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市集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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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初升,大地一片清明。
戚滄海立於屋頂之上,頭頂真氣凝聚成球,隻有雞蛋大小,凝實無比,有紅光攢動,乃是劍氣。
“混沌真元訣”的最高層次便是將天地行屬歸於混沌,以成一體,練成至體。戚滄海以火入劍,因而可禦火,極為神奇。
太陽完全升起,此時戚滄海猶如一道熊熊烈火漂與空中,腰間錕鋙劍出鞘,劍氣衝霄,宛若真神。
聶蕭不知見過多少次這樣的場景,但依舊感覺無比震撼,隻覺得戚滄海與太陽融為一體,極為耀眼,令他分不清究竟哪個是太陽,哪個是戚滄海。
戚滄海收了功,緩緩飄下地麵,看他臉上浮著一層金光,漸漸收斂而去,此時他容光煥發,令人心生崇拜。
聶蕭不禁說道:“義父的功力精深,令我羨慕不已!”
戚滄海道:“等你以天地行屬入劍之後也能如此,不必羨慕。”
聶蕭拿出“狂風劍訣”交給戚滄海道:“這是太平公主給我的狂風劍訣,上麵記載了師叔的劍道,我研究許久卻始終不得其意,還望義父指點。”
戚滄海將劍譜推回去說道:“劍之道需悟,而非學,若隻是學,最終不過能得其意而不得其髓,就像連山劍訣,我們隻能領會其意,而悟不得其髓,隻因這是先人的劍道,而並非我們自己的劍道,所以無論是我的烈火劍訣還是師弟的狂風劍訣即便你學了也無法達到我們這般,你此時已生出劍氣,並學完了連山劍訣,該是時候尋找自己的劍道了。”
聶蕭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想到自己雖然領悟了連山劍訣,但自覺依舊難以在會武上奪魁,想盡快尋求劍道路徑,便拱手道:“還請義父指點!”
戚滄海道:“尋求劍道無從指點,隻能從心出發,需靠你自行領悟,機緣到時便到,機緣未到時也強求不得,隻能自然而然,切忌心急,不然走火入魔一切皆廢。”
聶蕭焦急道:“孩兒知道了,但此時距離會武還有不到四個月的時間,我又該如何提升?”
戚滄海皺眉道:“自你第一天習武開始我便告訴你,練武不可求快,隻能精研細磨,下足苦功才可得之,你此時為了安樂郡主急於求成,隻會弄巧成拙。”
聶蕭知道自己的確急於求成,心中也知錯,但他不想失去李裹兒,此時心中鬱悶,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此時戚滄海看到聶蕭滿臉苦惱,也有些於心不忍,搖頭歎道:“也罷,既然如此,那我便傳你一套我自創的指法。”聶蕭心想這指法定也是了不得的武功,當即聚精會神。
隻聽戚滄海說道:“這套指法名為誅天指,隻有三招,分別是驚天、滅神、戮仙。以你的資質與功力,三個月的時間將成第一招融會貫通沒有問題。”當即戚滄海便將誅天指傳授給聶蕭,而聶蕭資質極好,隻聽了一遍就牢牢記住,用了一個時辰便領會了三招的用法。
自從聶蕭學會了誅天指之後,他每日刻苦修煉,又不停鑽研太平公主所帶來的三口箱子裏的武功,以求能夠了解更多對手的武功。而安樂郡主依舊隔日便來留宿,兩人簡直猶如新婚夫妻一般甜蜜恩愛,給予聶蕭更大的動力去鑽研武學,因此進步頗為神速。
不知不覺便是七月,戚滄海幫聶蕭遞交了參加會武的名帖之後便暫時離開了神都,說是有事要辦,而戚離則留在神都,索性搬入了別院中與聶蕭三人同住,此舉令慕容樂高興壞了,日日繞著戚離轉,而崔湜也不時前來尋找戚離。
然而就在中元節之後的兩日,安樂郡主終於被太子發現其留宿宮外,好在她能言善辯才蒙混過去,但也因此無法隔日便出宮來找聶蕭,隻能七日一來,且無法留宿,卻也因此給了聶蕭更多用功練武的時間。
神都會武在九月初九於端門外舉行,此時已是七月下旬,神都城中已聚集了來自各地的江湖人士,因此神都城內的巡防力度也加強了許多,以防有人趁亂鬧事。
這日慕容樂正陪著戚離在南市閑逛,兩人正走著,忽見前方行來一個熟麵孔,正是崔湜,他向著二人揮手,慕容樂趕緊上前一步,將他攔下道:“原來是崔禦史,怎麽這麽巧?”
