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搭了一個小花房，老人稀罕的花都在裏麵，早上九點鍾以後，溫度上來了，白紅梅就去把花房的門打開。

    下午四點以後，溫度降下去了，再去把門關上，把草氈子蓋上。

    娘兩個對這些花花草草稀罕地緊。

    蘇蘇跟在姥姥的身後，拎著花壺。

    “叭”，一個花盆從天而降，擦著蘇蘇的肩膀溜到地上，碎成了無數個大小不等的碎片。

    當然也崩到蘇蘇了。

    蘇蘇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白紅梅著實嚇了一跳，一把把他撈起來就上了一樓。

    蘇憶安她們是不知道的。

    “上麵掉了個花盆，差一點，差一點……”

    白紅梅滿滿的後怕，這要是……嚇死了，不敢想。

    蘇蘇的腳踝破皮出血了，哭的超大聲。孩子小，難免磕磕碰碰，蘇憶安平時都帶著藥。

    給蘇蘇上了藥，哭聲才漸漸停止。

    蘇憶安去外麵看了看，拋物的也就是2—5層，看花盆的損壞程度，先排除二樓。

    蘇憶安判斷是故意高空拋物，這個季節誰會把花盆放在外麵啊。

    “我上樓問問。”

    “問的時候態度好點，別跟人家吵。”

    章若蘭說道：“我跟你一起去問問。”

    老人走一層樓還行，走太多層肯定不行，是白建華背著上樓的。

    家屬院都是一個廠的同事，基本都認識，對於章若蘭這個外來戶，也沒有排斥，完全不會有幹禧年之後那種住對門都不認識的情況。

    “花盆？沒有啊，都知道你在下麵種菜，誰會亂扔東西啊？不用的我都是送垃圾桶……該死的，這要是傷到孩子還不得跟他拚命？”

    二樓如此說。

    三樓也說她們沒扔，她是個養啥啥死的主，傷心之餘，已經一年多沒養花了。

    不養花還能留著花盆觸景生情嗎？

    五樓是對小年輕的，回老家過年還沒回來。

    四樓是對中年夫妻，二樓的人說去看女兒了，沒回來。

    三樓支支吾吾地說：“我聽見有動靜，難道我聽錯了？”

    二樓和四樓相處的不錯，自告奮勇去敲門，結果怎麽敲也沒有人開門。

    三樓的人訕訕地說道：“可能是我聽錯了。”

    這一趟等於調查了個寂寞。

    回到家，幾個大人商定，看好三個孩子，特別是蘇蘇，不能讓他到院子裏麵去。

    遇見某些不文明的也是沒辦法，隻能自己小心應對。

    可蘇蘇畢竟還小，花房要早上開下午關，大人是非去不可的，蘇蘇早忘了早上的事，嗒嗒嗒又跟著姥姥走了。

    大人想的是高空拋物，誰能這麽不做人，扔了一次還有第二次？

    安安拉了弟弟一把，結果蘇蘇像個小牛犢似的，根本拉不住。

    “媽媽，快來——”

    蘇憶安在做晚飯，外婆休息的早，吃的也早，晚飯在四點多鍾就要開始做。

    聽見了安安的聲音，蘇憶安探頭問道：“怎麽了，安安？”

    “弟弟又跑出去了。”

    蘇憶安咣當一聲把鏟子扔了，拉開門就跑了下去。

    得虧蘇蘇還小，冬天穿的衣服又多，下樓梯很不方便，是一步步挪下去的，這就減慢了速度。

    蘇憶安跑出來時，蘇蘇下最後一級台階。

    “蘇蘇，站那別動。”

    蘇蘇以為媽媽跟他鬧著玩，著急忙慌地往下跑。

    也許是早上的陰影吧，蘇憶安下意識地就向樓上看去，一個物體又從天而降。

    “蘇蘇，別跑。”

    還剩兩級樓梯，蘇憶安一個箭步就竄了上去，把蘇蘇拽到了自己身邊。

    “咣”的一聲，又是一個花盆四分五裂。

    一次是意外，兩次還是意外，蘇憶安打死也不信。

    樓上的窗戶上，縮回去一個腦袋。

    這次蘇憶安看清楚了，就是四樓。

    聲音驚動了白紅梅，出來看見這一幕臉都白了。

    “這是什麽人幹的？恁娘倆沒事吧？”

    “沒事，幸虧我出來的早，是四樓，你看著蘇蘇，我上去找人去。”

    可不能姑息了，住處又不是個窩棚，想搬就搬，這樣的樓上住戶，章若蘭和白建華住著也不放心啊。

    蘇憶安咚咚咚跑上四樓，又咚咚咚在外麵敲了半天門，沒有人開門，也沒有人搭話。

    二樓三樓的人都驚動了。

    “四樓沒在家啊。”

    “在家，剛才我看見了，又往樓下扔花盆可，差點砸著人。”

    二樓的阿姨捂嘴，“老天爺，老楊一家不是不講理的人啊，這是咋的了，一次不算完，又扔第二次。”

    三樓說：“我就說嘛，明明樓上有人，我會聽錯？”

    二樓挺熱心的，推開蘇憶安，“我來，你得拿出氣勢來。”

    說完，她把袖子一挽，“咣咣咣”砸起了門，“老楊，開門啦，有人找你，聽見了嗎？開門。”

    任憑怎麽喊，就是沒有人出來開門。

    蘇憶安不在這裏耗時間了，她去找廠裏麵領導。

    白興華夫妻下了班也來看老母親，在樓梯口和蘇憶安碰了個正著。

    “憶安，幹什麽去了？”

    “大舅，舅媽，今天早上和剛才，四樓往樓下扔了兩次花盆了，差點砸到人，我去理論，怎麽喊也不開門，我正想去找他們領導。”

    白興華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妻子，“你們先進屋，我去。”

    大舅媽陳靜推推蘇憶安，“你大舅認識廠裏麵的人，交給他。”

    一家人都在說這件事，說意外說不過去，倒像是故意。

    “我和四樓的那家人，也沒有什麽矛盾，平日裏見麵客客氣氣的，蔬菜多的時候還會送她們一些。”

    章若蘭與人為善了一輩子，真想不通什麽人對她們下毒手。

    約摸一個鍾頭後，白興華回來了，他聯係到了四樓的女兒，讓人驚訝的是，她說父母還在她那邊，根本就沒有回來。

    不過她說了這麽一件事，年前母親正式退休，老兩口想在女兒那邊定居，等天氣暖和了就南下去蘇杭一帶看看。

    因為不在家居住，為了不浪費，兩口子托朋友張貼了小廣告，想把房子租出去。

    得知了這個消息，白興華也聯係到了四樓的這個朋友，再有一會人就到了。

    這個朋友有鑰匙。.（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