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延平依舊站在原地，頭頂之上白色的霧氣騰騰，那是內力高速運轉從身體裏散發出來的熱量。
    伴隨著剛剛的交手，莫延平的身形也是瘦削了一些，好像是剛剛吸進去的那一口氣消耗了不少一般。
    莫延平看著顧墨塵眼眸中的血色，也是搖了搖頭，“顧少俠，你殺心太重，這樣，可是要死人的。”
    “是啊，會死人，但死的也應該是你！”顧墨塵雙眼微眯，卻是不屑地冷笑了一聲。
    下一刻，顧墨塵再次衝了上去。
    手中琉光缺月快速揮舞著，在莫延平的麵前編織出一大片雪亮的刀光。
    莫延平雙眼微眯，身形也是如同鬼魅一般漂移起來，鬼影迷蹤再次發動，竟然是把顧墨塵劈出來的刀光全部躲開。
    “顧少俠，你殺不了我。”莫延平一邊閃躲著，甚至一邊還有心思開口道。
    “是啊，但你也殺不了我！”顧墨塵也是冷笑了一聲。
    的確，莫延平的實力雖然在顧墨塵之上，手中的招式也是千變萬化，但是要想真的擊殺他還是有些難度的。
    “我還可以一直堅持下去，可是你呢？就你這副殘破的身軀，你還能支持多久？”顧墨塵冷笑道。
    是啊，莫延平從剛開始露麵的時候，就已經是呈現出老態了，剛剛為了戰鬥，毫無疑問是強行催動自己的內力恢複到了之前的狀態，這種狀態顯然不能支持太久。
    甚至現在，顧墨塵已經隱約可以見到，莫延平的臉頰上，如同一道道溝壑一般的皺紋又已經是開始爬了上來。
    顯然，他已經維持不了這樣的狀態太久了。
    顧墨塵眼中精光一閃，終於是抓住了對方動作之中的一個停頓，猛然一掌拍在了莫延平的胸口上。
    這一掌的威力雖然不大，但卻好像是打破了某種平衡一般，莫延平的身形噔噔噔後退了好幾步。
    顧墨塵緩緩喘息著，看著後退的莫延平，雙眼微眯。
    隻見他低著頭，捂著胸口後退了好幾步，下一刻，他原本一頭花白的頭發肉眼可見地變得一片全白。
    下一刻，他緩緩抬起了頭。
    眼前的景象卻是讓顧墨塵愣了一下，隻見這個時候的莫延平，竟然變得比剛剛出現的時候更加蒼老。
    皺紋如同蛛網一般爬滿了整張臉，頭發全白，甚至就連眉毛和胡須也是變得全白，原本用內力支撐起的身形此時卻是變得骨瘦如柴，如同一截幹枯的樹木一般。
    顯然，這一場大戰之後，九離滅魂咒對他的反噬變得更加強烈了。
    “師……師傅……”黎秋兒看著眼前的師傅，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兩個月之前還是一個精神矍鑠的中年人，現在卻是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咳咳咳咳咳！”莫延平捂著胸口劇烈地咳嗽起來。
    顧墨塵此時已經可以感覺到，此時，他身上的氣息已經微弱到了極點，就好像一支燒到了最底部的蠟燭，隨時都會徹底熄滅。
    “莫延平，結束了！”顧墨塵冷冷地開口道。
    “哈哈哈……”莫延平卻是突然笑了兩聲，“是啊，結束了，終於結束了……”
    眼見戰鬥已經結束，郭傳功終於也是衝了上來，一把抓住了莫延平的衣領，“快說，你到底為什麽要害我爺爺！”
    “嗬嗬嗬……嗬嗬嗬……”
    然而，莫延平隻是聲音低沉和沙啞地笑著，並沒有回答郭傳功的問題。
    “你說啊，說啊！”
    郭傳功用力搖晃著他那殘破的身軀，但是莫延平依舊不回答。
    “好了，小郭，他已經死了。”顧墨塵伸手抓住他的肩膀，開口道。
    郭傳功仔細看去，莫延平雖然還站在原地，但是已經頭顱低垂著，雙眼緊閉，身上早就沒有了生命氣息。
    顯然是已經隕落了。
    郭傳功這才是放開了莫延平，說來也是奇怪，明明已經死了，但是他的身體卻沒有倒下，而是依舊站在原地，從遠處看的話，就好像一具站在原地的幹屍。
    “你們看！”這個時候，夏青嵐突然驚呼了一聲，指向莫延平的腳底。
