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就是兩個月過去了，潼關前線的對峙依舊還在繼續。
    安祿山期間一直沒有發起進攻，隻是圍著潼關城，隨著時間的推移，守城的士兵對於這場戰爭的勝利抱有越來越大的信心。
    雖然安祿山的大軍依舊包圍著潼關城，但他們已經很久都沒有勇氣發起進攻了，在守城的唐軍看來，他們已經是強弩之末。
    五月份的天氣已經漸漸開始熱了起來，清晨的陽光照耀黃河沿岸的衝積平原上，金黃色的沙地反射著陽光，從高空看去，有如遍地的黃金。
    沉睡了一個晚上的潼關城再次變得熱鬧起來，此時的潼關城裏已經不僅僅隻有守衛的官兵，有不少原本潼關城中的居民也已經搬回來生活，反正戰爭的勝利似乎已經指日可待，而潼關天險猶如鐵桶一般牢固，他們自然也沒什麽好擔心的。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潼關城的主幹道上的時候，一隊早上的巡邏兵正在經過街道。
    這樣的巡邏任務已經持續了好幾個月，幾乎從來沒有發生過什麽異常情況，巡邏的人雖然手裏拿著武器，但心裏卻有些鬆懈。
    就在這個時候，處在隊伍中間的人卻突然身形一軟，直接倒在了地上，把他前麵後麵的隊友都嚇了一跳。
    “虎子，你怎麽了虎子？”後麵的一個士兵趕緊一把扶住他。
    那個被稱作虎子的人是一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身材高大，皮膚黝黑，長著一張忠厚老實的臉，平日裏是一個熱情開朗的人，和營中的絕大多數人關係都很好，平時都稱兄道弟的。
    他一倒下也是瞬間引來了不少關心的目光。
    隻見那個被稱作虎子的男人倒在隊友的懷裏，渾身上下不停地抽搐著，口中吐出白沫來。
    “這……這是怎麽回事啊？”
    巡邏隊的隊長看了一眼，皺了皺眉，“恐怕是害了什麽病了，趕緊送去給軍醫診治。”
    兩個人從巡邏隊伍裏脫離出來，抬著虎子回到了軍營，找軍醫去了。
    但軍醫經過檢查之後並沒有能查出他到底患的是什麽病症，隻能是暫時將他收容治療，關於這件事情軍醫並沒有放在心上，這麽大的一支軍隊，偶爾出現一兩個奇怪的病例，並不是什麽特殊的事情。
    在很多人的心中，這件事情隻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並沒有引起注意。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真正恐怖的事情還在後麵。
    就在短短兩天之後，軍營裏已經收治了十幾個病人，這十幾個人的症狀和最開始送來的虎子幾乎一模一樣，都是無緣無故的暈倒，然後渾身抽搐，口吐白沫。
    等把他們送到軍醫那裏之後，軍醫依舊查不出到底是什麽原因，沒過幾天，這些人的身上就已經開始潰爛，散發出濃烈的腐臭味，讓人幾乎不敢靠近。
    難道是瘟疫？
    直到這個時候軍醫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趕緊向哥舒翰匯報。
    “瘟疫？”聽見這個消息的一瞬間，哥舒翰震驚地從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來，“這怎麽可能？”
    現在已經到了，五月天氣還算幹燥，而且溫度也不低，按道理來說並不是瘟疫高發的時候，而且哥舒翰自問軍隊裏的衛生做的還是相當不錯的，反正沒有仗打，平時也對軍中的內務和衛生整理嚴加要求，按道理來說，發生瘟疫的可能微乎其微。
    “你能肯定嗎？”
    “將軍這才短短幾天就已經出現了十幾個病例，而且恐怕還在繼續增加，如果不是瘟疫，怎麽可能會有如此恐怖的傳播速度？”
    哥舒翰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那你能查出到底是什麽瘟疫嗎？”
