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京城詭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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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臉凶戾的少年在月色下露出全貌,那身苗疆人繡著花鳥魚蟲的衣錦外衫,還有隨著他的動作微微晃蕩的銀飾。
    凶狠神秘又帶著一股美感。
    時瑤有一瞬間的恍惚,朦朧的夜色中,似乎透過這個叫囂的少年,看到了那個唇角總是勾著溫和笑意,卻又讓人倍感詭譎發寒的紫衣馬尾少年。
    想不到在在這個地方也能看到苗疆人。
    時瑤的思緒像是被風吹散的蒲公英,想到了好多很久遠的記憶。
    “時瑤,你別怕,”桑漁見身旁的少女一直盯著阿奇的臉,不知道在想什麽,以為她是害怕了。
    桑漁腳一跺,仗義地將她往後護了護。
    這少年長得雖然俊美,骨骼麵相卻不像是中原人。
    不知道是不是倉河村發現她們逃跑,特意派這外族少年來抓她們的。
    “我扔的,怎麽了”
    桑漁抬起頭,雙手叉腰,在倉河村待久了,耳濡目染學到了倉河村村民身上的質樸。
    架勢擺開,活像村口要咬人的大鵝。
    阿奇嚇了一跳,沒想到這鵝……呸,這人這麽凶,他最害怕那種伸著脖子要咬人的鵝了,小時候就被野鵝嘬了兩口屁股,那印子現在還在他屁股上。
    羞恥之心爬上心頭,他冷哼一聲,“好啊,敢拿石子扔小爺的屁股,今天就讓你嚐嚐苗蠱的厲害!”
    隻見他手掌一揮,身後那具不斷往後走的屍體忽然停住,然後兩手發力,猛然往時瑤和桑漁的方向衝過來。
    桑漁驚呼。
    阿奇得意一笑,恣意揚頭,“嗬,怕了吧。”
    屍體神情猙獰,雙臂當作腿,不斷往前快速移動,眨眼間就到了她們幾步之遙的地方。
    時瑤從回憶中抽離出來,她能看得出,是這少年用蠱蟲控製了這具屍體。
    之前阿禮和她講過。
    那是兩人即將成親的前一個晚上,他抱著她,在她耳邊親昵低語。
    他說:“你若是願意,我就把你爹從土裏挖出來,用蠱蟲讓他變成活死人,雖然沒有意識,但是我能控製他的日常行動,成親的時候擺出來,我們得到他的祝福,也好好孝敬他。”
    如此驚世駭俗的話說出來,時瑤想想,當時她是什麽反應來著
    哦對,她直接二話不說把南遲禮踹下了床。
    “你特麽要是敢背著我把我爹從土裏刨出來,我跟你沒完!”
    之後南遲禮又不要臉地爬上來,神色略顯委屈,他臉頰埋在她頸窩處,蹭了蹭去,兩人手腕上相連的鎖鏈顫個不停。
    可能對於南遲禮來說,並不怎麽懂得人們所言的那些民俗和忌諱。
    不過她的話成功讓他歇了那個不該有的心思。
    時瑤也就沒有見識到傳說中讓人起死回生,簡稱詐屍的蠱術。
    沒想到現在,竟然會在這遇上蠱術操控屍體的活例子。
    隻不過還沒等時瑤想出如何反擊的辦法,屍體竟然拐了個彎,爬上了旁邊一棵樹。
    但是由於肢體明顯不靈活,還是倒立著往上爬,畫麵詭異又滑稽。
    時瑤和桑漁明顯一愣,這屍體看著似乎不怎麽聰明,兩人將視線又轉移到罪魁禍首身上。
    阿奇也沒想到屍體會不受控製,他低罵了一聲,“早知道族長爺爺授蠱課的時候就不偷偷溜出去捉蛐蛐了……”
    時瑤懂了,這阿奇是個半吊子,雖然是苗疆人,但是蠱術還沒玩明白。
    這就好辦了。
    趁他不不注意,時瑤和桑漁對視了一眼,隨後幾步衝過去,一把從腰間掏出冒著寒光的殺魚刀,橫在阿奇脖子前。
    “小子,中原有中原的規矩,這可不是你撒潑的地方。”時瑤學著黑幫大哥的語調,狂拽霸氣。
    殺魚刀的刀片還貼在他臉上抹了幾下。
    桑漁也撿起地上一根劈叉的樹枝,往地上甩了幾下,帶起一陣塵土,附和道:“沒錯!”