    眾人也是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隻見莫延平的雙腳竟然已經是和地麵的泥土黏在了一起，不，確切地說，是泥土正在吞噬他的身體。
    因為肉眼可見的，地上的泥土好像是活過來一般，竟然不停向上翻湧著，將他的雙腳全部包裹在內，而且還在不斷往上升，逐漸蔓延到了小腿。
    “這……這是什麽？”眼前的這一幕實在太過驚世駭俗，眾人都是驚呆了。
    “這也是九離滅魂咒的反噬，施術者本身也會受到詛咒，當他們死後，大地會吞噬他們的身體，淨化他們身上邪惡的力量，永世不得超生。”顧墨塵淡淡地開口道，這也是他之前從書上看來的，一開始他也覺得這樣的說法太過荒誕，所以沒有放在心上，可是當這一幕真的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他才知道那本書上說的都是真的。
    “不得不說，他確實是一個天才。”雖然他們最終成為了敵人，但顧墨塵還是真心佩服莫延平這個人。
    “是啊，不僅在藥理上有時候如此高超的造詣，還有如此恐怖的武學天賦，這樣的人恐怕百年難遇吧。”夏青嵐也是感歎了一句。
    “害死我爺爺，永世不得超生是吧，真是該！”郭傳功恨恨地啐了一口。
    “好了，我們準備離開吧，啊，對了，他收藏的那些醫書我們都帶出去吧，留在這裏也隻是浪費。”顧墨塵好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麽，開口道。
    “嗯。”莫延平這裏收藏的醫書都是經典，要是帶到外麵去，也是對醫藥的貢獻了。
    於是，眾人在這裏搜集了一些醫書之後便是離開了。
    當他們離開的時候，泥土已經蔓延到了莫延平腰部的位置，而且還在繼續向上蔓延。
    ……
    風刮過山穀，發出淒厲地嗚咽聲，如訴如泣。
    “爺爺！爺爺！我練成了！”
    就在這時，一陣心奮的呼喊聲突然傳來，一個看上去大約十六七歲的少年興衝衝地跑了進來。
    雖然看上去已經十七八歲，但是他的聲音卻非常稚嫩，好像一個幾歲的孩童一般。
    這個少年不是別人，正是莫延平的孫子，莫凡。
    隻不過這個時候的磨凡與之前相比又是有了一些變化，原本少年白皙的皮膚這個時候已經變成了健康的小麥色，身上的肌肉線條棱角分明，但卻又並不誇張，充滿了形體線條的美感。
    而他也好像急於分享這種喜悅，就這樣一路蹦跳著跑進了藥穀。
    然而他剛剛進來卻就是看見了大門口的一道身影。
    確切的說，那是一具幹枯的屍體，黃色的泥土已經爬到了他的胸口，很快就要將它完全淹沒。
    雖然那具屍體的樣貌變化已經非常大了，可是相處這麽多年，莫凡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自己的爺爺。
    “爺爺？爺爺，你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他趕緊跑上前來，但卻是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而且無論他怎麽叫喊，莫延平都不會答應。
    “爺爺，這是誰幹的？是誰幹的？你告訴我啊！”莫凡一邊擦著眼淚，以邊咬牙切齒的問道。
    就在這個時候他發現，包裹著爺爺身體的那些泥土居然還在向上蔓延，他下意識的就想伸手去把這些泥土扒掉。
    然而就在他的手接觸到泥土的一瞬間。原本已經完全沒有了生命氣息的莫延平，卻是突然睜開了雙眼，一雙瞳孔之中閃爍著幽綠色的光芒。
    下一刻，那些原本正在吞噬莫延平身體的黃土，竟然開始朝著慕凡的身上蔓延。
    莫凡心裏一驚，下意識的就要掙脫，但是那泥土卻好像有著極強的粘性，根本掙脫不開。
    就這樣泥土慢慢蔓延，很快就覆蓋了莫凡的全身。
    山風依舊在呼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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