    瘟疫也分為很多種，霍亂，天花，鼠疫，這些都是相當常見的瘟疫，而且隻要染上了，死亡的可能性很高。
    “這……”軍醫麵露難色，“很抱歉，在下學藝不精查不出來。”
    “既然這樣，趕緊將所有染病的人隔離起來，我會上報朝廷，請求禦醫前來增援。”
    “是！”
    軍醫走了之後，哥舒翰麵色凝重，自己自從來到潼關之後，一場勝仗都沒有打，雖然說守住了潼關和安祿山一直保持僵持狀態，但除此之外也沒有任何功績了，如今軍中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估計陛下會治自己一個治軍不力之罪吧。
    可既然瘟疫已經爆發，就不能再拖，現在還隻是出現在軍隊裏，要是蔓延到整個潼關城，甚至整個大唐，那就真的糟了。
    哥舒翰咬了咬牙，最終還是寫了一紙奏折，將潼關發生瘟疫的事情上報了朝廷。
    接下來的幾天，潼關城全麵戒嚴，所有人一律不準進出，所有發病的人都集中起來隔離治療，可是，新的病例依舊在一個一個的出現，如同雨後春筍一般，根本壓製不住。
    五天之後，整個軍營之中已經有近百人感染，這個傳播速度是相當恐怖的，如果真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守城的八萬軍隊就會全軍覆沒，軍隊裏的軍醫雖然找不出他們感染的到底是什麽疫病，但還是竭盡全力的熬製了不少清熱解毒的湯藥，給全軍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服下，但是效果甚微，依舊阻止不了疫病在軍隊之中蔓延的趨勢。
    幾天之後，朝廷的禦醫趕到了，看到眼前的情況他也第一眼就判斷出來這應該是瘟疫，完全沒有往其他的方向考慮，經過禦醫的診斷，這或許是一種全新的瘟疫，和霍亂有些相似。
    大唐年間並沒有爆發過大規模的霍亂疫情，但根據以前的史書記載，破爛疫情曾經爆發過，而且當時被成功的壓製了下去，治療的藥方也還流傳了下來。
    於是禦醫開始按照那個藥方熬藥，給全軍的將士們服下，隻可惜這依舊沒有起到什麽效果，不僅僅沒有能夠阻止疫情的繼續蔓延，感染了的人也沒有任何好轉。
    又是三天之後最先出現症狀的虎子已經去世了，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最早被發現的那一批人紛紛去世，他們的死相十分淒慘，身上長滿了各種各樣的膿瘡，大部分都已經潰爛流血，散發著惡心的臭味，可以想象在他們死前經曆著怎樣的痛苦。
    哥舒翰不敢掉以輕心，一邊緊盯著安祿山的大軍，防止他們趁著這個時候趁火打劫，另一方麵，下令將病死的屍體火速焚化，避免瘟疫的進一步蔓延。
    但說起來也很奇怪，不管是他們的隔離措施還是治療措施，其實都已經比較到位了，就算暫時不能治好這種瘟疫，可竟然也沒能阻止這種瘟疫在軍隊之中的流傳。
    上麵派來的禦醫急的焦頭爛額，卻對這疫病沒有任何辦法。
    “哥舒將軍這種瘟疫實在是我生平僅見，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該怎麽治療，按道理來說，不管是什麽瘟疫，清熱解毒的方向總會沒有錯的，可我們明明已經用了那麽多清熱解毒的藥湯，卻依舊沒能抑製瘟疫的蔓延，我從醫這麽多年也見過不少的疑難雜症了，但這一次是真的沒有辦法。”
    十天之後，禦醫站在哥舒翰的大將軍府中，向他匯報疫情的情況。
    哥舒翰無奈，隻能是將這裏的情況再次寫了一封奏折上奏朝廷，希望朝廷能夠派遣醫術更高的人前來，不然潼關城的守軍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這到底是什麽瘟疫竟然如此厲害？”唐玄宗看著奏折之上描述的狀況，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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