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幹塊，也是存了還貸款的，三月份貸款就到期了。

    不做生意不知道，做了生意就知道了，算算也掙錢，就是賬麵上不見錢。

    不過困了有人送枕頭，臘月二十五這天，蘇建軍來算年畫的貨款，也要退一部分賣不完的貨，就給蘇憶安帶了快兩幹塊錢。

    是賣苞米種的錢，這幾天每天的銷量很不錯，和之前相比呈直線上升，有一個村的村支書一下子就要了一幹五百斤。

    有了這筆錢，就可以給員工發工資了。鞋廠從臘月二十六放到正月十六，交貨日期挺長的，不急。

    文具店從二十六開始放假，正月初九開業。

    鹵肉店就放除夕、正月初一兩天。

    兩口子分工，楚聞鬆去鞋廠，蘇憶安去鹵肉店和文具店，爭取一下午完成，明天就可以放假了。

    忙完了這些，二十六這天，一家五口帶著楚母去逛供銷社買年貨，主要是想給兩個老的買點新衣裳，過年了嘛，又不是在家裏，補丁太多的衣裳不適合穿了。

    楚父還不能長時間走動，就留在家裏了，烤爐子看電視，累了就去躺著。

    楚聞鬆用軍大衣揣著小兒子，就像一個雍腫的大肚婆，蘇蘇也知道享受了，不爭不吵，就露出一個小腦袋。

    蘇憶安一手牽著一個，坐五站就到了供銷社了。

    年根底下，人有點多。

    蘇憶安拉了拉兩個孩子的手，“拽著媽媽別走丟了。”

    楚楚拉著奶奶的手，“奶奶跟緊媽媽，別走丟了。”

    楚母樂了，“嗯，我跟著楚楚。”

    先去看衣裳，現在扯布做衣裳來不及了，隻能買成品衣。

    蘇憶安看中了一件淺藍色的小褂，還是盤扣的，就讓售貨員拿下來，在楚母身上比量了一下。

    “應該合適，媽，你穿上試試。”

    楚母不同意，“我有衣裳穿，不是說給三個小的買嗎？”

    楚楚拉著楚母的手說：“奶奶，我和兩個弟弟的衣裳都買了，是給你和爺爺買。”

    楚母這才明白，什麽幫著帶孩子，都是騙她的。

    “我和恁爹凍不著，有衣裳穿。”

    “過年就得穿新的。”

    蘇憶安催著讓婆婆試一下，楚母個子不高，不胖不瘦的，穿上還挺合適。

    蘇憶安問多少錢。

    “這是華達呢的，九塊錢一件。”

    “要命了，咋這麽貴啊？不要了。”

    楚母忙不迭地往下脫，真是服了，這哪是賣衣裳，簡直是光天化日明搶。

    售貨員麵無表情地說：“這是華達妮，可不是土布，價格能一樣嗎？”

    蘇憶安讓售貨員再拿大一個號碼的，兩個一起結算了。

    大一個號碼的，她媽應該能穿上。

    “老大家的……”

    “媽，你就別管了，不貴。”

    男人的衣服好買，除了灰就是黑，類似中山服的，衣料沒那麽講究，太板整的也不符合楚父和蘇大海。

    兩人的身高差不多，體形差不多，就買了兩件一樣的。

    褲子就不買了，買的褲子莊戶人家穿著不合適，襠淺，別扭，隻能自己做。

    打包付了錢，再去給老的買棉鞋。

    “不買了，不買了，這還了得，你們要養三個孩子，可不是花一個錢。”

    “媽，三百六十多天，才過一個年，該花還得花，省錢也不差一雙鞋子了。”

    賣鞋的挨著布市，多走幾步就到了。

    人挺少的，三三兩兩的。

    “你看，這鞋好不好看？”

    “好看。”

    “那借我十塊錢，我買了。”

    本來以為是一家三口在買鞋子，這一個借字就知道是外人想岔了。

    蘇憶安多看了兩眼，隻見一個年輕女人正在試一雙黑色小皮鞋，一個兩三歲大小的孩子正抱著女人的腿，而跟她一起的人……

    這不是老實巴交的楚聞柏嗎？

    楚聞鬆也看到了，臉都變了，把蘇蘇往蘇憶安的懷裏一放，就朝著那幾個人走過去。

    “大，大，大哥。”

    “跟我出來。”

    女子有點不耐煩，“你是誰啊，多管閑事。”

    “我是他大哥，一個爹一個媽的大哥，你才是多管閑事。”

    女人這才換了一張笑臉，“大哥別誤會，我來買年貨，楚兄弟是幫我拿東西的。”

    “我讓他回家，與你無關。”

    這麽一鬧騰，鞋是不能買了，隻能隔天再來。

    “媽，你拽著楚楚安安，別走丟了。”

    “噢，我知道了。”

    楚母的腦子還是懵的，她也不明白二兒子怎麽會和別的女人在一塊的？王玉桂不好，總歸是給楚家生了三個孩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蘇憶安也懵，她一手提著包，背上背著小胖墩，跟在楚聞鬆的後麵。

    就剛才的架式，她真擔心兄弟倆一到空曠的地方，就要開打。

    蘇憶安把蘇蘇塞給男人，“回家再說，什麽情況還不知道呢，別揍錯了人。”

    楚聞鬆忍了又忍，把小兒子揣上，看了楚聞柏一眼，“跟上，回家再跟你算賬。”

    回到家，楚聞鬆的不苟言笑把楚父嚇壞了，“怎麽了，老大？是不是老二惹你了？”

    看老二那個慫樣，誰對誰錯他能猜的出來。

    “楚楚安安，帶著弟弟去房間玩去。”

    三個孩子還算聽話，知道大人談事情，就一起回房間摸牌耍。

    楚聞鬆抬腿就踹了楚聞柏一腳，差點把人踹趴下了。

    楚父攔在中間，“老大，到底怎麽了？”

    楚聞鬆手一指，“你去問問他。”

    “老二你說，你幹了什麽？”

    楚聞柏囁嚅道：“也沒幹啥，就是我租房子那家女人，去供銷社買東西，讓我幫著提……”

    楚父心想，搬個東西也沒啥……

    “這麽簡單嗎？我們眼不瞎，那個女人買皮鞋，你還幫人看好看不好看，那是人家男人幹的活，你一個八杆子打不著的人，用你在那裏操心？”

    楚父的一個大耳瓜子就抽過來了，“你有老婆孩子，掙倆錢就不知道姓什麽了，你對得起她們嗎？”

    楚父痛心疾首，“我雖然沒什麽大本事，也清清白白了一輩子，怎麽生了你這麽個混蛋玩意？”

    楚母趕緊給老伴順氣。

    蘇憶安感覺頭都要炸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