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兄弟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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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隆基縱馬而來,擋在李殘軒與聶蕭幾人的中間,此時他將馬定住,朗聲道:“李大統領,我們又見麵了!”

    李殘軒瞥了一眼聶蕭幾人,確定他們不會撇下戚離與李旭逃走才轉向李隆基說道:“臨淄王,大半夜的在城中奔馬,如此恐會擾民,若是被聖上知曉了,隻怕會降罪。”

    李隆基道:“我這馬兒被打鬥聲驚了,掙脫了車轅,因而我跳上馬背將其馴服,想不到在這裏遇上了大統領。不過若要說聖上降罪,我馴服驚馬隻會受獎,但某些人大半夜於神都街頭私鬥,卻說不準了。”

    李殘軒也不怕,隻道:“方才與臨淄王分別是我也曾說過,是看到有賊人,因而才來捉拿賊人的。”

    李隆基假裝看了聶蕭幾人一眼,笑道:“李大統領說他們是賊人?”

    李殘軒道:“半夜越過坊牆而出,難道不是賊人?”

    李隆基正色道:“宵禁規定,閉坊之後不得百姓隨意離開坊區進入大街,除官府公辦或有免禁牌者,又或婚喪吉凶事與疾病請醫者可與武候鋪申請上街,但這隻用於百姓。身有爵位者可自由出入坊間,於京城之地,王公侯三爵可自由出入坊間,伯子男則隻需告知武侯鋪,或巡邏衛兵。這聶蕭乃是禦封神劍伯,帶著幾個隨從上街,即便是越牆而出,也不犯罪,隻需與街上的巡邏衛兵打聲招呼即可。”

    正在此時,巡邏的衛兵匆匆趕來,他們方才聽到打鬥之聲,所以循聲而來,此時十多名衛兵將街道前後包圍,火光晃動,隻聽他們喝道:“何人半夜於大街鬥毆!”

    衛兵長官帶人上前,看到李隆基、李殘軒與聶蕭三人,不禁一愣,身為巡邏衛兵的長官他自然認得這三人,當即抱拳道:“原來是臨淄王、神劍伯與翊天衛大統領,末將不知是三位在此,多有唐突,請恕罪!”

    未等李殘軒說話,李隆基便朗聲道:“誤會而已,你們既然來了,便幫我護送神劍伯與他的隨從前往嗣雍王的府中。”

    衛兵長官不敢多問,當即去到聶蕭等人身邊,但見戚離與李旭絲毫不動,又看向李隆基,此時聶蕭指著李殘軒道:“還不快快解開他們的穴道!”

    李殘軒抬頭看向李隆基道:“臨淄王為了他們,可值得?”

    李隆基昂然道:“當然。”

    李殘軒點點頭,揮手淩空一點,接了戚離與李旭的穴道,隨即聶蕭等人便跟隨衛兵往李守禮的府邸而去。

    當聶蕭等人來到李守禮的府邸時,李守禮也頗感意外,但一經聶蕭解釋,他便明白過來,立刻為眾人安排房間休息。

    此時眾人都已入房休息,李旭正在房中走來走去,他知道這裏乃是李賢曾經的王府,雖然從未來過,但心中卻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忽聞有人敲門,李旭開門一看,原來是李守禮,他趕緊將對方請入房中,此時二人坐在屋中,他們都以為對方不知道李旭的身世,因而都不知從何開口。

    二人同時想說話,卻又都頓了頓,又推讓對方先說,推來推去不禁雙雙大笑起來,最後開始李旭先開口道:“曾聽人說,太子李賢乃是個才思敏捷,文武雙全之人,又待人謙遜,為世人所褒揚,隻可惜無法一睹其風采!”

    李守禮點頭道:“先父的確是個英明之人,我記得幼時他時常教導我兄弟做人需謙和寬厚,要知禮義廉恥,更要對父母長輩孝順,對朋友誠信,於我來說是個慈父。”

    李旭心裏掙紮不已,十分想當場說出自己的身世,與這唯一的親哥哥相認,但他知曉自己乃是私生子,若是對方不認豈不是尷尬?又想若是不小心走漏了風聲,隻怕會給李守禮帶來麻煩,所以隻要將到了口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李守禮心中亦是如此想,此時兄弟二人四目相對,這一刻似心有靈犀,各自心中突然覺得似乎對方早已知曉,但又不能確定。

    過了一會,李守禮突然說道:“我第一次見你便覺得你十分親切,此時更是覺得相見恨晚,你若願意,我們便結拜為兄弟,可好?”

    李旭心中大喜,雖然隻是結拜兄弟,但亦能夠以兄弟相成,乃是求之不得,此時對方提出,哪裏還有拒絕的道理,當即對著李守禮一拜,叫道:“大哥!”

    李守禮目中似有淚光,將李旭扶起,不住點頭道:“好啊!今後你便是我弟弟了!”

    這兄弟二人本就是親兄弟,迫於無奈不敢相認,此時以義兄弟相稱,卻也算是個安慰了。

    次日一早,李隆基便來到了李守禮的宅邸,此時與眾人在堂中會麵。

    李隆基說道:“想不到昨夜李殘軒竟會親自動手,隻怕這神都城你們是不能再待了!你們昨夜似受了傷,可要緊?”

