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學，學習了一天，渾身疲憊的學生三兩成群，結伴回家。
    隻不過這次，他們明顯比之前要有精神。
    “聽說了嗎，厲家少爺被人關器材室了，剛被人發現放出來呢。”
    “臥槽，厲家少爺那個高一的厲辭我去，狠人啊，誰幹的”
    “不知道，那罪魁禍首要是被找出來可就慘了……不過那麽多班都在上體育課，器材室附近的監控還都壞了，這人可不好找。”
    時瑤神色自若地值日，等打掃完，收拾好書包，班裏原本討論的熱火朝天的學生早已經背著書包離開了教室。
    火紅的夕陽早已經消失在地平線，她關上教室的燈，隻剩下走廊裏的聲控燈還亮著。
    不過在邁出教室的那一秒，走廊燈的聲控燈滅了。
    突然間的黑暗，眼前什麽也看不到，時瑤想跺腳，讓聲控燈重新亮起來。
    卻忽然被人抱住。
    熟悉的沐浴露香味，讓她原本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
    耳邊熱氣輕拂，激起一陣陣酥癢。
    時瑤卻已經見怪不怪，熟練地抬手捏捏對方的臉，隨後跺了下地板。
    發出聲音，燈亮了，露出黑暗中少年的全貌。
    時瑤順勢離開他的懷抱，“我今天值日，出來晚了。”
    “嗯。”
    時瑤覺得他語氣有點不對勁。
    “今天不開心”她試探地問。
    “有點。”他聲音淡淡的，尾音有些沉。
    程旭不開心的時候，話少，卻也很誠實坦白。
    他沒有主動提起為什麽不開心，時瑤也沒繼續問下去，因為他不想說的話，問也問不出來。
    兩年過去，程旭不像之前那樣，把情緒擺在臉上，讓她哄他。
    現在的他麵上總是懶散平靜，讓人猜不透在想什麽。
    不過時瑤卻還是能捕捉到他情緒的微弱變化，即使很隱秘。
    又像是故意想讓她知道。
    少年眉眼精致，麵部線條幹淨利落，垂眸時能看見又長又密的睫毛
    他抿唇的時候，整張臉看起來都是清冷漠然的樣子。
    走廊裏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時瑤抬手，手指戳上他的兩邊唇角，給他帶起一個微笑的弧度。
    她彎起眼睛：“今天想吃小旭做的尖椒豆皮，可以嘛”
    程旭想抿唇，嘴角卻被人用手指支著。
    他有些不自然地動了動唇角，唇瓣貼過她的指尖，聲音又低又輕：“回去給你做。”
    將嘴邊的手拿下來，他牽著她下樓。
    今天時渺倒是出來的很早，看見他們兩個人後，揮手小跑過來。
    “姐，程旭！”
    跑到跟前，看到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時渺已經見怪不怪了，還記得程旭剛來她家的時候，程奶奶去世給程旭很大的打擊，他孤僻自閉了很長一段時間。
    她和姐姐也是安慰了他很久很久，程旭才從悲痛中走出來，認真生活，越來越優秀，直到現在，成為老師眼裏品學兼優的學生。
    時瑤看她氣喘籲籲的模樣，忍俊不禁。
    “不用跑，又不是不等你。”
    時渺自覺繞過程旭，走到另一側，牽起時瑤另一隻空閑的手。
    她和程旭作為同級同學，甚至之前初中還是同班同學，理應更熟悉一些。
    但程旭卻更黏姐姐。
    讓時渺苦惱的是，自從程旭來了，不僅擠走了很多她和姐姐相處的空間，他還有意無意阻止她和姐姐親密接觸。
    比如現在，她剛牽上姐姐的手，程旭的眉毛就微不可聞皺起來。
    時渺假裝沒看到，牽著時瑤的手繼續撒嬌，講述今天發生了什麽。
    時瑤一手一個，俊男美女，感覺人生都圓滿了。
    上了車，今天這個時間點工人們都還沒有下班，車上很多空位，時渺粘著時瑤，倆姐妹坐在一起，程旭被迫擠到了後麵的座位。
    “姐，你聽說了嗎，厲辭，就我昨天和你說的讓我寫檢討的那個厲辭，他今天被人關在了器材室，渾身被綁著，可慘了。”
    時渺小聲講道，“我記得姐你也是那個時間上體育課，那人連厲辭這麽凶的人都敢關起來，一定很不好惹，姐姐你得小心，上體育課要和朋友走，別亂跑。”
    時瑤一愣，沒想到她妹竟然還能想到她的安危，之前對小白花的悉心教導果然沒有白費。
    她頓感欣慰，“我聽說了，會小心的。”
    時渺還是不放心，仍舊叮囑時瑤上體育課的時候，不要落單，要和朋友待在一起。
    不過時渺可能不知道，把厲辭關進器材室的，就是她親姐。
    哦，還有她親姐那個勇氣可嘉的幫凶同桌。
    當時體育課上，時瑤和楊封趁著厲辭一個人蹲在器材室角落抽煙，戴上準備好的麵具，二話不說將人綁起來，關進了器材室。
    時瑤的大力體質可能不是吹的，楊封當時看到時瑤拿著麻繩麻利地捆人，驚得雙下巴都出來了。
    回到教室後，楊封看她都不敢大喘氣。
    楊封：“瑤姐威武，以前多有得罪，我雖時常犯賤耍瘋，但罪不至死，感謝瑤姐不殺之恩……小弟我赴湯蹈火，跟定你了！”
    時瑤：“……”
    楊封這人，說他膽子小吧，敢和她一起去招惹厲辭，說他膽子大吧，這狗腿子的模樣又著實不像。
    ……
    車上，時渺說著說著忽然不說了。
    剛才她隻是微微側頭，就看見後座的少年，那雙漆黑不見底的眼睛。
    時渺膽子小，能感受到程旭的不悅。
    但她才是姐姐的親妹妹，憑什麽要把姐姐旁邊的座位讓給他。
    時渺大著膽子，繼續摟著時瑤的胳膊，“姐姐，我有點困，先眯會兒，到了叫我。”
    時瑤拍拍她的頭，“別睡熟了，一會兒就到。”
    身後的目光更加銳利，時渺抖了抖身體，小聲說：“好。”
    時瑤察覺到了時渺的異樣，她回頭看了眼後座的程旭，神情怔愣。
    少年閉著眼睛，倚著靠背，麵容安靜恬淡。
    這一個兩個，今天都這麽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