崔湜與慕容樂不對付,瞟了他一眼之後便看向後麵的戚離笑道:“離兒娘子,好久不見啊!”
戚離向她打了個招呼,此時注意力被街邊脂粉店吸引,便走了進去。
崔湜想追上去,卻被慕容樂攔住,崔湜皺眉道:“慕容樂,你要做什麽?”
慕容樂笑道:“這句話該我問你才對吧!崔禦史家中已有一位漂亮的妻子,和連女兒都有十歲了,怎的還對離兒糾纏不休?”
崔湜沉聲道:“這又與你何幹?”
慕容樂扇著扇子道:“離兒是我好朋友的姐姐,而我的好朋友此時醉心於武學,無從分心,而我作為好朋友,便需代為照顧,不但要讓她吃好喝好玩好,還要為她趕走身邊的狂蜂浪蝶。”
崔湜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喜歡她,便要追求她,如何不得?雖然我家中已有妻子,但我大周律法又有那一條規定男子娶妻之後就不能再追求別人?男人三妻四妾屬於正常,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的好!”說著就要推開慕容樂,但他哪裏推得動慕容樂,他這一推反而被慕容樂暗暗運功反震,連退了幾步,差點站不穩摔倒。
崔湜怒道:“你竟敢對朝廷命官動手!”
慕容樂攤手,朗聲道:“我一直站在這裏,何時有過動作?市集裏這麽多人都能為我作證,大家說說,可看見我對他動手了?”
街上眾人紛紛為慕容樂說話,弄得崔湜十分沒有麵子,看他漲紅了臉,幾欲發作,此時慕容樂走過去說道:“崔禦史不是江湖人,還是不要隨意推搡人的好,若是遇上些心狠手辣的,隻怕你已經死了。”
崔湜大怒道:“你敢威脅我?”
慕容樂湊過他耳邊低聲道:“就算我威脅你,你又能如何?”說著就將扇子抵在崔湜的胸口,當即讓崔湜一愣,不敢言語。
緊接著慕容樂放開崔湜,向後退了一步笑道:“崔禦史好像還有事情要忙,既然如此還請崔禦史走在街上時小心些,近來城裏來了許多江湖人士,莫要磕碰了才是。”
崔湜丟盡了臉麵,當即待不住,甩袖而去,慕容樂看他離去便抱拳大笑道:“崔禦史慢走,改日再敘!”說罷便要轉身往脂粉店走去,卻忽聞冷笑聲起,慕容樂聽這笑聲極為熟悉,不禁一愣,停下了腳步。
“想不到這小雜種也學會教訓人了!”一個身著靛藍衣衫的青年站在街對麵笑道,他語氣刻薄,眉宇之間與慕容樂有些相像,但更多了一份紈絝子弟的感覺。
慕容樂轉過身,麵色十分難看,他甚至都不敢抬頭看向對方,隻是咬著牙定定站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那青年走過來,對著慕容樂說道:“小雜種翅膀硬了,見了我竟也不打招呼嗎?”
慕容樂憋著怒氣,從牙縫間擠出兩個字:“二哥......”
