營中的一份子，想跟著出早操。”
    楚聞鬆嚴肅起來，語氣很是堅絕，“莫金鳳同誌，立正，向後轉，跑步前進。”
    這是回營的意思唄。
    跑操回來，楚聞鬆鐵青著臉問辛雲庭，“文工團什麽時候走”
    “人家得挨個營區表演，最快也得兩天以後，怎麽了”
    “無組織無紀律，愚蠢，自以為是，這樣的人趕緊走，有多遠走多遠。”
    辛雲庭笑了起來，“這是誰惹惱了楚營長”
    別看楚營長不苟言笑，其實他做事還是相對溫和的，作為他的老搭檔，辛雲庭是知道的。
    “你表妹，莫金鳳，還有另一個女兵，居然出現在跑操隊伍裏，當部隊是她的家嗎還要我一視同仁，這是對自己不負責任，也是在挑戰部隊紀律。”
    五公裏，對女兵來說，還是有很大難度的，隻有任性和自以為是的人，才覺得她能和男戰士一樣。
    莫金鳳任性，辛雲庭是知道的，“我這就對她批評教育，她確實做的不對。”
    莫金鳳依舊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楚營長小題大做了吧我們不就是跑個操文工團沒有這些活動，我倆看著新鮮，也想鍛煉身體……”
    辛雲庭及時阻止，“打住，這可不是新鮮，連新兵都要慢慢適應，甚至有無法適應的，你又憑什麽覺得你能阻止你不是小題大做，是對你的生命負責。
    做不到貢獻，也不要給部隊添亂。”
    “知道了，你以為我們有多麽稀罕跟男兵在一起訓練嗎”
    “沒人希望你們稀罕。”
    蘇憶安快七點鍾了才起床，楚聞鬆從食堂打的稀飯饅頭，家裏有大醬、小魚醬當鹹菜。
    早晨時間緊、楚聞鬆累，兩口子都是吃這個。
    十月底，天越來越涼了。
    吃了早飯，王相雲隔牆喊蘇憶安，到外麵挖薺菜。
    現在的薺菜，受過霜打，口感比春秋兩季都要好。
    蘇憶安是願意出去溜達的，她是惜命的，上一輩子隻生了一個安安，就死去活來的，還落下了病根。
    這輩子兩個，她是既欣喜又忐忑，這會是生安安的痛苦x2嗎
    遇到了新婚的陳石榴，三個人一起去了。
    在部隊的外麵，是大片的農田，有修整好的麥地，也有留著來年種春季的春地。
    春地裏就有大小不一的野薺菜。
    蘇憶安現在連起身都困難，她就是拎個籃子，王相雲和陳石榴往她的籃子裏裝。
    “憶安，我看你這肚子越來越大，百分之百是兩個了。”
    “可能是吧，單胎肚子要是這麽大，生下來不得十斤”
    “哈哈哈，十斤的大胖小子，可不多見，長這麽大沒聽說過。”
    現在懷個孕都是粗茶淡飯，甚至吃不飽，孩子能胖到哪裏去三五斤的低體重孩子還是挺多的，新生兒死亡率高。
    “憶安可真是命好，一胎生倆，不是誰都有的福氣。”
    王相雲打趣陳石榴，“你和林參謀好好調養身子，爭取來年也生兩個。”
    “我們有兩個了。”
    王相雲和蘇憶安同時問道：“你們不打算要孩子”
    陳石榴老老實實回答：“是有這個打算，我怕生了自己的，會偏心自己生的，對那兩個孩子不好。”
    誰也沒有想到，陳石榴是這麽想的，後媽該死嗎
    “石榴，連個自己的孩子都不要，那你嫁人幹什麽，就是為了給人家當後媽”
    陳石榴沉默了，過了好久才說：“我就是在後媽手裏長大的，我太知道我和後媽孩子的待遇了，我在她們眼裏就不是人。”
    “啊”
    這是第一次聽陳石榴說家裏的事，後媽在她的眼裏是多麽可怕啊，以至於她怕自己也變成那樣的後媽，所以選擇不要自己的孩子。
    是可敬嗎不，不，是可憐。
    “石榴姐，我是這麽想的，後媽惡不惡毒，不是因為是後媽，而是因為她這個人惡毒。不是也有好的後媽嗎把前妻的孩子照顧的很好的。”
    王相雲附和，“以前老家有個，男人前麵有一個孩子，女的也有，後麵兩人又生了一個。照你們說，得對最小的好吧女人對三個孩子一視同仁，都照顧地很好。
    前年老太太沒了，男人前麵的兒子披麻戴孝，哭的比死了親媽那會還厲害，都說好人都有好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