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聞秋可真實在。

    蘇憶安把麥子直接放在了貯藏室，等哪天找磨房磨了，自家種的更筋道。

    黃豆放在廚房，生豆芽。

    另一個袋子就是衣裳了。

    楚聞秋想著大山要來，就去了娘家一趟，想想爹媽有什麽話要帶，有什麽東西要帶。

    楚聞秋去了才知道，妞妞和小傑今天早上剛走，跟著弟妹的大堂哥走的。

    “大山也要去，有什麽帶的沒有啊？”

    楚母說：“還有幾棵爛白菜，讓大山帶上？”

    “快算了吧，這麽遠帶幾棵白菜？大山還要背口糧，要累死他啊？妞妞帶什麽了嗎？”

    “能帶什麽？老二家四口人的口糧還扣著沒發呢，妞妞和小傑白吃了俺兩個月的口糧，再帶東西去，俺和恁爹喝風啊？”

    楚聞秋哀歎一聲，娘家的這一堆破事，又要大弟兩口子擔了。

    楚聞秋就去姐弟倆的房間看了看，就收拾了小褲衩秋衣秋褲，讓大山帶了來。

    大山一來，這個家更熱鬧了，連葉子加起來七個孩子，很壯觀。

    蘇憶安暫時先不去供銷社了，把妞妞和小傑的內衣褲重洗了一遍，婆婆洗的總覺得不太幹淨。

    晚上，楚聞鬆看到大山還很詫異。

    蘇憶安在他耳邊耳語了兩句，楚聞鬆點點頭。

    “大山想當兵嗎？”

    大山點頭，一下還不夠，連點了兩下。

    “當兵首先體能要跟上，部隊不要弱兵，從明天早上開始，跟著我跑到部隊門口，然後自己再回來。”

    蘇憶安就算是反對也不敢說出來，當著孩子的麵，得保證父親的絕對權威。

    大山答應，在他心裏就是跑步而已，對距離沒有什麽概念。

    蘇憶安看了看葉子，葉子悶頭吃飯，連頭都沒敢抬，就怕讓姐姐點名了，他可是知道部隊到家有十五六裏地。

    還要跑步啊。

    還是冬天啊，小西北風呼呼地刮。

    楚聞鬆給了大山一個鬧鍾，調好時間，明天早上五點半準時集合。

    蘇憶安問：“不吃早飯了嗎？”

    “我去部隊吃，大山跑完在家吃。”

    回到房間蘇憶安就可以暢所欲言了，“跑這麽遠你覺得行嗎？大山還小，幹萬別出什麽岔子。”

    “不讓他吃點苦頭，他在逃學這條路上越走越遠，就這麽下去還想當兵，部隊不招文盲兵。”

    這句話夠狠，什麽叫文盲兵，大山好歹也是初二了。

    “就他三天兩頭逃學，能記住幾個字？不是文盲也和文盲差不多。”

    蘇憶安捅捅自家男人，自家閨女的小眼放光，又不知道聽進去多少。

    楚聞鬆色厲內荏，對著閨女說道：“趕緊閉上眼睛睡覺，聽見爸爸媽媽說話，不準到外麵胡說，聽見了嗎？”

    “爸爸也是胡說。”

    “爸爸怎麽是胡說了？”

    “爸爸說的話不是胡說，我學爸爸說話，為什麽是胡說？”

    楚副團讓閨女問倒了。

    蘇憶安努力憋笑，“以後說話注意點，你身邊可能有小叛徒小間諜小壞蛋。”

    等三個孩子都睡了，蘇憶安檢查了安安的小腳丫，謝天謝地，都長出了一點粉紅色的小指甲。

    希望時間能撫平孩子的痛。

    ……

    迷迷糊糊中，蘇憶安感覺到了，身邊的男人在動。

    窗外，還是黑漆漆的。

    “幾點了？”蘇憶安睡意惺忪。

    “五點半，你不用管了，繼續睡。”

    蘇憶安這才想起這位要帶大山跑步。

    “對孩子耐心點，你也是從這個時候過來的。”

    “說的好像你看到的一樣，我可沒逃過學。”

    蘇憶安確實沒看到，所以她沒有發言權。

    大山昨晚上好了鬧鍾，鬧鍾響了，他迷迷糊糊就把鬧鍾關上了，為啥？因為困啊，他腦袋裏早忘了昨天的約定了。

    學校七點半到校，他最早六點半起，踩著點到學校，什麽時候也沒有五點半起過床。

    皮小子覺多。

    “咚咚”兩聲，大山就是一個激靈，人醒了又沒有完全清醒，這時候應該有個特寫：我是誰，我在哪，出什麽事了？

    “給你五分鍾時間，我在樓下等你。”

    大山現在清醒了，手忙腳亂穿衣服穿鞋子，嘴裏還咕囔著，“破鬧鍾，到點也不響，要你有什麽用？”

    仔細想想，好像響過。

    顧不得了，五分鍾，可夠緊的。

    楚聞鬆看著手上的秒表，正在計時呢，大山提著褲子跑了過來。

    “五分零十二秒，超時……注意儀表，把褲子係好。”

    “噢。”

    主打的還是一個慌亂。

    “撒尿了嗎？”

    “沒……”

    楚聞鬆差點上腳，想想不是自己親生的，又忍住了。

    “去解決嘍，一分鍾。”

    大山人都懵了，怎麽幹什麽都卡點啊？但還是去了一趟茅房。

    “跟我學，先活動活動手腳，不然待會哭的也是你。”

    抬腿、壓腿、扭腰，原地蹦兩下，大山還有點不服氣，他都十四啦，不是四歲，會因為跑步哭？上山下河爬樹，山裏的孩子還怕跑步。

    但現實真的打臉，跟在大舅身邊跑了有三裏地，呼吸就有點不暢，腿肚子發酸……

    “調整呼吸，勻速，注意甩臂，目視前方……”

    大山咬牙堅持，他可不能慫。

    又跑了二裏地，大山都想倒在路邊歇歇了，累啊，說不出來的累。

    大舅的聲音又響起了，“這點苦頭都吃不了，還當什麽兵？幹脆在家種地好了。當兵有五公裏負重越野，是背著重量跑的。”

    大山又咬牙跑了起來。

    大約跑了七八裏地的路程，楚聞鬆喊停了，第一天跑，怕大山不適應，適可而止。

    別看有個子了，歲數擺在那裏，任何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

    “現在掉頭往回跑，不用急，慢慢走回去也行，明天繼續。”

    “那大舅你呢？”

    “我還得繼續跑，還有一多半路。”

    大山服氣了，他奶說大舅多大多大的官，看看，也是每天跑步訓練的。

    等大山跑遠了，楚聞鬆上了路邊的一輛吉普車。

    “楚團長怎麽又跑步上班了？”

    開車的是一團段團長，他的妻子在稅務局上班，和楚聞鬆正好走一路。（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