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逃離神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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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離與慕容樂低著頭來到肖夢與無名附近,隻見他們二人輕輕一躍,跳上高處的一座佛龕,躲藏在佛像身後。
無名側頭向外望了一眼,確定聶蕭還沒來到,便對肖夢說道:“聶蕭幾人分散而逃必定會選擇在龍門石窟見麵,這裏是深入石窟的必經之地,我們在此埋伏最好不過。”
肖夢冷冷道:“若不是為了入主神都要將聶蕭交給二張,今日我就想將他殺了!”
無名道:“雖不知二張為何要抓聶蕭,但他落到二張手中定沒有好果子吃,少說也要脫幾層皮,未來我們還有大把機會殺他,肖兄不要著急才是。”
戚離與慕容樂假裝在雕刻石壁,實際卻是在聽他二人說話,他們聽得一清二楚,戚離當即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理會慕容樂的阻攔,取下腰間的軟鞭抽打過去,並怒道:“你們兩個小賊,竟想對蕭兒不利!吃我一鞭!”
肖夢與無名一驚,趕緊跳開,隻見那佛像被鞭子抽中,應聲而碎,此時戚離拋下鬥笠,手中軟鞭宛若一條黑龍,帶著呼呼風聲卷向對方。
肖夢手上浮起綠氣,出手擋開鞭子,陰沉道:“你是何人!”
無名打量了戚離一眼,說道:“他是聶蕭的姐姐。”正說這便使出箭腿像戚離打去,忽見一頂鬥笠飛來,他翻身將鬥笠踢開,隻見慕容樂站在戚離身邊,手裏拿著扇子正盯著他。
慕容樂搖著扇子譏諷道:“想不通你們兩個大男人怎能聯手欺負一個如此美麗的女子,真是沒有半點廉恥!”
無名記得慕容樂,冷笑道:“就算是二對二,難道你就覺得有勝算嗎?”
戚離雙手一甩,從袖子中滑出兩柄短劍,殺向肖夢與無名道:“要打就打,哪來這麽多廢話!看劍!”
隻見戚離雙手分使兩套劍法,招式精妙,攻守兼備,但她功力遠不及肖夢與無名,此時又是以一敵二,一出手便落了下風,一旁的慕容樂見狀趕緊跟上,將無名攔了下來,逼著他到一旁去打。
肖夢與戚離過了十多招,發覺對方劍法雖然精妙,但內功不濟,當即變爪為掌,以剛克繁,看他左手寒掌猛然擊出,掌風好似深冬寒風,刮得戚離嬌嫩的俏臉生疼,白皙的臉龐頓時紅了一片。
戚離驚覺對方掌力強勁,自知抵擋不住立刻仰麵後翻,堪堪避開,緊接著將手中雙劍交叉一挑,擋開了肖夢的手臂,運起輕功跳上高處,以軟鞭遠擊,那鞭子發出咻咻之聲,不斷炸響。
戚離的鞭子乃是戚滄海以蛟龍筋鞣製而成,又以千種草藥浸泡數年,打在身上極痛,所以即便破不了肖夢的寒熱二氣,卻也能給他吃些苦頭,因此肖夢隻能不斷躲避,一時間也難以靠近。
再看無名與慕容樂這邊,兩人打得火熱,無名拳腳功夫令人目不暇接,內力比慕容樂強了不少,但慕容樂有“陰陽倒轉”這門絕學在身,一時之間也不落下風,奇招連出,與無名鬥了個平手,此時兩人打了獎金五十多招,亦不分上下。
無名此時心想:“千算萬算竟忘了這兩人,若是繼續這樣鬥下去,隻怕伏擊聶蕭的計劃會落空,但這慕容世家的絕學十分厲害,竟能反彈內勁,令人防不勝防,且讓我試試他能不能接得住我這一招!”