這人正是慕容樂的二哥慕容禮,他拍了拍慕容樂的肩膀道:“聽聞你這段日子做了些了不得的事情啊,又是送還舍利,又是被翊天衛通緝,現在江湖上誰不知你慕容少俠的大名?我可受不起你叫我一聲二哥!”邊說手上邊暗暗使力,捏的慕容樂肩膀生疼。
此時戚離從脂粉店裏走出,看到這一幕,她怎會看不出慕容禮正在用暗勁,當即將手中的脂粉砸向慕容禮,並大喝一聲:“放開他!”接著腳步一閃,玉手輕揚,拿向慕容禮的手腕。
慕容禮抬手擋開飛來的脂粉,此時戚離已搭上他的手腕,正要發力將他的關節弄脫臼,豈知慕容禮手腕一抬,彈開了她的手,緊接著一掌向戚離的麵門拍出。
慕容樂一驚,立刻側身起肘,撞向對方心口,慕容禮眉頭一皺,足尖一點向後退開,慕容樂並未跟上,此時慕容禮已經退出了幾米,冷哼道:“哼,小雜種的翅膀果真是硬了,都敢對我動手了!”
戚離罵道:“你才是雜種,你全家都是雜種!”
慕容禮雙眼一瞪,不怒反笑道:“哈哈!竟讓一個女子為你出頭,真是丟臉,果然和生你的那賤人一樣下作!”
慕容樂聽到此,再也忍不住,喝道:“侮辱我可以!不能侮辱我娘!”說著便將手中扇子飛出,腳步緊隨其上,與慕容禮動起手來。
隻見兩人雙手畫圓,互相推掌,越退越快,看得人眼花繚亂,忽見慕容禮腳步一收,身子一低,雙掌猛地脫離出來,一剛一柔向著慕容樂的兩肋拍去。
慕容樂身子一側,腳步不退反進,搶開了對方中門,緊接著雙肘一落,向著慕容禮頭頂狠狠砸去,此時慕容禮趕緊收掌,向上一抬,頂住了慕容樂的手肘,同時手掌一翻,借力騰空而起。
兩人一上一下,對了一腳,雙雙向後退了一步,此時還要再上,忽聽一聲暴喝傳來:“都給我住手!”
二人當即停下,循聲望去,隻見一個二十來歲,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街口,這人一身墨色衣衫,英俊不凡,與慕容樂兩人也長得頗為相像。
慕容樂一驚,不禁道:“大哥。”此時慕容禮冷笑一聲,偷襲一掌拍在慕容樂後心,隻見慕容樂強行忍住,內裏猛吐,將慕容禮震開。
“在鬧市中打架,更何體統!”男人走了過來,怒瞪慕容樂與慕容禮,他是兩人的大哥,慕容遠之的嫡長子慕容宇。
此時慕容樂嘴角流血,戚離趕緊跑過來,拿出一顆丹藥給他服下,接著怒目瞪向慕容禮說道:“他是你弟弟,怎能這樣對他!”
慕容禮也不理她,此時慕容宇看向慕容樂說道:“你眼裏可還有慕容家?”
慕容樂低頭不語,慕容宇便又道:“會武之後隨我們回潛龍莊向父親請罪。”
慕容樂咬著嘴唇不說話,戚離想開口罵對方,卻被慕容樂拉了拉袖子阻止了,慕容宇看了一眼戚離,說道:“這是我們慕容家的事情,無關之人還是不要插嘴的好。”
戚離氣不過,甩開慕容樂的手,怒道:“我不管你們什麽慕容家,他是我的朋友,你們傷害了我的朋友我便不能坐視不理!”
慕容宇傲然道:“那麽你想如何?”
戚離冷冷道:“我要你們道歉,不然今日別想離開這市集!”
二人劍拔弩張,眼看就要動手時,就聽到城內的衛兵隔著老遠就大聲喊道:“何人在市集中鬥毆!”
慕容宇收了氣勢,看向慕容樂道:“今日暫且放過你,改日再與你計較!”說著便與慕容禮混入人群之中,消失不見。
戚離本想追上去,卻被慕容樂拉住道:“算了,別追了。”
此時衛兵來到,他們也隻是虛張聲勢,將街上的人趕到路旁,便草草了事,戚離轉頭對慕容樂說道:“他們這麽欺負你,你怎還忍得了?”
慕容樂苦笑道:“我早已習慣了,走吧,陪你去買脂粉。”
戚離氣鼓鼓道:“我哪裏還有心情買脂粉?”說著便向著市集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