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聞鬆正在燒火，連忙問道：“姐夫怎麽了？”

    “唉，你姐夫大概福薄吧，兒女都成人了，又得了死病。”

    “到底是什麽病？”

    楚父說：“別聽你媽的，他就是心髒出現問題了，醫生說得做什麽手術，得萬把塊錢，你姐沒有錢，不想拖累兒女。”

    萬把塊錢，還有風險，兩人就商量著不做了，活多大年紀是命中注定的。

    吃完飯，楚聞鬆和蘇憶安就去了楚聞秋的家。

    楚聞秋的眼淚都下來了，劉天朋說道：“你這是幹嘛？……別嚇著他大舅和……妗子。”

    劉天朋的臉色蒼白，呼吸不暢。

    楚聞鬆說：“我已經聽咱爹咱媽說了，姐夫這個樣子那三兄妹知道嗎？”

    “沒告訴大山，是小山和麥穗帶著去看的病，小山說回去商量商量他爸的手術費，這都過去兩個月了，商量沒商量也不知道……你姐夫不讓問，咱手上沒錢啥事也辦不了。”

    楚聞秋兩個人，打年輕那會就不是好吃懶做的，攢了些錢供應三個孩子上學，又蓋房子娶了兩個媳婦，嫁了一個閨女，花的可不是一個錢。

    小山在城裏開店還幫襯了幾百。

    要不說老人難，為兒女花錢不吝嗇，輪到兒女了，要錢就像割他們的肉似的。

    “把大山的電話號碼給我。”

    “他舅……別難為孩子了，我這個病一時半會死不了。”

    楚聞鬆很是生氣，“養兒養女是幹什麽用的？日子再難，也沒把他們扔了，怎麽兄妹三個養不了兩個老的？”

    見楚聞鬆真生氣了，楚聞秋才去找了大山的電話。

    隔壁，很快響起了楚聞鬆的怒吼，“趕緊滾回來，你是有出息了，就忘了你爹你媽是誰了嗎？沒有他們，哪有你們這群兔崽子？！你們要是不管，吱一聲，我管！”

    “叭。”連一牆之隔的蘇憶安都聽到了扣電話的聲音。

    楚聞秋說道：“大弟是真疼我這個當姐姐的。”

    楚聞鬆安慰姐姐姐夫，“別擔心，我這個當弟弟的還有一筆安置費，給姐夫動手術夠了。”

    楚聞秋有三個孩子，不可能讓大舅出這個錢，但這是楚聞鬆的態度。

    一個小時不到，小山和麥穗就一起回來了，小山一個勁地表決心，“大舅放心，我爹的手術一定做，我哥這就請假回來，接我爹去他那邊手術……錢也不用擔心，我和我哥擔大頭，我妹擔小頭。”

    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

    劉天朋的病情一查出來，小山媳婦就犯嘀咕，兩口子開個小吃店，一年也就剩下四幹多塊錢，就算醫藥費兩個兒子平攤，一年多的收入沒了，心疼。

    於是，連大山都沒告訴，就這麽拖著了。

    大山啥都不知道，就讓大舅劈頭蓋臉罵了一頓，趕緊給小山打了一個電話，問問是個什麽情況。

    小山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說了。

    這回輪到大山發火了，爹又不是他一個人的爹，憑什麽他一個人做決定？他爹才五十出頭，就要等死了？養兒養女有什麽用？

    小山這才叫上妹妹，麥穗是女孩子，大舅不舍得罵。

    蘇憶安拍拍楚聞鬆，問題解決了，這算是好事，別搭拉個臉。

    楚聞鬆和蘇憶安在家裏待了三天，楚聞柏和他同居對象回來了一趟，給二老送了些吃的。

    什麽人什麽命，楚聞柏不靠譜，一兒一女沒怎麽讓他操心，也娶了也嫁了，還都過的很美滿。

    楚聞柏這兩年才靠譜了點，找了個喪夫的，兩邊兒女都成人了，一起搭夥過日子。連結婚證也沒打，都說沒有必要，過些年幹不動了，還是得各回各家，各找各兒女。

    楚母說女人還不錯，經常給二老送吃的，衣裳也洗。

    楚聞鬆和蘇憶安商議，以前大姐照顧的多，現在想把爹媽接到槐北住，這是當兒子的責任。

    蘇憶安想了想說：“再過兩個月吧，回去把樓下裝修一下，隔出兩個房間來，讓爹媽住。”

    楚聞鬆握著媳婦的手，“謝謝你。”

    “謝我幹什麽？我在為兒媳婦做榜樣……不用太好，等我老了，也這麽對我就行……”

    住了幾天，兩口子就回娘家了，偌大的院子，卻不見灰太狼。

    “媽，灰太狼呢？”

    白紅梅很是懊惱，“別提了，回到家就不吃不喝的，第二天就不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走的，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灰太狼已經二十四歲了，比楚楚安安還要大一歲，不論是狼界還是狗界，都是高齡。

    楚聞鬆和蘇憶安對視了一眼，都覺出了不尋常。

    兩個人開著車把方圓十幾裏的地方都找了，沒找到；又爬上了西山，邊喊邊找，仍然是一無所獲。

    灰太狼是隻有靈性的狼，他可以跋涉三百多裏地從槐北回到沂東，幾天後又返了回去，隻為了追隨蘇憶安，現在更沒理由走失。

    隻有一種可能，灰太狼屬於山林，山林裏長眠著他的父母，他要陪著他們。

    他要把這具**還給山林。

    蘇憶安慟哭，灰太狼已經成為家裏的一份子，如今要永遠失去了他了。

    ——全文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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