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都來了，我還是從現在開始吧，不過工資就算了，我什麽都不懂。”

    “誰都有第一天，問問他倆，也是這麽過來的。誌豪，工時你幫著記著，午飯也記在賬上，月底一塊交給我。”

    可以自己帶飯，也可以自己做，一頓飯補貼兩毛錢，一般夥食是夠了。

    回到家，楚聞柏從老家回來了，起訴書已經遞上去了，當天趕不回來，偷偷地在大姐家住了一宿。天不亮，劉天朋用三輪把他送到了車站。

    說句不好聽的，跟做賊一樣。

    楚聞秋給收拾了一編織袋的東西，菜啊，地瓜啊，還有醃的小鹹菜什麽的。反正小弟人高馬大的，楚聞秋使喚起來不心疼。

    “大姐說給大嫂多些，人口多吃的多，給聞冬家少一點。”

    蘇憶安家人口多，那是孩子多，吃不了多少，而楚聞冬家三口再加上楚聞柏，那是三個幹飯的。

    蘇憶安分了兩份，給楚聞冬還要多一些，“等會帶回去，吃飯了沒有啊？”

    楚聞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呢，早上五點多鍾大姐給做了飯，打那就沒吃。”

    現在都快十二點了。

    “洗把手，這就吃飯了。”

    馮姐已經做好飯了，豬肉大白菜，還有一圈鍋貼，一麵金黃。

    “馮姐的手藝真是好，這鍋貼夠稀罕人的。”

    馮姐很謙虛，“做了幾十年飯了，這哪叫什麽本事啊？”

    “什麽做的好，也叫本事，聞柏，不是餓了嘛，怎麽還不快吃。”

    楚聞柏不客氣了，肚子都要餓癟了。

    楚楚托著小臉問：“二叔，妞妞姐姐和小傑哥哥哪天來啊？”

    這丫頭聽風就是雨，這風還不知道躲在哪個旮旯聽到的。

    “等妞妞姐姐放了寒假的，現在還在上學。”

    “哪天放寒假啊？”

    “臘月十五六吧。”

    “哪天是那（臘）月十五六粑。”

    楚聞柏撓頭，這個侄女的問題可真多。

    蘇憶安解圍了，“楚楚，先讓你二叔吃飯，吃完飯後我跟你說哪天是臘月十五六。”

    楚聞柏吃了兩碗菜和十幾根鍋貼，都把楚楚看呆了。

    蘇憶安怕自家閨女又說出什麽讓人尷尬的話來，就敲了敲她的小碗，“快吃飯，涼了就不好吃了。”

    “噢。”

    蘇憶安又轉身對安安說：“安安也快點吃，多吃才能長高高。”

    對著安安，蘇憶安不自覺就溫柔了起來。

    “好的，媽媽。”

    蘇憶安摸摸他的頭，沒能保護好他，讓他小小年紀吃了那麽多苦頭，想起這個，蘇憶安心裏就發澀，不是個滋味。

    楚楚從另一邊伸過頭來，“媽媽，摸我，摸我。”

    蘇憶安笑著彈了她一下，逗的楚楚嘎嘎笑。

    吃完飯，蘇憶安去喂了蘇蘇，才問起楚聞柏老家的事。

    蘇憶安給的五十塊錢，除了留足回來的車票錢，剩下的都交給楚父了。

    “見爹媽了？”

    “光見爹了，姐夫騎車去接的他。”

    怕孩子哭鬧，沒敢叫孩子。

    “她二嬸還沒有消息嗎？”

    “聽人說她有個三叔在東北，都懷疑她去那裏躲著了。”

    “這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嗎？”

    “人各有誌，我就不強求了，法院在十五天會送傳票，就這麽一天天熬著吧。”

    其實，包括蘇憶安在內，還是勸和不勸離，王玉桂是有這樣那樣的毛病，誰又是十全十美的呢？對於孩子來說，原生家庭是最好的。

    “這剛起訴，沒準妞妞她媽能回頭呢。”

    “有她媽在中間，我看這事夠嗆，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媽肯定攔著不讓回，有可能連傳票都不會讓她知道。”

    真要是去了東北，完全有可能。

    楚聞柏走了，楚楚湊了過來。

    “有事嗎？楚楚姑娘？”蘇憶安摸摸她兔子尾巴一樣的小辮。

    “媽媽，哪天是臘月十五六粑？”

    這丫頭，這茬還沒忘。

    “從今天開始，過一天你在本子上劃一道杠，劃到40道杠就到了。”

    孩子還沒有數字概念，所以也沒有覺得好漫長。

    “那我今天要劃杠嗎？”

    “劃吧。”

    公安局的同誌第三天就找過來了，姚敏突然口不能言，拍了個x光片，才知道是下巴脫臼了。

    脫臼，隻有博大精深的中醫才會治療，而會中醫的，又未必會弄下巴脫臼；有一個兩個會弄的，又不屑為一個犯罪分子弄，就這樣找了一圈醫生，沒有一個聲稱會的。

    姚敏口不能言，但是手沒有瘸啊，會寫字，就把蘇憶安“供”了出來。

    蘇憶安才不會承認，反正沒有監控沒有證人，就憑犯罪嫌疑人的一句話？蘇憶安還告姚敏死性不改，汙蔑她呢。

    下巴什麽的，她有那本事，早當醫生了。

    說的公安局的同誌分不出真假來，不知道誰說的是實話，誰在撒謊。

    姚敏吃不下飯，說不了話，打個噴嚏咳嗽一聲都疼。而姚敏的痛感神經發達，無時無刻不在哼哼。

    要問為什麽哼哼，沒力氣了唄，她倒是想哭來著，扯動著下巴更疼。（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