    阿奇麵對兩個女子的恐嚇隻是冷笑,他滿不在意地動了動手腕。
    “以為一把破刀就能治住我,小爺我要是沒點本事又怎麽能孤身一人闖到京城來”
    時瑤暗道不好,能感覺到對方骨骼似乎很軟,像兔子一樣能夠縮骨扭曲,他要是離開了這殺魚刀的禁錮,恐怕要像泥鰍一樣,再難讓人碰到。
    無論到哪,苗疆人都這麽難纏,怪不得惹那麽多人忌憚害怕。
    時瑤握緊刀把,打算先給他來上一刀,緩衝一下。
    結果還沒開始行動,阿奇臉色一變,眼睛瞪得像銅鈴,原本就要脫身的身體一瞬間僵住。
    時瑤不明所以,難道下蠱被反噬了
    不過不妨礙她補一刀。
    但刀尖快要落下的時候,阿奇突然大叫:“無恥!”
    時瑤成功停住動作,隨著阿奇的視線一同看去,就看見桑漁拿著手裏帶叉的樹枝,上麵有很多分叉,直直抵著阿奇的下腹。
    看著蛋疼。
    阿奇漲紅了臉,雙眼死死瞪著桑漁,咬牙一字一句,“你戳哪呢!”
    桑漁有點怕,“中原有句古話,打蛇打七寸。”
    “我七寸沒在那!”
    “咳,其實我也不知道你七寸在哪,亂戳的。”
    “……欺人太甚,我要殺了你!”
    時瑤趁阿奇蛋疼,被桑漁吸引注意力的時機,直接屈膝將他快速撂倒在地上,拿布條綁住他的雙手。
    桑漁很默契地過來綁住他的雙腿。
    過程中,阿奇不是個老實的主,一直掙紮,還跟個純情大姑娘一樣嘴上吵吵嚷嚷,罵中原女子放蕩,自己的清白來了中原就沒了。
    聲音在這寂靜的樹林裏格外突兀,還驚走樹上的幾隻鳥兒。
    時瑤皺眉,直接從行囊裏拿出一個饅頭塞進他的嘴裏,不讓他再叭叭。
    兩人用繩子順利將阿奇綁好,然後看著他躺在地上撒潑打滾。
    最後阿奇折騰累了,翻翻眼,不動了,還把嘴裏塞著的饅頭給吃了。
    他舔舔唇,臉皮頗厚,“還挺好吃,給往我嘴裏再塞一個唄,我已經餓了好久了。”
    時瑤,桑漁:……這家夥。
    時瑤指了指一旁的屍體,“先讓他停下。”
    旁邊樹上的屍體因為下蠱主人沒有控製好,已經開始放飛自我,抱著樹倒立著跳鋼管舞。
    人都死了,還跳這麽辣的舞,看著怪不體麵的,時瑤終究是於心不忍。
    阿奇那股叛逆勁兒這時候又上來了,“我憑什麽聽你的!”
    時瑤看他這欠揍樣子,恐怕全身上下嘴是最硬的。
    剛想讓他感受感受這個世道的險惡,就瞥見林子另一邊越來越近的火光,還有錯亂的腳步聲,對方人數不少。
    隱約有聲音傳來。
    “村長,您就放心吧,這裏有山神庇佑,諒那兩個小姑娘也不會跑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