隻見無名向後一退,沉腰坐馬,突然一拳崩出,慕容樂立刻雙手畫圓接招,隻覺這一拳竟有多種變化,忽功忽守,忽曲忽直,忽剛忽柔,根本無從反彈。這拳勁層層疊疊一共爆發了十八次,慕容樂當即接不住,連連後退,一連退了十多步才靠著不斷轉換的步法將拳力卸掉,隻覺五內翻騰,一口血忍不住吐了出來,受了內傷。
無名這一拳正是“翻天覆地三十六變”,他這一拳以強勁的內勁加變化之力破了慕容樂的內勁反彈,頓時心中大喜,繼而撲上,又想再發一拳。
戚離看到慕容樂受傷,趕緊把軟鞭抽向無名,阻了他一下,接著縱身而起去到了慕容樂身邊問道:“你怎麽樣?”
慕容樂舒了口氣道:“沒事,我還撐的住,但這家夥實在厲害,我不是他的對手。”
戚離神色凝重,她知曉自己之所以能跟肖夢打這麽久,全靠了這根鞭子的特性,若是憑真本事打,隻怕早就被對方拿下了,此時慕容樂受了傷,自己也不是對手,頓覺進退維穀。
正在這時,忽覺大風起,眾人轉頭一看,正是聶蕭與黑影雙雙來到,聶蕭一劍橫來,擋在戚離與慕容樂的身前,而黑影則是緩緩走來,他此時麵色蒼白,明顯受了傷,但似乎還有一戰之力。
無名驚覺黑影竟也來到,心中猜想:“莫非彭躍澗也敗給了他?”當即覺得形勢不妙,立刻退到肖夢身邊低聲道:“形勢不妙,我們快撤。”
肖夢也不是傻瓜,他心中雖然不忿卻也看得懂形勢,當即怒吼一聲,跟著無名轉身飛走。
聶蕭向著遠方望了望,確定肖夢與無名遠離之後,才鬆了口氣。
隻見黑影走石壁邊坐下,當即開始運功療傷,他雖然沒有外傷,但內傷頗為重,好在方才已經吃了藥,護住心脈,不然難以走到這裏。
至於彭躍澗卻也好不到哪去,此時在一片狼藉的林子裏打坐運功,他的寶刀再次斷成兩截,他與黑影鬥打得兩敗俱傷,依舊沒有分出勝負。
此時此刻,燕風行正在李殘軒的府中飲茶,他一邊看著李殘軒煮茶,一邊用手逗弄池子裏的遊魚。
李殘軒將茶分好,送到燕風行的麵前說道:“這已經是第二十二碗茶了,喝完之後你該去找他們了。”他知道燕風行來找他的目的是什麽。
燕風行咧嘴一笑,道:“你既已知道,為何還陪我在這裏喝茶?”
李殘軒端起茶碗輕輕喝了一口,說道:“你我相識多年,難得來找我,我又怎能不招呼你?”
燕風行點點頭,端起剛煮好的茶便喝了一大口,燙得他直吐舌頭,等到他恢複之後,才說道:“你不是要殺他們嗎?”
李殘軒淡淡道:“我已試過了,但沒殺成。”
燕風行挑眉道:“所以呢?”
李殘軒放下茶碗,看著燕風行道:“他們殺李隨風一次,我殺他們一次,大家已經扯平,隻是李隨風技不如人,而且運氣不好被他們殺死了,而他們幾人運氣卻不錯,沒讓我殺死。”
燕風行不禁大笑道:“不愧是李殘軒,依舊如此冷血!”
李殘軒不怒反笑,嘴角一揚,微笑道:“你且去吧,莫再賴在我這裏。”
燕風行將茶吹了吹,一飲而盡,隨即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走了。”
李殘軒突然抬頭說道:“對了,你可是要去南方對付地獄道?”
燕風行轉過身來,想了想道:“不一定,已有不少高手去了南方,少我一個應該也不要緊。”
李殘軒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你走吧,以後有事沒事最好都別來找我,我看到你便覺得心煩。”他的話中帶有玩笑的語氣。
燕風行卻皺眉道:“你想讓我幫你約戰戚滄海?”