    聶蕭搖頭道:“我們的傷並無大礙,勞你費心了!隻不過在離開之前我得先去會會張易之兄弟。”

    李隆基驚訝道:“為何要去找他們?”

    慕容樂道:“會武結束之後,在聶兄暈倒的那幾日裏,張易之曾親自前來邀請聶兄去他府上一敘,卻不知他究竟有什麽陰謀。”

    李隆基正色道:“二張權傾朝野,就連太子與梁王都要巴結他二人,聶兄若要去赴會,可得堤防再堤防!”

    聶蕭道:“三郎放心,我已下定決心要離開神都,此時南方正受地獄道侵襲,我們已經做好打算要前往南方助戰,所以無論他們如何花言巧語,我也不會受他們蠱惑。”

    正值午時,張易之與張昌宗下朝回府,此時聶蕭早已在府中等候,二人一聽聶蕭來到,便立刻換了衣服,來到廳中會見聶蕭。

    此時二人信步而入,張易之朗聲笑道:“終於能與聶兄一敘!”

    聶蕭起身拱手道:“見過麟台監,見過司仆卿。”

    張昌宗大笑著走上來,搭著聶蕭的肩膀道:“聶兄不必如此客氣,喚我二人五郎六郎便可。”

    聶蕭不動聲色,問道:“不知二位召在下來府有何事?”

    張易之坐在椅子上,笑道:“聶兄說笑了,我二人是請你來,怎能用個召字?不知聶兄的傷可好了?”

    聶蕭點頭道:“多謝關心,已好得七八成了。”

    張昌宗請聶蕭坐下,自己則陪坐一旁,他將聶蕭細細打量了一番,道:“聶兄氣度不凡,風采照人,容貌更是不在我二人之下啊!”

    聶蕭眉頭微皺,心生不詳,他的預感向來準確,猜測這二人定沒安什麽好心,此時又聽張易之說道:“聶兄必定知道,我除了是麟台監,也是奉宸令,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此次請聶兄前來,便是想請你入奉宸府為奉宸內供奉。”

    聶蕭心中一凜,這奉宸府的前身乃是控鶴監,對外以招納才子之名,實則專門尋找麵容英俊,身體強健的男子侍奉武曌,說白了便是武曌的後宮。當年因狄仁傑上書控鶴監有辱聖上威名因而取消,但武曌卻又大筆一揮,建立了奉宸府,乃是換湯不換藥,依舊是武曌的後宮,隻是多了個修纂文集的名頭,掩人耳目而已。

    此時張易之與張昌宗二人邀聶蕭加入奉宸府侍奉武曌,定是看上了他長相俊美且武藝高強,如此一來,聶蕭又多了一項非得離開神都的理由。

    聶蕭心知若是當場拒絕,恐會惹怒二張,當即假裝考慮,過了一會才說道:“還請二位給在下時間考慮,畢竟我隻是一介武夫,才學淺薄,若是貿然加入隻怕會貽笑大方。”

    張昌宗拍著聶蕭的肩笑道:“聶兄有所不知,聖上在命人修纂完三教珠英之後,又想修一部江湖武錄,你劍法超群,由你擔任劍術一冊的主修是最好不過了!”

    聶蕭心想:“這二張真是什麽話都說得出來,修纂江湖武錄豈是說修就修的?武功與文學不同,詩詞歌賦寫好之後公布出來才能為世人所知,才能獲得盛名,而江湖各門各派的武學秘籍卻都是珍藏起來絕不外傳的,看來他們是非要拉我下水不可了,得趕緊脫身,離開神都!”

    張易之見聶蕭久久不答,便道:“六郎不要著急,聶兄說要考慮,便讓他考慮,既然如此,那我們三日之後再去拜訪聶兄,不知聶兄此時可還是住在修善坊的十字寺內?”

    聶蕭心想:“不能連累阿瑞耳大師與李守禮。”當即說道:“我們在十字寺叨擾太久,已經離開了,打算在城中的客店中落腳。”

    張昌宗說道:“哪裏用那麽麻煩,五郎的宅院與我的宅院都有大把空房間,你們直接搬過來就好,也省得我們再多跑一趟!”

    張易之立刻接話道:“不錯,聶兄不如就直接搬過來,這樣我們也好進一步熟絡!據我所知聶兄一行加上你一共四人,三男一女,可對?若是沒錯,我現在便派人隨你去接人。”

    聶蕭心叫不好,但又慶幸對方不知道李旭的存在,或許因為李旭深居簡出的原故,他略微思考一番,決定冒一次險,當即起身躬身抱拳道:“如此,那便叨擾五郎了!我這就去將他接過來。”

    二張對視一眼,當即派了二十多名護衛隨聶蕭去接人,這些護衛說是接人幫忙搬東西,實則是為了監督,以防聶蕭搞鬼。

    聶蕭帶著一行護衛來到天津橋南的董家酒樓,他讓眾人在樓下稍等,那些護衛便將董家酒樓團團包圍起來,引得路人紛紛圍觀,以為發生了什麽大事。

    聶蕭上了頂樓,在一處包間裏掀開屋頂偷偷溜了出去,以他的輕功,絕不會被這群武功平平的護衛所發現,他一出來,直接飛身而走,向著李守禮的王府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