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聞鬆哪裏會挑布料啊？不過非常時期，媳婦出不來，他隻能勉強為之了。
    逛街買東西，這挑挑那揀揀，是女人的天性，所以很多東西都是臨時起意，本來買辣椒的，看著茄子不錯，買回來一堆茄子。
    男人買東西都是有目標的，買什麽就是買什麽，其他的連看一眼都不看。
    楚聞鬆直接去的布料櫃台。
    “同誌，有那種凡立丁嗎？”
    售貨員走了過來，“楚營長，是你啊？”
    楚聞鬆看了看售貨員，麵熟，叫什麽名字忘了。
    “我是溫暖。”
    “噢，你在這裏上班？”
    “是啊，總要掙錢吃飯的。”
    對這個女人，楚聞鬆沒什麽好感，雖說對孩子下手是嚴妙妙要挾她的，身為母親還對別人的孩子下手的人，能好到哪裏去？
    “有凡立丁嗎？”楚聞鬆再次問道。
    “有，不過這種布料可貴了，八塊錢一米。”
    “三條褲子要幾米？一米六四左右。”
    “一米能做一條。”
    溫暖邊量邊問，“這是給你愛人買的？”
    “不全是。”
    多一個字的廢話都沒有。
    “還有一種綠呢子布料，能做褂子。”
    這個蘇憶安沒說，楚聞鬆不懂可不能亂買，“以後再說吧。”
    七十年代的孩子玩具還是很少的，楚聞鬆就挑了兩個拔浪鼓。
    又到食品站割了肉、排骨、豬蹄，趁著月子得好好補補。
    蘇憶安一聽買了三條，還挺納悶的，“咋買這麽多的？”
    “大姐辛苦，媽也很辛苦啊，你更辛苦，三塊布料一人一塊。”
    蘇憶安不是沒打算給她媽買，她是想出了月子看看有合適的置辦一身，沒想到楚聞鬆好會做人，誰都沒拉下。
    蘇憶安對楚聞秋和白紅梅說：“女婿和弟弟給你們買的，都是一樣的褲子料。”
    “我就不用了，給弟妹做了吧。”
    蘇憶安從被子那邊又抽出來一塊，“看看，我也有。”
    楚聞秋第二天早上回老家了，臨走時還挺舍不得，兩個小家夥已經惹人愛，這突然看不到還怪不習慣的。
    這邊和老家差不多，沒有什麽特產，楚聞鬆就買了點梨和蘋果，一罐麥乳精、兩包紅糖，給孩子們當零嘴。
    楚聞秋一走，白紅梅的工作量就提上來了，蘇憶安坐月子期間也要照看孩子，楚聞鬆一下班就要洗尿芥子、做飯、看孩子，有時侯要忙到很晚。
    蘇憶安就想找個人幫忙，幫著洗洗衣服做做飯什麽的，再這樣下去，不但白紅梅吃不消，楚聞鬆和蘇憶安也吃不消。
    “讓人知道了，不好吧？”白紅梅的思想還停留在運動之前，就怕被人揪住小辮子，這裏可不比老家，聞鬆可是幹部，走到今天不容易。
    “做小生意的都不抓了，雇個人還能管？工人替工廠幹活，工廠發工資，這不和咱一樣？咱就說幫咱幹活的，工資的事兩家不說誰知道？”
    白紅梅覺得自己再不服老不行了，精力啥的真心跟不上；女婿是公家的人，忙完外麵忙家裏，再年輕也照顧不過來；閨女還在坐月子，本來生兩個孩子就耗掉了太多精力，正需要補還要照顧孩子……
    這天，宋曼妮挎著一小籃子土雞蛋來了。
    “我是聽相雲嫂子說你生了，不然我還不知道。”
    蘇憶安笑道：“今天是第十二天了。”
    王相雲聽了蘇憶安的，已經賣了三茬豆芽了，也就是在賣豆芽的時候，碰到了蔡國斌和宋曼妮，兩個女人才熟悉起來。
    兩個奶娃娃並排放在一起，宋曼妮很是稀罕又不敢動。
    “怎麽這麽可愛啊？還扛著小手。”
    “腿也是蜷著的，像四腳朝天的小王八。”
    白紅梅拍了閨女一下，“去你的，就沒見過整天拿著孩子開涮的媽。”
    “你這不就看到了？”
    宋曼妮馬上就見識到了“不可愛”的一幕，孩子醒了，先是試探性的睜開一隻眼睛，左右打量了一遍，小嘴嘟起，好像在說：“沒人？哭給你們看。”
    接著，哭聲不亞於大喇叭，頭皮嗡嗡的。
    “來來來，姥姥抱，別哭了，再哭小臉變紅了，就不漂亮嘍。”
    宋曼妮問：“這大嗓門，是弟弟吧？”
    蘇憶安指了指沒被抱起的那個孩子，“那個才是弟弟。”
    安安隻有聽到姐姐的哭聲，有些害怕的時候才噘嘴，間或哼哼兩聲。
    “看看，還可愛嗎？”
    “可愛啊，喃媽都說，哭睡吃是小孩的活，誰也是這麽長大的。”
    白紅梅說：“別和她說這個，整天就知道笑話自己的孩子，她是一晚上就長這麽大的。”
    蘇憶安：“……”有了外孫外孫女，親閨女都變成後的了。
    蘇憶安說：“白天，我媽又做飯又洗衣服又看孩子，實在是忙不過來。你們村有沒有十幾歲的小閨女，不上學的，家裏又指望她能掙錢的，來家裏幫幫忙，我每個月出十二塊錢。
    就是洗洗衣服，幫著做兩頓飯，洗衣服用溫水，不傷手，中午管飯，晚上回家住。”
    十二塊錢不少啦，進廠子幹臨時工的，又髒又累，一個大男人，一個月才掙十五。
    下地幹活的，一個整工才四毛，女人還掙不上整工，八分工就是能幹的女人，小閨女也就六分七分工。
    換算下來，一天才兩三毛。
    “行，我回去幫著打聽打聽。”
    “工資的事別張揚，我知道他們知道就行了，讓有些人聽了去，又得大做文章。”
    “我知道了。”
    蘇憶安不想白拿人家的東西，宋曼妮臨走時，給她裝了一點黃豆冷子，外婆大姨她們寄來的果脯蜜餞放了一些。
    這事隻過了兩天，宋曼妮那邊就有信了，原來她姐妹四人，二妹今年十五，已經下學兩年了。聽說蘇憶安找人幫忙做工，當爹媽的就很意動。
    多女戶就是壯勞力沒有，一年的工分掙不上，以致於糧食分的少，家裏窮。
    老兩口很開明，不指望她們貼補家裏，攢著給自己當嫁妝，別讓婆家看不起。
    宋曼妮的二妹，縫縫補補、洗洗涮涮都行的，人也很老實，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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