李殘軒不置可否,燕風行歎了一聲:“也罷,你們二人始終會有一戰,若真到了那日隻怕我不是要為你收屍,就是要為他收屍。”他搖了搖頭,縱身而起,飛出了府外。
話說在那隴右之地,敦煌莫高窟中。
一個青年畫師正在石壁上作畫,隻見他大筆揮舞,描繪出滿天神佛,那畫像栩栩如生,宛若真人。
飛天婀娜,金剛怒目,菩薩慈悲,魔鬼猙獰。真可謂妙手生花,令人驚歎不已。
忽地大風吹起,漫天黃沙。莫高窟中的工匠畫師皆睜不開眼睛,紛紛奔入屋中躲避,卻隻有這青年依舊頂著風沙提筆狂揮。
待得風沙散去,眾人走出屋時,隻見他已畫好了一幅金剛降魔圖,他按著風沙的軌跡運筆,借著風吹將染料吹開,眾人此時一看,隻覺壁畫中的人物都似活了過來,那金剛怒目圓瞪,手中寶劍指著地上的魔鬼,抬腳一踏將魔鬼踩在足底,此時陽光普照,似在為金剛降得魔鬼而慶賀。
青年將筆一放,眾人突然醒來,他們之前都陷入了幻覺之中,此時還有人雙腳發軟,心跳如雷。
眾人歎道:“吳道玄,你的畫技真是越來越高了!竟能讓眾人陷入幻覺之中!”
青年便是吳道玄,二十多歲,麵容清臒,文雅俊朗,他微微一笑,說道:“哪裏,還差的遠呢!”
一個老畫師說道:“你年紀輕輕便已是莫高窟一眾畫師之中技藝最高之人,來日定成就非凡!”
吳道玄抱拳笑道:“那道玄就先謝過先生吉言了!”說罷將袖子一放,走向莫高窟深處。
吳道玄從小就聰明伶俐,善於觀察周邊事物,他在這莫高窟中已經待了快兩年,發現了一件所有人都沒有留意的事情,那便是每逢月出之夜,都會傳來一陣叫聲,那叫聲似從地底傳來,盡是憤怒。
剛開始時,吳道玄不知這叫聲從何而來,便去詢問別人,別人都說是野外的狼嚎,但吳道玄卻不這麽認為,他覺得這叫聲似人聲,因此令他胡思亂想,夜夜噩夢,不禁覺得是否是從地獄中傳來的聲音。
此時吳道玄正坐在高崖上吃著午飯,他忍不住又想起了月夜時分的叫聲,心中不禁有些害怕,當他起身想要去找個人多的地方時,一轉身,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他身後。
吳道玄心中一驚,當即腳下打滑,向後仰倒摔下高崖,隻見那人抬手一揮,吳道玄便覺得身下有一隻無形的手推了他一把,將他推回了崖上。
他大口喘著氣,心中慶幸,此時忽聽那人問道:“你可見過一個紅色的骷髏頭?”
這人問得奇怪,吳道玄不禁抬頭一看,隻見這人身高九尺,高鼻深目,頭發微卷,乃是個西域人,他一身黑底紅紋的衣服,那紅紋乃是火形,特別是胸口,好似一團熊熊燃燒著的烈火。
吳道玄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道:“前輩可是在問我?”
西域人道:“難道這裏還有第三個人嗎?”
吳道玄見這人氣度不凡,目中蘊含精光,猜他定是個武功高手,想必方才便是對方救了自己,當即拱手道:“多謝前輩相救!在下吳道玄,敢問恩公姓名。”
西域人道:“這裏的人都說你知曉不少奇怪的事情,你可見過一個紅色的骷髏頭?”
吳道玄想了想,說道:“紅色的骷髏頭?在下並未見過,但我倒是知道一件別人都不在意的怪事!”不知為何,吳道玄覺得對方或許能夠為他解開叫聲的困擾。
西域人看了他一眼,道:“且說。”
吳道玄道:“每逢月出之夜,這莫高窟中便會傳來一陣滿是憤怒的叫聲,別人都以為是狼嚎,但我卻聽出這聲音似從地底傳來,所以便猜想,這世上難道真的有地獄不成?”
西域人微微眯眼,問道:“滿是憤怒的叫聲?”
吳道玄點頭道:“沒錯,而且是從地底傳來的!”
西域人似在思考什麽,過了一會隻見他雙眼閃過一道精光,突然說道:“應該是了!待我今夜去探個究竟!”說罷,他便縱身而起,從這數十丈的高崖躍出,禦風而飛。
吳道玄驚訝得合不攏嘴,看著那西域人漸漸消失在遠方。