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時瑤經常偷偷跑來偷看他，從小學童口中得知這少年竟然是教書夫子。
    明明年紀相仿，卻能一個人教這麽多學童。
    時瑤心底佩服，厚著臉皮每日過來偷聽他講課。
    他講的內容生動有趣，很多聊齋誌異，神話傳說，他都講的繪聲繪色。
    其中她最喜歡小鮫人的傳說，相傳鮫人貌美惑人，但卻沒有實物圖。
    時瑤不自覺將少年代入進鮫人。
    她想，他這麽好看，如果是鮫人的話，是不是煮熟了比其它魚好吃呢
    再後來，時瑤和少年成了朋友。
    知道他叫溫紀塵，是來皇城科考的書生，教書隻是為了打發閑散時光，順便賺些銀子。
    兩人年紀相仿，漸漸熟絡起來。
    時瑤發現這個少年看著正經，也有嘴毒的一麵。
    兩人經常會鬥嘴，但卻不會吵起來，時瑤很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自在又逍遙，比在皇宮當公主要快樂。
    她偶爾也會從少年眼中看到複雜的情緒。
    每當她想看清，可那複雜的東西又幻覺似的在他眼底消失不見。
    她有次來找他淋雨生了病，他端著碗黑乎乎的藥喂她。
    “苦，我不喝。”時瑤捏著鼻子，退的老遠。
    “乖，喝了，喝了我們兩個之間的恩怨就一筆勾銷。”溫紀塵卻不依不饒，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他輕聲道：“喝了，那些無足輕重的事情便與你無關了。”
    時瑤堅決不喝，明明有甜一些的草藥，他卻偏偏熬這麽苦的湯汁。
    她不懂，他倆有什麽仇怨需要喝這麽苦的藥來抵消。
    但溫紀塵哄人有一手，連哄帶騙帶嚇唬人，時瑤還是喝下了半碗。
    另外半碗，溫紀塵幫她喝了。
    時瑤苦的直吐舌頭，然後嘴裏被他塞了塊兒糖。
    “溫紀塵，你怎麽不吐舌頭，不覺得這藥苦嗎”
    溫紀塵挑眉，悶笑一聲，抱住嬌嬌小小的她，感受著懷裏的溫暖。
    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輕鬆，“不苦啊，以後不是都有你陪著我嗎。”
    缺根筋的時瑤不是太懂，她傻乎乎地回抱住他。
    “嗯！以後我會陪著你的！”
    “真的”他慢慢湊近，在她耳邊輕囈。
    “嗯！真的！”少女重重點頭。
    他笑了，眼底寒雪消融，“那你可就跑不掉了，得陪我一輩子。”
    再後來，時瑤被她那些皇姐陷害，被人販子賣去了迎春樓。
    樓裏很熱鬧，但是她卻被帶到了一個陰冷的地窖裏。
    地窖裏，她看見了一身紅衣，帶著麵具的男人，即使看不見麵容，也讓人移不開眼。
    一個頭上帶著豔麗牡丹的老女人站在旁邊，對他恭恭敬敬。
    “大人，這是晏國最小的一個公主，雖說看著愚鈍，不受那狗皇帝寵愛，但可是他的血脈，我們可以好好招待她。”
    老女人聲音陰寒，時瑤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時瑤覺得自己要完蛋了。
    誰知那紅衣男子，看著時瑤被抓淚眼汪汪的樣子，忽地笑了出來。
    將她身上的繩子解開，還布置了一桌子好吃的，讓她吃。
    她在迎春樓待了好幾天，並沒有想象中的虐待，那個叫商序的人對她很好。
    時瑤向他說起了自己和溫紀塵的事情。
    “商序，你知道嗎，我那個朋友他特別煩人，我就兩天沒去找他，他就生氣了，我反正不能整天都圍著他轉吧。”
    缺根筋的時瑤表情憂愁，儼然已經把紅衣男子當成傾訴對象。
    男子在少女看不到的地方，偷笑一聲，隨後摸摸她的頭，“可能他太想你了，他隻有你。”
    “隻有我”時瑤不懂。
    “對啊，你想想，你喜歡交朋友，小貓小狗都是你的朋友，可他卻隻有你一個人。”
    時瑤抿嘴，不解：“他有那麽多學生呢，那些小學童都很喜歡他。”
    “那不一樣，他呀……”
    “喜歡你呢。”
    窗外一陣風吹過，和煦溫暖，襯得紅衣男子的聲音帶更加溫柔了幾分。
    “比你對八珍糕的喜歡還要多。”
    時瑤耳尖瞬間紅了，小聲道：“他喜歡我不會吧，我前幾天還惹他生氣了……”
    耳邊傳來一聲低啞輕笑，“喜不喜歡，這可不是你說了算。”
    時瑤捂著臉，心跳地很快很快。
    半晌，少女仰著頭看他，有些糾結：“商序，那我現在應該怎麽辦”
    “去找他吧，你這麽多天不去找他，他應該快想瘋你了，你可以去親自問問他。”
    時瑤愣了愣，一張小臉思考的很認真，隨後站起身，“你說得對，商序，我現在要走了，我要去找他……問問。”她手指攪著裙擺。
    “嗯，去吧。”
    看見小姑娘緩了緩，隨後沒心沒肺，蹦蹦跳跳地離開，紅衣男子將麵具摘下，露出溫朗麵容，他無奈笑笑：“小沒良心的。”
    老鴇進來，就見溫紀塵已經褪去紅色外袍，換上了一身布衣，往通向迎春樓外的密道走去。
    “大人，有急事”
    少年一身布衣，與迎春樓格格不入，日光落在他身上卻分外耀眼。
    “嗯，”他提了提手裏的包裝好的八珍糕，眼裏的光晃蕩著細碎笑意。
    “去找一個沒良心的小東西，她見不到我會急的。”
    走了幾步，少年想到什麽，回過頭來叮囑老鴇。
    “不久我會用另一個身份科考，潛入晏國朝堂，商序這個身份先擱置吧。”
    他眼睛彎彎的，“總得先明媒正娶了那個小姑娘，再將這皇城攪翻。”
    老鴇訝然，已經很久沒見少年如此這般恣意愜然。
    她彎身點頭，“是，大人。”
    ……
    “商序，你明天就要科考了嗎”
    “嗯，考個官，娶你怎麽樣”
    “那你會扭胯嗎，我之前去迎春樓，裏麵的漂亮哥哥都會扭胯走路。”
    “……”
    “也行，先讓我親一口，親一口，就給你扭，怎麽樣”
    “好！”
    “你已經親了一口了。”
    “不夠呢，再讓我親幾口……嘖，真香。”
    “你無賴！我不會嫁給無賴的！”
    “嗯不嫁”
    “對！”
    “晚了，我溫紀塵，娶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